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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5 章 歇斯底里

結果顯示,鐘卿意和黎韶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岑清伊倒不意外,「你看,我和她挺像的,但我們確實不是親姐妹。」

世界那麼大,長得像的人很多。

鐘卿意有氣無力地窩在沙發上,她眼楮也沒抬,低聲說︰「別折騰了。」

「我不信。」江知意掛下電話,冷靜幾秒思索整個過程。

哪里不對?

鐘卿意的血液沒有問題,那黎韶華呢?監獄也是法治社會下的產物,總不會知法犯法。

「不是……」岑清伊突然轉過身,納悶道︰「咱們為什麼不能先試試打電話呢?」

江知意愣住,對啊,鐘卿意抬眸,確實。

江知意撫弄眉心,嘆氣道︰「我們都被常規思維牽著鼻子走了。」她們一開始想的是探監,探監需要關系證明,進而想到親子鑒定……為什麼不能先打電話?

「打電話,直接問黎韶華,她總不會不認自己的女兒吧?」岑清伊跳出姐姐們一早設定好的圈子,「可是,問題又來了。」

岑清伊蹙眉,犯難道︰「正常監獄設有親情電話,但都是設置固定的一個人,由犯人打出來,我們打不過去。」

「我跟江松說下。」

「可我們現在都沒親子鑒定這層有力的證明了……」岑清伊的言外之意,江松憑什麼幫忙?那可是市長。

「那就讓獄方問黎韶華,有沒有鐘卿意這個女兒。」江知意體會到,月兌離某些關系,單純靠個人的力量去辦事,難度很大。

江松果然問起親子鑒定,篤定道︰「那她們不是你們說的那種關系。」

「我覺得可能會有什麼問題,」江知意強烈建議,讓獄方直接詢問黎韶華。

「你呀。」江松看出妹妹的堅決心,听著她聲音啞著,「我可以問下,但如果黎韶華說不認識,你們就別再執著這個事了。」

「好,是你親自問嗎?」江知意還有個重要消息沒說,確定是江松親自打電話給監獄管理部,她嘆口氣,「請江市長轉達,鐘卿意現在患有重病,樂觀來說能活3個月左右,看她近期發病很頻繁,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

江松愕然,半晌嘶了一聲,「這是你執著的原因?」

江知意將鐘卿意的過去如實告訴她,她被領養,為岑清伊獻出過一顆心髒,為治療岑清伊的病,她拿自己身體做實驗才走到今天。

江知意歉意道︰「我們家真的虧欠她太多,清伊暫時不知道,我想多償還。」

江松掛斷電話,幽幽嘆口氣,原來背後有這麼多事。

秘書一旁已經利落地查到第六監獄的管理部電話,「江市長,要打嗎?」

江松點頭,示意秘書把寫著號碼的便簽給他。

江松當即撥通,盡管有違正規的流程,但市長親自打電話過來,管理部的部長陳蜚羽恭敬地回答,「您稍等,我已經讓人去叫黎韶華過來。」

趁著等人的功夫,江松問起黎韶華入獄的原因以及在獄中的表現,陳蜚羽不假思索道︰「她使用信息素故意殺人,被判了無期,也就是終身監.禁,至于她的表現,」部長頓了頓,「還行吧,她獨來獨往,不合群,早之前還打過不少次架,現在倒是不打架了。」

江松了然,陳蜚羽對黎韶華很了解,沉聲道,「她是一個omega,沒錯吧?」

「是,」陳蜚羽如實回答,「但說實話,比一般的alpha還要厲害。」大風小說

之前獄中舉行過團隊活動,黎韶華都是獨佔鰲頭。

「不過,她在獄中的人氣挺高的,別看她不理別人,大家都挺喜歡找她。」陳蜚羽似乎對黎韶華印象不錯,江松好奇,陳蜚羽笑著說︰「獄中的評比類,不記名投票,她都是第一名。」

用陳蜚羽的話說,除了寡言不合群,現在沒別的問題。

「那故意殺人怎麼回事?」江松問出口,以為要等部長查資料,沒想到部長還是張口就來,「她這個案子特殊,也是咱們江城市案件中的個例,她是本身信息素有毒,她利用信息素試圖殺人,但最終被家屬舉報抓獲,但是當事人的女兒還是在幾天後去世。」

「當時這案子好像很快就判了?」

「對,她本人沒請律師,法律援助免費安排一個,」陳蜚羽回憶道︰「不過我听同事說,她也沒反駁,對于家屬指控,她都默認。」

陳蜚羽那邊傳來喊聲,「你進來吧。」繼而恭敬道︰「江市長,她來了,我把電話給她。」

江市長想了想,按下錄音鍵,那邊是陳蜚羽跟黎韶華簡單交代情況。

「你好,江市長。」那邊傳來毫無溫度的聲音,不像部長說得那般桀驁難馴,不過確實也不熱情,絲毫沒有一般人接領導電話那般小心翼翼和熱情,江松嗯了一聲,「我是市長江松,我現在簡單跟你說兩件事。」

