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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一年之計在于春

季節輪回的腳步無聲無息,人卻總能憑那縹緲不可言說的感覺準確地知道它已經來到了。

自從第一次聞到春天的氣息開始,貓兒就不肯再在房間里鍛煉,他寧願穿著花棉襖被小萱蹦著叫「花媳婦兒」,也要到後院里打他的五禽戲和太極拳。

三月初貓兒又到醫院化驗了一次,情況平穩,但比柳俠期待的要差些。

貓兒去年發現情況不對在原城化驗的時候,血色素不足四克,去年一年,在林教授和祁老先生的治療下,他的狀況一直在緩慢而穩定地改善,春節前那次化驗,血色素是九。

現在又經過了三個月,柳俠想著怎麼也能達到十左右,結果,其他項目都在好轉,只有血色素這一項,依然是九。

林培之教授說,貓兒的骨髓造血機能在穩步恢復,這樣的情況已經非常好了,讓柳俠不要著急。

可柳俠怎麼可能不著急,那麼多白血病人,看著好轉了,說加重就一下不得了了,貓兒只要沒有徹底痊愈,他的心永遠不可能真正踏實。

帶著貓兒從醫院出來,柳俠沒再去工地,而是直接來到了祁老先生這里。

祁老先生給貓兒又仔細診了脈,他說,貓兒雖然不能說已經大好了,但生機已經非常穩固,只是還需要時間調理到最佳狀態,讓柳俠不要太在意什麼血紅蛋白數量。

祁老先生只相信自己的感覺,他覺得大千世界,百人百樣,怎麼可能用一組固定不變的數字去衡量所有人的身體狀況?

他還說,貓兒現在的身體已經可以承受正常的運動了,正好春天也來了,他讓柳俠放開手,讓貓兒和平常人一樣該干什麼干什麼。

貓兒听完這話,當著祁老先生的面就纏著柳俠,讓他答應自己去跟戴教官學擒拿格斗。

柳俠心里正難受著呢,不想答應,可他又舍不得一口拒絕貓兒,就問祁老先生︰「可以嗎?」

他是認定祁清源肯定會說不行才問的,誰知,祁老先生笑著說︰「可以,正好也春天了,把精氣神都提起來,讓他身體里的生氣也跟著春天一塊兒發發長長,只是開始這一段稍微注意些,別太累著了就行。」

柳俠傻眼了。

貓兒從祁老先生那里出來,歡呼雀躍,回到家就給柳凌打電話,讓他幫自己趕緊問問,能不能明天就過去拜師。

柳俠看著貓兒那興奮的樣子,突然就釋懷了,也催著柳凌幫貓兒問。

只要貓兒喜歡,有什麼不行的?也許,喜歡這種情緒本身就能讓貓兒體內的生氣大漲呢!

再一個,自己現在這麼忙,肯定能陪貓兒的時間很少,如果每天只有貓兒一個人在家,時間長了他肯定會胡思亂想,會總想著自己是個病人,和這種情況相比,貓兒在警官大學那樣陽氣爆棚的地方,即便什麼都不干,應該也不會有壞處吧?

就這樣,貓兒一周三次去警官大學學武藝的事定了下來,幾個人都沒考慮貓兒幾個月後參加高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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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兒生病以後,學習這種事就徹底被柳俠忘了,至于考大學,他更是想都沒想,他現在對貓兒唯一的要求就是︰健健康康地活著。

柳俠不知道,貓兒今天在看到那張化驗單時,差不多也是這麼想的。

貓兒對未來生活所有的宏偉計劃,都是建立在好好活著、一輩子守著小叔的基礎上的,他對檢查結果的期待一點不比柳俠低。

這次發現自己的情況沒有像以前那樣穩定地好轉,貓兒從來就不曾真正放下來的心一下就又高高地懸了起來。

一定要徹底好起來,一定要陪著小叔一輩子,不能把小叔一個人丟在這里,看著柳俠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貓兒這樣想。

