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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1 章 我不認識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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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偉瘋狂連續扣動扳機,卻被什麼卡住。

忍冬說了句我靠,雙手向後撐在地上松口氣道,「看來你沒有換槍,你這把槍被我動過了。」邊說邊照著許光偉的腦袋踹了一腳,「你以為我會原封不動還給你麼?你個傻逼!」

許光偉歇斯底里地喊叫,手臂瘋狂地捶地。

忍冬提醒岑清伊,「揍他腦袋,怎麼解氣怎麼揍。」

夏冰推了一把沒個正型的忍冬,連忙爬過來拽岑清伊,「清伊,江知意需要你……」話音剛落,岑清伊握緊拳頭,照著許光偉的腦袋猛地砸去。

刑警隊的人發現這里跟個迷宮似的,在一樓繞了好一會才上來。

趁著他們上來前,夏冰使出吃女乃的勁兒,把岑清伊拽到身邊。

許光偉幾乎斷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警方收拾殘局,夏冰攙扶忍冬,剛才逞能,現在肋骨疼得站不起來。

岑清伊踉踉蹌蹌,行尸走肉般下樓,路也不看摔了一跤,撲通一聲,摔得很響,她卻沒個動靜。

薛高朋伸手要攙扶,岑清伊像是沒看見,自顧爬起來,步子搖晃地往前走。

薛高朋將反應遲鈍的人拽上自己的車,坐下後發現她的雙手和雙腿都在不受控地抖動,唇也在微微發抖。

薛高朋雙手按住她的膝蓋,「你別擔心,江知意已經送到醫院搶救,搜救元寶的行動,已經開始了。」

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薛高朋一遍遍告訴岑清伊。

忍冬和夏冰也在薛高朋的車上,忍冬肋骨大概是又斷了,疼得她咬住自己的拳頭。

夏冰難過得一言不發,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岑清伊和忍冬本就帶傷,一番折騰,傷勢加重。

忍冬回到醫院當晚高燒不起,岑清伊也沒好到哪里,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

江家已經知道元寶丟失的事,江松和市局溝通,必須盡快破案。

其他兄弟幾個來到醫院,江楊守在江知意身邊,恨得他雙眼通紅,雙拳緊握,隨時都在爆發的邊緣。

江知意這一跳,只想著抓住元寶,忘記丈量過的距離。

三樓,摔在濕濕的草地上,盡管有緩沖,但頭部撞擊得很重,現在仍在搶救中。

夏冰守在忍冬身邊,江槐陪在岑清伊身邊。

岑清伊對于醫生倒是配合,說什麼是什麼,不好的地方在于精神沒了,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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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槐問什麼,岑清伊都不吭聲。

江樹跟過來看了一眼,眼圈泛起紅,低聲說︰「這日子怎麼就不消停呢。」

「江樹,你回去陪母親。」江槐推了一把江樹,他只能先去別墅那邊。

手機突然振動,江槐的手機,鈴聲是元寶的笑聲,咯咯咯很開心。

岑清伊像是被什麼擊中,靈魂歸位,猛地抬頭看向江槐。

「是我的手機鈴聲。」江槐歉意地接起,「怎麼樣了?」

江槐,江樹和江楊,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找元寶。

可惜,效果不大。

保姆麗姐出了別墅,一直往郊區走了,最後隱沒在叢林里。

這時候,警方反過來調查麗姐的背景,是嬰幼兒教育機構的育兒嫂,前陣子大概是決定要來江知意家,所以辭職了。

也是這時候,嬰幼兒教育機構配合警方調查後發現,麗姐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許光偉昏過去,無法詢問,其他人的口供整理到一起,大概就是︰保姆是許光偉通過層層關系找到的,她把孩子偷出來,許光偉給錢,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女的黑吃黑,拿了許光偉的錢,趁著他們不注意,又把孩子偷偷抱走了。