江松首先問她是否認識鐘卿意,那邊半晌傳來淡淡的聲音,「不認識。」

沉默的時間,足足有十秒鐘,江松敏銳地察覺到什麼,「那我再告訴你,鐘卿意生命臨近終點,想在這之前和你見一面。」

那邊,靜默得更久。

陳蜚羽不明所以,一旁提醒黎韶華,要注意對領導的態度。

黎韶華依舊是淡淡的聲音,「我不認識她。」

「你確定,你不認識新希望福利院的鐘卿意。」江松沉聲道︰「也確定不想見她最後一面。」

江松都是陳述句,那邊深吸口氣,聲音低沉壓抑,「我確定。」

「那好。」江松直接掛了。

陳蜚羽看了一眼半晌沒動黎韶華,眼角少見地有點紅,「江市長問什麼了?」

黎韶華也沒隱瞞,面無表情地交代,陳蜚羽點頭,「那帶她回去吧。」

黎韶華默默轉身走了,走出幾步想起什麼,「謝謝陳部。」

犯人里見過陳蜚羽的是極少數,次數最多的大概就是黎韶華,起初是因為惹禍,後來是因為黎韶華的出現,將監獄里的刺頭都壓住了,陳蜚羽省心,對她也另眼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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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韶華不惹事,沒人敢惹事。

黎韶華走出幾步,又折回來,低頭問︰「能借陳部一根煙麼?」語氣一如既往的低沉,她說話總是這樣沒有起伏,天大的事都是這樣,有一年監獄著火,別人都是驚慌地喊叫,她坐在自己的小格子里,淡淡地听著尖叫聲,也沒逃跑的意思。

早些年打架,被群毆過一次,打得很慘,黎韶華仍是這樣,一聲不吭。

之後,她就拼了命,一個一個刺頭都被她打服。

大家都開始恭維她,或真或假,鐘卿意還是那副與世隔絕的樣子,和誰都不說話。

陳蜚羽知道監獄里也有些小團體,好的小團體互相帶動,她也就睜只眼閉只眼。

重要的,黎韶華拎得清,听她的話,她讓干嘛就干嘛。

新來的犯人,基本不用陳蜚羽操心,黎韶華給管得板板正正。

一來二去,陳蜚羽和黎韶華算是關系比較近。

在別人面前,有傲骨的人,在她面前始終低頭,她也給她留了面子,她問過當年的事,黎韶華不肯說,她也懶得再問。

陳蜚語有心跟她聊幾句,畢竟是市長過問的人,不過黎韶華和往常一樣,話很少。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抽完一根煙。

黎韶華鞠躬道謝,被獄警帶回到小房間里,回去的路上,每次帶她見部長的獄警,注意到鮮少有情緒波動的人嘆氣了。

入獄這麼久,第一次听見黎韶華嘆氣。

當晚,黎韶華沒吃飯,放在外面的小盤子滿滿的。

鑒于黎韶華的信息素特殊,她有獨立的小房間,一張小床,她回到房間里,一直躺著。

監獄里每個角落都有監控,陳蜚羽一路看著她回到房間,背對著攝像頭的位置,躺了很久。

後半夜,黎韶華上了次廁所,她坐在鐵質的粗糙馬桶上,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快天亮,黎韶華洗了一把臉,坐在床頭,一臉深沉。