貓兒提出想跟戴教官學習,是因為他無意中從雜志上看到一篇文章,那篇文章說的是一個民國時候非常有名氣的武術大師,那個大師之所以習武,是因為他小的時候身體很差,結果,他不但學武有成,最後還活了九十多歲,那個武術家練的是一種形意拳。

貓兒看雜志里說的意思,形意拳好像是和太極拳差不多,都是以韌性內勁為主的功夫,貓兒覺得練這個說不定對自己的身體有好處,而柳凌說過,戴教官是位太極大師家的養子,得大師真傳。

貓兒拜師的過程簡單到不提也罷,反正貓兒現在每周一、三、五早上準時和柳凌一起騎自行車上班,柳凌車前的橫梁上坐著小萱,貓兒車前面的儲物筐里坐著柳小豬。

柳小豬現在是一只倍受家人寵愛的小狗,各種預防針按時打,過幾天就會洗一次澡,身上總是干干淨淨的,貓兒帶著它去哪里都不會討人嫌。

貓兒來警告大學訓練的時候,柳凌也都有課,小萱一個人玩難免有點孤單,現在有柳小豬陪著,小萱覺得可美。

如果柳凌下午沒課,貓兒跟戴教官學習完之後,會等他一起回家,如果有課,貓兒自己帶柳小豬回家。

貓兒听柳俠說過他在高中時學著別的同學下課不出去玩連軸轉地學習,結果成績反倒退步的事,貓兒發現自己和小叔簡直一模一樣,他現在每天的時間被練習復習、玩電腦和太極拳平均分配,一天只有四節課的時間在復習,結果學習的效果居然一點都不比以前差。

柳俠現在忙的就差沒把腳當初手使了。

年前一起吃飯時,王德鄰才知道柳俠所說的勘探測繪不光是探查個土層岩層確定個坐標邊界,他們的工作還可以包括一些地下工程,他馬上慫恿柳俠去找陸光明把盛世京華幾棟高層的地下工程簽了下來。

盛世京華首先開工的就是那幾棟高層,春節過後萬建業他們一到,人員基本夠手,柳俠馬上就動工了,設計圖完成後交給陸光明,他們那邊進行評估,柳俠這邊就開始到處跑著去采購工程原材料了,現在,他的設計已經通過,馬上就要開始六棟樓的低承台樁基礎工程。

將軍驛區工商局的工程他也接下來了,是稅務局那位官科長給牽的線,合同一簽,柳俠就把提成給他了。

工商局比起稅務局在財力上可能要差些,簽了合同後,他們告訴柳俠,目前不著急動工。

柳俠欣然同意,他一點都不著急,只要簽了合同,就等于菜已經剜到自家籃子里了,只是早一點晚一點吃的問題。

榮澤電廠二期工程的合同,第三大隊和他們簽了三年後才干,工程款一分錢不少,這個柳俠是知道的。

可柳俠剛把心放下來,工商局負責這塊的副局長又給他打電話,新址的建設資金已經批復下來了,他們想盡快開工,柳俠這邊的測繪得趕快開始。

柳俠只好把卜鳴老爺子和萬建業、關強、浩寧分出去,他自己帶著人在盛世京華干,好在工商局這個工程簡單,幾天時間就完工了,要不柳俠得把自己的頭發給撓掉完。

馬千里這期間連續給柳俠打了幾個電話,說棲浪水庫二期工程三月底招標,他簡直是用命令的,要求柳俠必須參加。

馬千里說,哪怕只能簽到一個小的邊緣工程,對柳俠以後的業務也是非常非常大的有好處的。

柳俠以前說的再好,說他做過多少國家大型重點項目,別人也沒看到,說服力總是不夠強,如果他能在一個有長期合作潛力客戶的工程期間,同時拿到棲浪水庫的合同,那合作方會對他信心大增。

