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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正位東宮

大明洪武二十七年三月,紫禁城。

奉天殿外的的廣場上,上千名在京六品以上官員,都穿著吉服無聲肅立。

兩旁值守的「大漢將軍」們,也穿上最嶄新的鎧甲,于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顯示著大明的天威。

當皇上的御輦出現時,眾人一齊跪倒,山呼萬歲。

須發皆白的朱元章自御輦上下來,在朱樉的攙扶下,緩緩走上台階,步入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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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是早已等候多時的帝國重臣、武將勛貴、皇子皇孫。

一個個穿著最隆重的衣服,整齊拜倒,山呼萬歲!

朱元章似充耳不聞,畢竟這一生听過太多的「萬歲」,而他卻連百年都活不到,就要為身後事考慮,為帝國立下儲君,確定傳承。

听起來,似乎有些諷刺。

御階前,朱樉松開手,任憑朱元章一個人走上去。

老朱走的很慢,並不是很穩,在殿內重臣的注視下,一個人踏上通往皇位的台階。

仿佛在說,踏上這條路,便是孤家寡人,再艱難也要一個人走下去了。

大殿內寂靜的可怕,只有朱元章的腳步與喘息聲,氣氛壓的眾人心怦怦直跳。

好在這條路終有盡頭,待老朱坐上龍椅後,才沖朱樉招手︰「到咱邊上來!」

朱爽也緊張萬分,他前世只是一個普通的歷史系研究生,雖看過無數帝王將相的史料,也做了兩年的王爺,真到自己天命加身時,仍手腳發涼,兩腿發軟。

朱爽一步一步登上台階,走的很穩,來到朱元章一旁站住。

舉目向下望去,瞧著仰頭的朱?、朱棣、朱允炆等人,瞬間覺得,這感覺挺好!

又瞧抻著脖子,臉色狂喜的李景隆,心道︰「打朱棣你不行,當個征倭大將軍,總不能不夠格吧!」

看到同朱允熥、朱濟、朱高熾站一塊的朱尚炳,暗暗道︰「你小子的命真好,若不是老子過來,你的下場可不怎麼樣!」

視線掃過傅友德、藍玉、徐輝祖等人,正胡思亂想時,听朱元章道︰「咱年輕的時候,想著能有幾畝薄田傳家便是,真沒想到,要傳的,竟是大明天下!」

朱樉听得想笑,心里道︰「 ,您這一張嘴,就是老凡爾賽了!」

不過,在這種嚴肅的場合,是萬萬不能笑的,朱爽只能忍著。

可在下面的朱?、朱棣,卻看到朱樉嘴角那抹轉瞬即逝的笑,不由都有些氣悶,在他們看來,這是勝利者的微笑,也是對他們的嘲笑。

朱元章繼續道︰「這擔子重啊,壓垮了咱的大兒,英年早逝!」

說到這看了下面的越王朱允炆,後者眼楮都紅了。

朱元章瞧的心中不忍,仍說道︰「所以,咱要找一個能擔起這千鈞重擔的。所謂國有長君,社稷之福。秦王朱樉,即嫡且長,身份貴重、寬厚仁慈,文能安邦,武能滅國……!」

朱元章將朱樉好一通夸,隨後,由慶童捧一個卷軸出來,遞給翰林學士劉三吾。

後者雙膝跪倒接過,起身後打開卷軸,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大殿內的文武百官再次跪下,听聖旨內將朱樉又一頓夸。

意思與朱元章剛才說的差不多,只是最後多了幾句。

「立秦王朱樉為大明太子,登儲君之位,正位東宮……!」

此話一出,朱爽原本懸著的心,終于平靜下來。

兩年啊,由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王爺,到今天的太子之位,也蠻不容易的!

心中感慨之際,文官們已率先跪了下來,口稱「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隨後是勛貴功臣,最後才是皇子皇孫們。

朱?、朱棣、朱允炆,縱然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當著老爺子的面,也不敢有半點的造次。

只能以略慢一拍表達不滿,仍是老老實實的跪下磕頭,行了君臣之禮。

朱爽見狀,先看了眼朱元章,見其點頭,才說道︰「眾愛卿平身!」

「謝殿下!」

眾人起身後,朱元章又命人賜下「太子之寶」。

隨後,帶著朱樉及諸位藩王、勛貴,文官大臣,到太廟祭拜祖先,整整忙活了一天。

大伙都累的不行,朱元章命輟朝一日,到第三日再舉行朝會。

這一天,朱爽換了儲君服飾,自東宮來到奉天殿,坐看老爺子處理朝政。

先議了幾件大事後,禮部尚書任亨泰忽站出來奏道︰「啟稟皇上,今年本為科舉當試之年,春闈日期將近,士子們也都陸續趕來京師,主考官一職尚未確定,還請皇上示下!」

朱元章道︰「便由翰林學士劉三吾主持,侍讀學士徐廣副之!」

說到這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朱樉,道︰「科舉是掄才大典,國之大事,你也盯著點,熟知一下!」

朱爽忙道︰「兒臣遵旨!」

下了朝後,劉三吾、徐廣來東宮求見朱樉,問是否有指示。

朱爽道︰「我久在地方藩國,于科舉一事並不熟悉,不敢胡亂改動,壞了士子們的前程。兩位大人只需按慣例主考,嚴防夾帶、舞弊,若有大事,速來報我便是!」

劉三吾、徐廣告辭離去不提。

朱爽則忙著送別先後離京的眾位藩王,第一個走的,便是越王朱允炆。

對于他來說,金陵已是傷心地,多留無益。

再者朱樉正位東宮後,他一家都得搬出。雖說在金陵不至于沒處落腳,可這滋味卻不大好受。

是以朱允炆、呂氏簡單收拾一番,便出京了。

城外,朱爽帶人前來送別,朱允炆行了大禮後,道︰「太子殿下!」

朱爽呵呵一笑,「允炆不必拘謹,還似從前,叫我二叔便是!」

朱允炆遲疑片刻,終于道︰「二叔,臨走之時,能單獨跟您說幾句嗎?」

朱爽自然應允,兩人走在前面,護衛們遠遠跟著。

朱允炆道︰「二叔之前,放浪形骸,不拘一格。可自我父死後,如換了個人,莫非從前種種,皆為掩飾嗎?」

這是他心中疑慮,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朱樉這兩年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令朱允炆失去來了原本志在必得的儲君之位,若不問個明白,真能憋屈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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