麗姐能去哪?樂觀來講,麗姐應該不至于要元寶的命;悲觀來說,她極有可能販賣人口,把元寶賣給別人。

最不樂觀的是,一場暴風雨,將所有的證據都抹去。

麗姐很聰明,她選擇往叢林深處走,那里沒有視線,更沒有監控設備。

急診室門口,有警察,有江知意的人,也有許光偉的家人,陸迦也站在旁邊。

忍冬,岑清伊的傷口正在處理,江知意被搶救。

許光偉同樣被推進急診室搶救,陸迦靠在門口,腦子里一片空白。

或許是江槐的鈴聲喚醒岑清伊的精神,她知道疼了,處理傷口時她會因為疼兒皺眉,但不肯發出聲音。

渾身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岑清伊低垂著頭,睫羽覆蓋住潮濕的眸子。

疼痛如電流,傳遍全身,一遍遍地刺激著她的理智神經。

醫生處理完,建議岑清伊休息,岑清伊盯著手,嶄新白色的紗布纏繞傷口。

「姐姐呢?」岑清伊的聲音也啞了,說話像是破砂紙。

「你休息,醒了我告訴你。」江槐的勸慰無用,岑清伊站起身,搖搖晃晃往急診室門口走。

目光與陸迦哭紅的眼楮撞上,陸迦根本抬不起頭。

陸迦已經知道薛予知的死訊,雖然她是出于好心告訴岑清伊,但最終確實間接導致薛予知的死亡。

那份證據,被人搶走,大概早已被銷毀。

許光偉因為仇恨,偷走元寶,然而這一切只是誤會。

岑清伊從沒有傷害過她,哪怕知道她背叛也沒有責怪,現在元寶卻因為許光偉的誤會而身陷危險。

岑清伊像是沒看見她,繞過她,前面是許東晟和廉程夫婦,她站在兩人中間,頭也沒抬,淡漠沉聲道︰「讓開。」

廉程沒動,許東晟退後兩步。

岑清伊站門口,她幾乎站不穩,手撐著門板,讓自己別倒下去。

江知意,元寶,兩個人的臉在心里閃過,岑清伊的心好像疼得過勁兒,麻木了。

武鋼招手叫來人,「把遠處看熱鬧的人都疏散開。」

武鋼在前頭,薛高朋跟在後面。

武鋼突然回身,薛高朋差點撞上他。

「跟著我干嘛?」武鋼不喜歡和別人一起辦案,薛高朋狀似無語但語氣堅定,「這件案子,我是協助不假,但我有權利知道後續。」

武鋼的視線上下審視幾秒,抬手拍他的肩膀,「了解案情可以,但不能指手畫腳。」

薛高朋臉色也冷了,「武隊,你這話啥意思?我們服從命令沒錯,但是也不能捂嘴不讓說話吧?」

武鋼有些無奈,不輕不重地捶了一拳薛高朋的肩膀,「你還是這個臭脾氣。」

薛高朋沒做聲,跟在武鋼身後,武鋼單獨把廉程叫到一邊。

廉程對于許光偉所說的,自然不承認,「可以的話,我想等光偉醒來,帶他去精神科做鑒定。」

「想做鑒定可以啊,我們警方找人做。」薛高朋旁邊插了一嘴,廉程斜斜地看他一眼,冷淡道︰「不好意思,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信不著你們。」

你還知道你一個兒子啊?薛高朋剛剛在現場看廉程喊話那架勢,是恨不能刺激得許光偉當場跳下來。

「所以你不承認許光偉說的那些,認為他有精神疾病。」武鋼重復道。Μ.166xs.cc

廉程︰「是的。」

「那後續鑒定,我會跟上面請示。」武鋼轉身走了。

薛高朋內心吐槽,這有什麼請示的?廉程這關系網,沒有精神病,想弄個精神病的證明太簡單了。

薛高朋琢磨幾秒,打電話給林斯年。

響了好幾聲,林斯年暗啞的嗓音分明是被吵醒的,「這都幾點了,沒有要緊的事,看我罰你。」

薛高朋將今晚的事如實匯報,林斯年听得精神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才說?」

「林局,事發突然,我、我……」我是怕提前上報,又得走流程,又得耽誤事。

林斯年似乎知道,「你怕耽誤事不報備,現在跟我說啥?」

薛高朋被看穿,嘿嘿笑兩聲,「林局,廉程這個人,我不管市局怎麼搞,我是要打算全程盯緊,不管她干啥,都得跟。」

薛高朋的意思,精神鑒定可以做,由他來安排,至于安排誰,不能提前告訴廉程。

「林局,咱們得杜絕關系交易。」薛高朋壓低聲音,「只要不是傻子,但凡是熟人,涉及到許家,都會顧及許書記的面子。」

林斯年答應他盡量爭取,盯人也可以,但別影響廉程的正常生活。

薛高朋嗯了一聲,「林局,你說許光偉說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能性啊……」林斯年听薛高朋描述,許光偉沒有精神問題,但精神壓力很大是肯定的,這話大概率會是真的。

作為局長,不能輕易說出指向性的話,「不講可能性,講證據。」

說到證據,薛高朋氣得差點頓足,「證據還不是被市局搞丟了,送上門的都沒拿到,還搭上薛予知一條命,岑清伊和忍冬傷得還很重,我真是……」

「好了。」林斯年听得出來,薛高朋對市局有看法,「你現在沒資格說人家,除非你辦的比人家好。」

「你還說我,你都不讓我……」

「這會兒你听話了。」林斯年甕聲甕氣,「你以前少忤逆我了?說什麼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薛高朋听出其中深意,「我知道了,林局。」

武鋼找許東晟時,薛高朋跟在身後,他只是匯報情況,沒說別的。

薛高朋身子一側,露出臉,「許書記,我想跟您單獨聊幾句行嗎?」

武鋼詫異,但薛高朋說了單獨聊,他不好跟過去。

「許書記,武隊剛才跟您匯報了,我也不多說,我想說幾句題外話,可能有所冒犯,但我只是單純就案件討論。」薛高朋擺正位置,許東晟是領導,他必須尊敬,但有些話確實冒犯,不過冒犯也得說。