柳俠沒經歷過招投標,雖然馬千里讓他看了不少樣本,還給他講過他自己參與過的一些招標工程,可那畢竟不一樣,柳俠有點老虎吃天,無從下嘴的感覺。

三月中旬,過完節上班二十天,柳俠給規劃局那位姓郜的局長打了個電話,詢問那個公路工程。

郜局長說那個工程算是個大工程,上級要求他們必須進行招投標,局長讓柳俠準備標書,他說雖然是招投標,但不像香港電視劇里演的那樣,當場吆喝著比價格,而是他們從投標單位的標書中篩選出最合適的對象,他讓柳俠準備標書,說他會關照柳俠的。

柳俠每天從工地回到家,還要一個頭兩個大地準備標書,他不太了解京都測繪行業的普遍行情,又找不到熟悉的同行可以詢問,怕自己定的價格太低壞了行規,又怕定的太高直接被淘汰出局。

柳俠雖然閱歷不算太多,但看書夠多,知道官場上的場面話大多數時候都當不得真,到時候人家輕輕一句情況有變,隨隨便便就把你給打發了,而且他本來也就沒有遇事完全指望別人的習慣,所以他沒有把郜局長那句關照當成無所不能的尚方寶劍,他覺得自己認認真真地做一份符合當下市場條件的標書才是硬道理,這樣郜局長真打算關照他的話也多些底氣。

最後,他還是詢問了馬千里,然後根據馬千里給他提供的現在直屬大隊承攬到的一個山區公路工程價格為基礎做了個十分詳細的預算,半個月後,他順利拿到了工程。

年前的時候郜局長說這個工程不急,動工可能要到後半年了,可中標後,他們要求六月中旬之前就要出報告,盛世京華那邊才干到一半,如果不是王德鄰給他介紹的那幾個工人,柳俠連盛世京華干著都吃力,所以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手往這個工地派。

現在這種情況,柳俠可謂悲喜交加,愁得白頭發都要出來了。

京都這幾年建築業發展迅速,相對來說利潤微薄又麻煩的地樁工程和商品房的利潤比起來,簡直是金山和散碎銀子的差別,所以很多建築承包商會把樁基工程承包出去,很多沒有高等建築資質的底層建築隊開始專門承接地樁工程,現在,打地樁在京都幾乎成了一個獨立的產業。

這些二道包工頭子還無孔不入,消息特別靈通,柳俠簽完合同兩天,就有人找到盛世京華的工地上,想承包他公路工程的高架橋樁基工程,柳俠一口就回絕了。

一個樁基工程的利潤一共才多少,他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工程,不可能不要一分錢的利潤就轉手,他截留一部分利潤,二道包工頭子再賺一部分,那用到工程上的錢還剩多少?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信得過二道販子的工程質量?

而且,他承接的公路有三分之一是山區路段,其中一個設計復雜、連接四個方向的高架橋就在山區路段中,柳俠憑眼力就能看出這個地段地層結構復雜,基樁一定要設計合理施工質量過硬,這樣的工程,柳俠都擔心自己干不好呢,怎麼可能交給別人?

再說了,柳俠一直賺的就是辛苦錢,他一分錢的利潤都不想分給別人,累死也不分。

可是,可是,他現在是守著金山沒頭啊,再好的利潤,他現在沒人也干不了啊!

