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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吟對于人的情緒變化感知十分敏感。

與沈青悠照面的第一眼, 覃吟就知道, 這位她一直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身的沈青悠, 並不喜歡自己。

盡管她掩飾的很好, 可是那眼底的敵意, 覃吟依舊能夠感知得到。

大概,是因為衛柏對自己的態度。

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

在此之前, 覃吟還猜測過這位讓幾個男士都對她情有獨鐘的沈青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

她很是好奇,甚至還想過如果脾氣合適或許能交個朋友。

現在看來, 也不過如此。

覃吟興致缺缺地想。

不過看到沈青悠明明對自己充滿敵意, 卻又為了維持住她自己的形象、做足了表面功夫的姿態,也有那麼點意思。

既然她愛裝, 覃吟也樂得配和,甚至還能比她裝得更完美。

在外人看來, 覃吟和沈青悠意氣相投、一見如故。沒聊兩句就親密地走到一起, 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友重聚。

反倒是把衛柏拋在了一邊。

不過衛柏倒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相反他還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在覃吟與沈青悠對上的那一刻,衛柏還有那麼點緊張。

畢竟一位是他曾經的伴, 另一位是他如今真心喜歡的人。兩人之間多少還有那麼點的關聯, 就連五官輪廓也是那麼地相似。

寧景行曾經因為沈青悠而對覃吟做的那些事情, 衛柏都心知肚明。

他原本還以為,以覃吟從前的表現,會在見到沈青悠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將過往的所有怨氣都發泄到沈青悠的頭上。

可是覃吟沒有。

她的表現簡直讓衛柏眼前一亮。

不管她是真情實感, 還是虛情假意,衛柏都不在乎。她最起碼沒有在所有人的面前給衛柏難堪,這已經讓衛柏感到十分的慶幸。

心中對她從前的那些厭煩消失得無影無蹤,好感更是突飛猛進。

感覺到衛柏的真心值又亮了一顆,覃吟此時的笑容愈發動人。她眉眼輕輕一彎,就仿佛都把衛柏的心都勾住了。

只恨不得她能一直這麼笑下去。

三人就這麼邊走邊聊,再一次回到了覃吟那幅作品《余暉》的面前。

沈青悠的心思一動,她在這幅畫的面前站定,眸子里沁出玩味的笑意︰「清秋,你瞧,你的這一副《余暉》就掛在這里。」

「你的基本功很扎實,雖然在明暗、冷暖以及空間層次的表現上稍顯薄弱。但是我很喜歡你的作品,尤其是你的筆觸和畫風。」

「我真的很喜歡。」

衛柏對油畫並不是內行,他沒有看出這幅畫里的奧妙,所以也就沒法听懂沈青悠這段話里面的深意。

但在場的沈青悠和覃吟這兩人不同,她們都是正兒八經的油畫家。

所以覃吟听懂了。

她听出沈青悠暗諷自己只有基本功扎實這一個亮點,而油畫的精髓明暗、冷暖、以及空間的層次表現上卻一文不值。

沈青悠明知道覃吟的這幅畫模仿的是她的筆觸與畫風,于是就把這兩點夸了又夸。

不就是在告訴覃吟,都是因為她的水平高,所以模仿者才在這兩方面優秀嗎?

見到覃吟直直地盯著自己,眼神還有點兒冷,沈青悠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但她勾唇輕笑,一點都不擔心覃吟會把這件事告訴衛柏。

就算覃吟听懂了又怎麼樣?衛柏可對油畫一竅不通,什麼筆觸、畫風,對外行人來說那都是玄之又玄的東西。

他們只能看得出這畫好不好看,但具體哪里好看,又說不出來。

如果覃吟傻乎乎地向衛柏告狀,那只會讓衛柏覺得她無理取鬧,對沈青悠根本就是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沒錯,沈青悠就是故意在這個時候對覃吟發難。

雖然沈青悠並不喜歡衛柏,但覃吟的出現使得衛柏的態度產生變化,把她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

沈青悠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也明白自己從外表上無法贏過覃吟。沈青悠不願意在衛柏的身上繼續浪費時間,那麼她就必須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再作打算,尋找下一個目標。

覃吟給她捅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而她只不過是在口舌上佔點便宜,稍稍找回一點場子,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這對沈青悠來說,已經是放了覃吟一馬了。

覃吟挑了挑眉,她睜大那雙泛著水光瀲灩的桃花眼,放軟了聲調,嬌滴滴地開口︰「那我倒是和青悠姐正好相反。」

姐?