薛高朋提出他對廉程和許光偉的看法,他傾向認定許光偉說的是真的,當然最終結果他會拿到實際證據再說。

許東晟對于薛高朋的看法不做評價,但心底也認同。

許光偉確實撒過謊,但都是小打小鬧,這種大事他不敢。

或者說,如果不是今日/逼急了,孩子都不可能說的。

薛高朋也希望許東晟能在許光偉醒來後,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每個量刑的機會,對他來說都很寶貴。」

至于廉程,薛高朋當然希望她能主動說點什麼,而不是等警方調查,「最穩妥的是許書記能做做廉董的思想工作,我們當然也會調查,後續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許書記見諒。」

兩人聊了會,許東晟主動走到陸迦跟前,詢問她和許光偉的事。

陸迦和盤托出,包括廉程拿錢讓她走,後續又給她紙條威脅她。

許東晟听得眉頭皺得很緊,他沉聲道︰「換做以前,我確實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我想著門當戶對,現在想同意也已經晚了,他的後半輩子基本會是在監獄里度過,作為他的父親,我會給與你一定的經濟補償,算是彌補給孩子的吧。」

陸迦搖搖頭,「我不會再找別人,也不會再結婚,我就等他了。」

許東晟听得心頭發沉,也沒再多說。

最後許東晟走回到廉程身邊,「我們兩個需要開誠布公地聊一聊了。」

廉程淡漠地望著急診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先推出來的是許光偉,處理完傷口,人被注射了鎮定劑睡著了。

許光偉受的傷多半是皮外傷,都不重,這會兒被推到病房,許東晟和廉程一同跟著,同時上去的,還有薛高朋派上去的刑警。

武鋼皺眉,「你這是干嘛?」

「武隊,你辦理你的,我也沒妨礙你。」

「……」武鋼擰眉看著遠去的背影,打電話給林斯年。

聊了幾句他知道薛高朋的底氣從哪里來的,林斯年明面呵斥說要找薛高朋談話,實則是支持他這樣做的。

武鋼跟著上去,見許東晟沒有反對,他也不好多說,「你們注意點尺度和距離,這畢竟是市領導。」

岑清伊一直守在門口,一動不動,跟入定了似的。

沒人知道她想什麼,事實上,她自己也不知道。

大腦仿佛被迫清空,她努力思考,但思維像是斷了線。

她像是一台短路的機器,處于快要報廢的階段。

江槐站在旁邊,江楊靠著牆壁,各懷心事。

江樹給江槐打來電話,秦清瀾狀態很不好,哭得幾乎快要暈過去。

深深的自責幾乎把她擊垮,元寶失蹤時,她在家里正在睡覺。

秦清瀾扇了自己的巴掌,江樹抱住她,差點哭出來,「媽,沒人怪你。」

不用任何人責怪,愧疚幾乎要殺死她了。

秦清瀾紅著眼,癱坐在沙發上,喃喃道︰「元寶,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女乃女乃也不活了。」

江樹站在旁邊,壓低聲音,「小意怎麼樣?」

「等下,剛出來,一會說。」江槐掛電話,醫生模了模額頭的汗,「腦補的淤血清理出來,但接近腦干部分的細小血塊,只能靠自身慢慢消融。」

現在整體問題不大,但受傷區域接近海馬體的位置,細小的積血也有可能引起失憶,「所以,就是病人失憶的可能性很大,要有個心理準備。」

岑清伊一動不動,但听得一清二楚。

醫生這時候說︰「江知意的家屬過來簽下字。」

江楊都要拿筆了,江槐擋住他,回身看時,岑清伊已經站起身。

術後的恢復及注意事項,岑清伊逐項看過之後,簽了字,紅腫的眼楮望著醫生,「我現在可以見她了嗎?」

「先推到ICU。」醫生轉身回到急診室。

江知意很快被推出來,醫生像是才想起來,「為了給她做手術,頭發剃掉了,在這里。」

醫生很貼心地讓護士幫忙保管,岑清伊接過來道謝。

江槐和江楊推著江知意去ICU,岑清伊垂頭跟在後面,走得很慢。

她的身體似乎要散架,每走一步,都發出破敗的悲鳴。

江槐和江楊都在ICU,岑清伊站在玻璃門外,她愣愣地低著頭。

父親死了,母親仍在ICU里不穩定,妻子又昏迷不醒……岑清伊的頭腦一陣陣的轟鳴,好像有一個生命在說︰該死的,其實是你啊。

岑清伊蹙眉,手握拳壓著太陽穴,這是熟悉的感覺,也是讓她害怕的感覺。

岑清伊之前最難的時候體驗過,她產生過幻覺。

岑清伊晃晃腦袋,見江楊突然從里面沖出來,「她醒了!」

誰也沒想到,江知意會醒得這麼快,她喊著元寶的名字坐起身。

醫生進來查看,問她有沒有哪里不說服,江知意直直地眼前的幾個人,表情漸漸露出厭惡。

醫生提問,江知意並不配合,醫生也沒辦法,回頭看了眼江槐。

江槐指著岑清伊,問︰「你認識她嗎?」

岑清伊剛上前一步,江知意眉目冷淡,語氣淡漠,「我不認識你們,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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