工人倒好說,那些二道販子包工頭也不是總有工程,沒有工程的話他們不可能白養著工人,所以,打地樁的工人其實是流通的,哪兒有工程上哪兒干。

柳俠讓王東臨給他介紹的幾個工人,也就是住在王德鄰沒買下西鄰居之前的那家、柳俠經常听見他們看著電視大呼小叫的那群人,幫他再找十五個責任心強、不把偷工減料視為理所當然的熟練工,那個和柳俠算是老鄉的人趁著吃午飯的時間,騎著自行車出去了半個小時就帶回來一大幫。

熟練工人要過剩了,技術人員卻沒個著落。

測繪技術專業性很強,本來就不屬于大眾型技能,柳俠還想找經驗豐富的老工程師,以保證自己的第一個大型工程質量盡善盡美,這可是要難為死他了。

貓兒看到工作服上佔滿水泥漿、形象比民工還風塵僕僕的柳俠坐在那里對著飯碗發愁,就試著給他出主意︰「您隊里原來退休哩孫工,還有跟卜爺爺一起停薪留職哩萇工,他們不是都擱家沒事嘛,要不,咱叫付東叔叔幫你問問他們?」

柳俠說︰「你不是知嘛孩兒,孫工腿不好,一遇見刮風下雨就疼,要不他會一到年齡就退?大部分老工程師退休後單位都會返聘他們再干五年左右,就孫工,馬鵬程他爸以前連水庫跟山區工程都很少分給他,一直給他派哩都是原城附近哩工程,一到年齡就趕緊給他辦手續了。

萇工更不中了,我組隊哩時候,馬鵬程他爸就替我問過他,他說他在外頭跑了大半輩子,不想再干了,想回家守著孩兒們好好養老。」

貓兒想了想說︰「咱只管試試唄,馬千里他爸對孫工恁好,要是他說出來,沒準孫工就會答應咧。萇工也一樣啊,他擱外頭跑了恁些年,想著回家歇著老美,沒準一會兒才發現,其實成天擱家一點也不美,還不勝擱外頭跑咧。」

柳俠有點動心,反正他現在也真想不出其他轍了,他覺得可以照貓兒的話試試。

他先給馬千里打了電話,馬千里覺得可行,孫連朝退休後就住在總局老家屬院,馬千里說他第二天就去幫柳俠問,不一定能成。

柳俠知道,馬千里說沒把握,主要還是因為孫連朝的身體。

孫連朝六十年代參加一個國家級地形圖繪制項目,跨越中西部好幾個省,一干好幾年,有一年冬天在甘肅的深山區,被突然降臨的大雪困在野外,他和那個測繪小隊的人差點就回不來了,後來被部隊找到,回來後就落下了一身的病。

柳俠也覺得打擾孫連朝有點過意不去,不過,他現在是真沒招兒了,只能試試。

萇景雲當初把自己在第三大隊的四樓套房轉賣給了沒資格分房的蘇春紅,自己現在和妻子一起住在原城他給兒子買的商品房里,馬千里沒他的聯系方式,他讓柳俠請付東幫忙。

付東管分管後勤,離退休人員的管理和停薪留職這一塊都是他的事,他有所有不在現職的人員的聯系方式。

柳俠電話里沒瞞著付東,直接就說自己同時接了兩個工程,人手不夠,想請他說服萇景雲幫忙。

付東羨慕︰「兄弟,你可真牛啊,這才組隊幾天,就把場面打開了。」

柳俠說︰「那也沒付東哥你這個副隊長牛啊,你是咱們系統最年輕的副隊長了吧?」

付東說︰「這虛名有個屁用啊,操心受累他媽還沒以前拿錢多,淨跟著焦福通個孫子挨罵了。」

柳俠笑︰「要不你來京都吧,我缺個總領全盤的大執事,哥哥您運籌帷幄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王熙鳳似的,天生就是大執事的料。」

付東也笑︰「小柳子你這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成,你等著吧,哪天焦福通把哥哥給逼急了,我就學著建業,拖家帶口投奔你去。」

柳俠問︰「哎,付東哥,單位不會都知道建業哥是來我這兒了吧?」

付東說︰「卜工和建業兩口子嘴都嚴,可隊里人又不是傻子,當初你和建業兩家是鄰居,郭麗萍對你們柳岸一直又特別好,你這邊停薪留職,建業那邊請長假走人,回來的時候倆人又穿得光鮮亮麗,花錢大手大腳,略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出是怎麼回事吧?」

