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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撕破臉皮

從坐館黑柄大大方方拿出數薄的那一刻起,西貢飛便知道,第一波交鋒,他已經輸了。

果然,整盤數規規整整,靚到爆。比會計師事務所做出來的還好看。

就好像黑柄事先知道,找人重新洗過了賬本一般。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西貢飛眉頭微微皺起。是李逸?渣煲歡?還是自己這邊?

「嘿嘿。數也看過了,這會大家安樂曬啦。」

「埋系啦,老頂怎麼會穿櫃筒底呢。」

兩個叔父輩,九肚同四眼龍見狀,急忙打著圓場。

「阿公份人,我們肯定是信得過的。」

其他被西貢飛收買的堂主也紛紛符合道。

「誒。」黑柄並不理睬眾人,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阿飛,你應該知道。我坐館的位置,遲早都是你的。」黑柄面容慈祥,微笑地看著西貢飛,如同教育兒子的父親。

「二十年前,你收我入門的時候,這樣同我講。十年前,你還是這樣跟我講。」西貢飛語氣隱約有些激動。「人生有幾多個十年?」

原來,已經二十年了。黑柄抬起頭,與西貢飛對視。

想當年,他收西貢飛入門的時候,對方才剛剛成年,還是一個稚氣未月兌的毛頭小子。而現在,對方的鬢角,竟已泛起微微的白霜。

黑柄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後,才語氣平澹地說道。「今次的事,就這樣算了。阿飛,接下來三個月,你要交的數加倍。」

「還有,我唔希望再有下次。」

「呵呵。」西貢飛聞言,笑道。「好啊,錢我一定交。但系其他野,我就唔敢保證。」

「西貢飛,你這句說話是咩意思?」坐在一旁,看起來昏昏欲睡的費柴突然大拍桌子,吼道。

「無咩意思,老頂都可以提前算到有人會查數。我西貢飛都可以提前預料到,有人要砸我們長樂場子。」

「西貢飛,你唔好仗著人多疊馬就講惡?」掌數大爺雞骨草此時已經是火冒三丈。西貢飛這話,已經算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兩位叔父收喋啦,出來行,唔講人多疊馬,唔通講慈善啊?」

「你……」

「西貢飛你……」

黑柄伸出手,制止了還要吵下去的幾人。

只見他搖了搖頭,語氣平澹地說道。「自己家人,點吵都行,最低有個限度。就像打麻將,有輸有贏,系正常的。」

「但是你牌品不好,動不動就想翻台,小心有人參你玩!」

西貢飛沉默了片刻,隨即走出了四海廳。臨踏出門檻前,才回道︰「睇下點?」

好好地對數大會,弄得像一場鬧劇。一旦傳出去,長樂什麼臉都丟光了。

這群各懷鬼胎的堂主此時也不再多待,一個個在同黑柄打了聲招呼後,也離開了四海廳。

最後只剩下了飛仔霆。

他被黑柄留了下來。等幾位叔父離開後,二人在小房間中,喝起了工夫茶。

……

「就這樣而已?」李逸睜大雙眼,問道。

福臨門酒樓內,李逸約了渣煲歡,雞毛雄二人吃晚飯。順便听自家老大講下午的風水陣。

「不然你還想怎樣?同門兄弟,拿刀互 ?」渣煲歡吐出魚骨頭,白了李逸一眼。

「老頂同西貢飛,這幾年周不時都有矛盾啦。只是這次稍微夸張了點。」渣煲歡倒是看得比較澹。在他看來,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兩人就是互相鉗制,誰也奈何不了誰。

李逸抱有不同看法,這一次,可完完全全不一樣。他估算著,頂多這兩天內,黑柄同西貢飛,二者中必有一人會先做事。

「系啦,大老。」李逸雙手捧著大閘蟹,問道。「我們公司依家大概有多少流動資金。我說的是現金!」

「問這個做咩?」渣煲歡有些疑惑。

「你先同我講。」李逸催促道。

「三四百萬肯定是有的。」金菠蘿這段時間發展趨勢良好,不僅本地咸片市場打出了名氣,而且錄像帶生意更是穿州過省。

撈偏門的,通常都不會把錢進銀行,而是會換成現金屯在夾萬里。

「三四百萬啊……」李逸點點頭,也不再說話,專心對付手中的大閘蟹。

……

正如李逸所料一般。隔天,二者中便有人開始做事。

飛仔霆睇場的游戲機室,南無強的花圈店,大蛇恩的走私海鮮檔口。都在同一天,被和聯勝的大D砸了場子。

這些場子不是在藍田窮人區,就是在觀塘工業區。麻煩事多,陀地又少。大社團們根本不會放在眼里。

也就是這樣子,才給了長樂這種小字頭生存的土壤。

這幾年來,除了跟周邊幾個,同樣是三流小字頭的摩擦之外。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

長樂也是一個場子就放四五個小弟照看著。畢竟花圈店,海鮮檔這些,又不是賭檔外圍粉檔,沒必要屯重兵。

結果單單一個游戲機室,大D就派了二十人踩場。

長樂三個睇場的小弟被扁到跟豬頭丙一樣。不過萬幸的是,總算沒有性命之憂。

一天之內被拔了三個檔口,整個江湖都在看長樂的笑話。

老板們也是直接找黑柄晦氣。

「柄哥,保護費我月月給足你。沒拖沒欠,現在場子被人掃了。我所有機子都被砸碎,你說,這事點拆。」電話那種,游戲機鋪老板雖然一口一個柄哥,但是語氣已經是相當惡劣。

「李老板,我會盡快給你一個交代。」黑柄強忍著怒氣,掛斷了電話。

而在這通電話之前,其他幾位被掃場的老板也發過爛渣了。

收得人陀地,就要看好場子。不管對方是四大社團,還是過江 虎。

你食得落,就要受得住。

如果連這都辦不到,那長樂的招牌,也就臭了。

「同我撥個電話,給白頭老。就說我長樂黑柄,有事請他幫忙。」

在黑柄身旁的雞骨草聞言,立馬找出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再遞給前者。

「喂,本兄是嗎,好久不見。我是長樂黑柄。」

白頭老,和聯勝五大底之一。

和聯勝坐館兩年一換屆,五大底,都是從坐館位置上退下來,如今的叔父輩。

黑柄說話小心翼翼,生怕惹到對方不高興。畢竟和聯勝隨便拔下一根腳毛,都比長樂的大腿還粗。

「嗯嗯,多謝本兄。得閑一起推牌九。」掛斷了電話後,黑柄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過了不到十分鐘,正在有骨氣酒樓嘆茶的大D,也接到了現任和聯勝坐館胡須坤的電話。

「喂,邊個。坤哥,搵我有咩事。」大D一邊咬著叉燒包,一邊說道。

「听講你掃長樂的場,有這回事嗎?」

「妖。出來行唔系你掃我場,就是我掃你啦。我這邊一百幾十個場等著長樂來掃。這算得系咩。」大D喝著壽眉,語氣囂張道。

「呵。我不管你同長樂的西貢飛私底下是怎麼商量的。事成之後,利潤四成歸社團。」

「四成,坤哥,這樣子狼唔狼滴?」大D放在茶杯,語氣也冷了下來。

「你在借著公司的招牌辦事。該交的數,就得交。人家長樂坐館黑柄找上門來,也是我給你推回去的。」

「記住,四成。唔好要我親自去搵你!」

「知道了,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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