沈青悠微不可見地開始皺起眉頭,寧景行好像已經結婚了好幾年吧?她也好意思叫自己姐

「在我的這幅畫里,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筆觸和畫風。你不知道吧?這是我前兩年不懂事的時候畫的作品。」

「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還沒有樹立一個正確的藝術鑒賞水平。當時啊,我就喜歡找那些三流畫家模仿。」

覃吟勾起唇角,故意在「三流畫家」這四個字上加重了音調。

同樣,她也滿意地看到沈青悠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變得鐵青。

「這不知不覺,就學著那些三流畫家畫出了這麼一副黑歷史,讓你見笑了。」

「不過我現在已經成熟,不會再去模仿那些阿貓阿狗的畫。我相信我以後的作品一定會有所進步,到時候還要請青悠姐再來為我指點指點。」

听到這里,沈青悠的臉色也就不止是一瞬間的鐵青了。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卻拉不開弧度。胸膛上下的起伏,顯然她的情緒十分地激動。

就連站在兩人身邊,本該對此一無所知的衛柏,都感到氣氛的變化,察覺到了兩人剛剛的交鋒。

衛柏雖然沒有完全理解,卻大概能知道這是女人之間的語言戰爭。

又是三流畫家,又是阿貓阿狗的。怪不得能把一向溫柔可親的沈青悠氣成了這副模樣

但出乎意料,親耳听到覃吟諷刺了沈青悠,自己的這位「心上人」。衛柏卻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任何憤怒的情緒。

相反,他竟然還覺得十分有趣。

覃吟如今這得意洋洋的表情,明亮的眼楮透著一股狡黠。

尤其地可愛。

衛柏愉悅地低笑起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目光有多麼得溫柔繾綣。

正當沈青悠在猶豫自己是應該立刻爆發,給眼前這位不識好歹的替身一點顏色看看。還是應該顧忌自己的形象,暫且當做沒听懂,日後再和她算賬時。

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一個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身影。

沈青悠立刻就愣在了原地,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三流畫家、阿貓阿狗、喬清秋和衛柏,全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修遠寧修遠」

當年,沈青悠大一時因為學校的國際交換生項目,她為了自己的前途與夢想,決定與她當時的男朋友寧修遠分手。

這麼些年來,沈青悠的身邊雖然陸陸續續地一直有人陪伴。

但最讓她懷念的,還是要數寧修遠。

他的優秀與出色讓沈青悠一直難以忘懷。

之後的幾年,她一直都沒能有機會與他相見。不過沈青悠也還是能從相識的同學那里打听到寧修遠的一些消息。

他後來也出國了,但是兩人並不在同一個國家

他開了一間公司,發展很順利

他的身邊,一直都沒有過其他的女人

有時候沈青悠也會忍不住暗自猜想,自作多情。以寧修遠的能力,身邊漂亮優秀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數,可他卻一直單身至今。

會不會,會不會也和她一樣?

只是沈青悠因為當年做出的決定,即使她再怎麼念念不忘,卻始終不敢邁出那一步與寧修遠見面。

但她沒想到的是,他們兩人之間竟然如此地有緣分。

沈青悠貪婪地凝視著寧修遠俊美的面龐。

多年不見,經歷了社會磨煉的寧修遠已經月兌離了大學時期的青澀。

他身材高大,輪廓深邃,眼神銳利。

足以讓在場的所有女人都為之傾心。

她也是如此。

覃吟的五官靈敏,即使沈青悠低喃的聲音十分地微弱,她也听到了她任務目標的名字從沈青悠的口中傳出。

她再一看原本還在盛怒當中的沈青悠,此時那遲疑又驚喜的神情。就如同少女懷春,帶著點點羞澀與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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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吟哪里還會不明白沈青悠的心思?

盡管沈青悠已經和寧修遠分手多年,可這沈青悠似乎還對寧修遠念念不忘啊

只是這落花有意,卻不知道這流水有沒有情呢?

就算有,可在覃吟的面前,那都不算個事。

覃吟的眸子微動,帶了一絲不明的情緒。

接著她不等沈青悠作出反應,就先一步迎了上去,站在寧修遠的面前,擋住了沈青悠的視線。

「你怎麼來了?」她的語氣十分僵硬和冷淡,渾然不似先前在那兩人面前那般靈動。

寧修遠深邃的眸中有點點黯然,他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哥生前的律師給我打了電話,說想要找你商量遺產分配的事務。」

「我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有接听。听司機說你來這里參加了畫展,我就過來找你了。」

「是嗎?」覃吟凝視著打量他,見他神色不似作偽,這才滿意地眯了眯眼楮。

她眉眼彎了彎,又忽然綻開一抹笑容︰「真是對不起了,因為畫廊里不方便接電話,所以我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還麻煩修遠你,來替我走這一趟。」

說完,她似乎也懶得繼續和他人寒暄,轉身就準備跟著寧修遠離開。

只是兩人的腳步卻被一道期盼的呼喚叫住。

「修遠?修遠?是你嗎?」

沈青悠的聲音微微顫抖,她似乎有些激動,眼中泛著淚光。

水盈盈的,讓人看著幾乎就忍不住生出心疼與憐惜。

但那也只是幾乎。

寧修遠回過頭。

但卻並不像沈青悠所想象的那般喜悅又或者怨恨。

他的眼神平淡毫無波瀾,就像是在看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沈青悠的心,忽然一緊。

寧修遠張口了。

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低沉悅耳︰「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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