柳俠不喜歡焦福通,但他心里對三大隊感情深厚,所有有點心虛︰「這樣是不是影響不太好啊?隊里人不會覺得我是抄單位底子的白眼狼吧?」

付東說︰「影響是不怎麼好,很多革命群眾都被刺激得要生病了,丁紅亮眼楮快滴血了;焦隊長說要修訂對技術人員停薪留職的條件,卜工穿個那麼燒包的皮褸回來,焦福通看見後臉拉得都趕上甘肅的毛驢了。

白眼狼什麼的肯定有人說,不過你還用得著在乎這個嗎?哥哥我要是有你這能耐,別說一個白眼狼了,就是大灰狼獨眼狼紅眼狼一起上我也高興啊。」

柳俠說︰「那我等著你哪天想開了來跟我一塊做白眼狼哦。」

付東和柳俠貧夠了,開始說正事︰「萇工那里我盡量替你說,把握不大,你要是在那邊有門路,該想辦法繼續想,雙管齊下比較保險,成吧?」

柳俠說︰「我知道,我正在想辦法腐蝕一個測繪設計院的人呢,听說他們里面有人會偷偷接私活兒。」

付東大笑︰「跟當初你一樣?」

柳俠說︰「差不多吧,都是窮急了,業余時間做苦力掙個零花錢唄。」

付東說︰「兄弟,你那叫零花錢啊?」

柳俠嘿嘿笑,心里有點小得意。

出乎柳俠意料,第三天晚上,他吃完晚飯和小萱一起在院子里看柳凌教貓兒擒拿術的時候,听到電話鈴響,他一去接,居然是萇景雲。

萇景雲開口就說︰「小柳吧?我現在準備去火車站,十點鐘的火車,明天早上六點到京都,你能去接站嗎?」

柳俠腦子里都沒反應過來,就急急忙忙地說︰「能,萇工您,您怎麼沒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還沒給您租房子呢。」

萇景雲說︰「那個到了再說,卜鳴不是自己住一間嘛,不行我到那兒先跟他擠擠。」

柳俠哪敢讓他跟卜鳴擠啊,萇景雲雖然性格不像卜鳴那麼木訥倔強,但也屬于性情比較冷淡,愛較真,有幾分知識分子書呆子氣的人,兩個書呆子倔老頭住一起,萬一因為什麼事死磕起來,有十個他也勸解不開啊。

放下電話,柳俠就給萬建業發傳呼,萬建業很快回了電話。

柳俠讓他去馬老太太家隔壁——就是柳小豬的娘家,去跟人商量,現在就把人家家剩余的兩間房子都租下來,明天柳俠過去給錢。

孟玉杰和高秋峰現在就住在柳小豬的娘家。

柳小豬的娘家也姓馬,三所大瓦房蓋得比這邊馬老太太家還好呢,家里兩個姑娘都出嫁了,上邊兩個兒媳婦都跟公公婆婆合不來,兩個兒子都比較听媳婦的,就劃了宅基地出去單門另過了。

老兩口和剛結婚不到一年的小兒子住在老宅子里,老兩口住上屋,小兒子和孫子住東廂房,西廂房出租。

原來租他們家房子的兩個小家庭都比較窩囊,把房子和院子都弄得很亂,每回給房租還不爽快,這家小兒子早就想把柳俠隊里的人給撬他們家呢,只不過一直沒機會。

柳俠去跟他們討要柳小豬的時候,這小兒子就拿話試探過柳俠。

柳俠因為馬老太太對人很好,馬老太太家的土暖氣也燒的很熱,老太太那個很有本事的兒子跟柳俠要的暖氣費也很合理,五間房子,一個采暖季下來,一共才要五百塊錢,柳俠覺得能遇到這樣的房東挺不容易,絕對沒有隨便就退租的道理,所以就裝作沒听懂他的話。