再後來是放風的時間,她站在角落,隔著鐵絲網,仰頭看著湛藍的天,很近,也很遠。

監獄里的藍天,都是一種奢侈。

放風之後,是勞動改造時間,黎韶華悶頭干活,累得滿頭大汗,午飯卻沒吃一口。

旁人過來關心,黎韶華也不吭聲,有人偷偷把自己的小蛋糕塞給她,她看也不看。

獄警听從陳部長的指示,暗中觀察黎韶華。

陳蜚羽知道這事不會就此結束,果然第二天江松又打電話給她,問昨天那通電話之後,黎韶華的反應。

「很反常。」陳部長將她的反常行為一一說明。

反常就對了。

「你給她安排一次通話,我給你個電話號碼。」

「江市長,她有可能不打的。」

「那這樣。」江松讓江知意叫來鐘卿意,讓她通過市長辦公室的電話,打到監獄管理部,黎韶華負責接電話就行,「她之後的反應你再留意一下。」

江松爭取來打電話的機會,江知意欣喜萬分,岑清伊亦是如此。

倒是鐘卿意,面色沉靜,甚至有點靜得過頭,岑清伊戳她,「你別死氣沉沉的。」

「嗯。」鐘卿意回過神,看一眼江知意,話里有話地說︰「我得回家吃個藥先。」

「你早上不是吃過了?」岑清伊眼看著的,她倒不是單純關心鐘卿意才盯著,是擔心鐘卿意對江知意還有歪心思便多留意,「這還沒到下午呢。」

「早上吃的是另外一種。」鐘卿意試圖欺騙她,岑清伊撇嘴,「你每天都是早晚兩次,我都看見了。」

鐘卿意求助地看了眼江知意,江知意啊了一聲,「是不是之前醫院給你加開的藥?」

「是。」

江知意說話,岑清伊從不懷疑,嘴上說著鐘卿意要注意身體,早點去醫院看看能不能根治頑疾,車子還是駛向她的家。

江知意不放心跟上去,岑清伊氣哼哼,不過還是在樓下等著她們。

江知意上去時,房門敞著,她一眼瞥見鐘卿意手里滿滿的藥,「你瘋了啊,吃這麼多!」

江知意來不及阻止,她已經仰頭,將一把藥塞進去。

「你這樣,真的不是辦法。」江知意到跟前,鐘卿意已經熟練地吞掉一把藥。

鐘卿意疼得臉色蒼白,額頭還有汗水往下滴,苦笑道︰「能怎麼辦,我很疼。」

「你……」

「沒事,至少今天不疼就行。」鐘卿意勉強擠出一個笑,「好歹是第一次通話,我想酷一點。」她從不願軟弱示人,她更不想在接通電話那一瞬間,因為情緒波動,而導致她疾病爆發,她不想丟臉。

岑清伊催促的電話打來,兩人一起上樓,鐘卿意直接坐在後排,別過頭看著窗外。

江知意坐在副駕駛,一行人往市政府去了。

鐘卿意在車上眯著眼,路上偶爾傳來岑清伊和江知意交流的聲音,她因為心口疼痛,無力去听。

往次吃完藥,半個多小時,基本就會有效果了。

這次不知為什麼還沒有起效,不僅心口疼,胃里火辣辣的灼燒。

下車後,江知意掃了一樣狀態不佳的鐘卿意,「怎麼樣?」

鐘卿意搖搖頭,岑清伊大步往里走,鐘卿意落在最後,她催促道︰「快點。」

江知意留下,和鐘卿意慢慢往上走,「你看起來很不好。」

「藥效發揮就好了。」鐘卿意笑了笑,將帽檐往下壓了壓。

岑清伊回頭看了個滿眼,心里酸溜溜。

三人站定,江松打過去,接通那一瞬,交代幾句,叫鐘卿意過來。

「走吧,咱們先去會議室。」江松的意思,是給鐘卿意一個獨立的空間,岑清伊听話地往里走,江知意卻想留下來,因為鐘卿意的狀態實在不好,她現在全靠硬撐。

「走吧。」江松攏了攏江知意的肩膀,她只能先進去。

鐘卿意拿著話筒,嗓子干澀,那邊無聲。

鐘卿意深吸口氣,「喂。」

「嗯。」那邊冷漠的一個字。

鐘卿意渾身都不舒服,沒精力周旋,直接問︰「所以,你不是我的母親,是一個與我完全無關的人。」

那邊的人沒做聲。

「你為什麼不回答?」鐘卿意心口也灼灼地燒著,胃里翻騰著,惡心得她有些站不住,她等得急躁︰「你說話。」

「你得了什麼病?」電話那頭半晌才問出口,听起來淡漠得很。

「你跟我無關,關心我的死活干嘛?」鐘卿意冷笑,「還是你跟我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死之前,你都沒臉見我一面?」

鐘卿意心中那團莫名的火燃燒多年,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被遺棄,她為什麼會淪落到被領養,她為什麼會成為貢獻心髒的工具人……

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鐘卿意此刻因為滿腔怒火而高聲道︰「你說話啊!為什麼!」

她似乎已經把這個人當成她的親人,歇斯底里地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死都不肯見我!為什麼!」

她根本不給黎韶華回答時間,一口氣地說︰「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要一輩子坐牢!你配做父母嗎?你TM根本不配!」

「我要是你女兒,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聲音顫抖,氣息不穩,但她不敢停下來,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她不能哭,她只想發泄積壓多年的情緒,再不撒野,她就沒機會了,她將這輩子所有的惡毒的話,都罵給了話筒對面的人。

那人,一定聲音都沒有。

仿佛死了一般。

隔壁會議室,起初隱約听得見鐘卿意的嘶喊聲,後面卻沒了聲音,江知意提出要看看,岑清伊和江松都不贊成。

江知意不放心,推開一條門縫,眼前的一幕,讓她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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