那家小兒子脾氣還挺好,等柳俠為孟玉杰和高秋峰來租他們家房子的時候,他十分熱情,一點都不記仇。

不過當听他說他春節前把另外兩家租戶的房子都收回來了,柳俠覺得這小子還是蠻有主意的。

萬建業听說是萇景雲要來,非常高興,當即叫了郭麗萍過來,兩人一起把一間屋子打掃得干干淨淨。

第二天早上四點多,柳俠起來給貓兒煎好了藥,就出發去接人。

萇景雲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柳俠覺得他有點強顏歡笑的樣子。

這個詞出現在腦子里的時候,柳俠被自己嚇了一大跳,這麼縴細艷麗用來形容瓊瑤筆下女主角的詞來形容一個老頭子,真有點詭異,可柳俠就是這種感覺。

柳俠安置萇景雲住下,當即就開始跟他談待遇。

柳俠現在已經快從毛建勇那里出徒了,談這些跟錢有關的問題時,心里雖然忍不住發虛,臉上卻非常鎮定。

萇景雲顯然也是提前考慮成熟了才過來的,他提的要求很簡單︰「和現在咱們隊里跟我職稱一樣、工齡差不多的人拿到的工資和獎金加起來差不多就行。」

柳俠說︰「我這里跟咱們隊里一樣,技術人員和工程隊骨干,沒有工程的時候也有基本工資;獎金是浮動的,有工程的時候比馬隊長在時獎金還高一點,沒工程的時候就沒獎金。」

萇景雲說︰「行,挺合理的。」

萇景雲的待遇,明面上和卜鳴差不多,但實際上差一大截。

卜鳴是柳俠能夠組建起測繪隊非常關鍵的一個條件。

雖然柳俠能力足夠,並且是掛靠在總局直屬大隊,但以柳俠現在還沒有中級技術職稱的情況,他無論如何是不夠資格獨立組建一支測繪隊的,卜鳴等于是柳俠組建測繪隊的基石。

所以,卜鳴和萬建業這兩個人在柳俠心里的分量是後面加入的人根本比不了的。

萬建業兩口子年輕,自己花錢的地方多,還要養孩子,當下就需要錢,柳俠現在就給他們多發獎金。

卜鳴老爺子這里,柳俠和柳凌、貓兒商量好了,在工資和獎金之外,又為他單獨辦了一張零存整取的存折,每個工程完成,貓兒都會把利潤的百分之十存上去,等老爺子有一天真干不動了,他把存折拿出來,讓老爺子回家過個富足的晚年。

萇景雲到的當天下午,柳俠正帶著他在盛世京華的施工現場看情況,接到貓兒的傳呼︰孫工答應了,後天早上到。

柳俠十分激動,開車出去找了個公用電話給貓兒打回去,詢問情況。

貓兒說,馬千里把電話打家里去了,他說孫連朝答應過來了,不過,他的意思是他身體不好,不會像正常上班那樣長年跟著柳俠干,柳俠如果像現在這樣,幾個工程趕一塊忙不過來了,他就過來幫個忙,柳俠人手夠了,他就回去,給不給錢的,都無所謂。

貓兒說︰「小叔,孫工其實就是給馬鵬程他爸面子,他應該是不想出來干。」

柳俠說︰「孫工哩身體是咋回事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孩兒?他身體那樣,家條件又好,孩子都事業有成,還孝順,這樣他還願意來幫我,不管啥原因,咱都得感激他。」

貓兒說︰「我知小叔,那,等工程竣工,咱多給孫工點獎金吧。」

柳俠說︰「中,反正工資是你造哩,到時候你看著給。」

放下電話,柳俠雙手合十咧嘴笑︰「謝謝老天爺謝謝菩薩!這下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姑娘們體諒!我沒忘了大家,我不坑,我一邊斗爭一邊慢慢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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