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唇的話帶有明顯的少兒不宜的意味,所以還沒有成人的三狗一時自然沒有理解這個老兵話里的含義。
直到周圍的其他的老兵跟著猥瑣地笑了起來,三狗才恍然大悟,清醒了過來,臉一下子就紅得發紫。
「這……這,我問的是打仗的事情,我問的是打仗的事情。」
「哦,在哪里打仗,房子里打仗還是房子外打仗。」
兔唇不懷好意地繼續來了些帶顏色的玩笑,這讓三狗更加窘迫了。
「兔唇,你看你把孩子逗的,都快結巴了,別落下了病根,就快告訴他吧。」
在另一個老兵的勸說之下,兔唇才停止「調戲」三狗。
「你說得沒錯,我和白人打過仗,不只是我,班長副班長,還有那兩個老兵,咱們都跟白人在戰場上面對面地打過仗,而且不只一仗,還是好幾仗呢。」
「都說白人的線列很壯觀,這是真的嗎,听說線列後面都有神父給他們做法,能讓他們刀槍不入,這也是真的嗎。」
三狗一本正經地說著,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听來的這些小道消息,他的這一番高論再一次成功地引起了老兵們嘲笑的聲音。
「你這都是听誰說的,告訴你吧,白人和咱們一樣,都是肉做的,他們那個什麼耶穌上帝和咱們廟里拜的菩薩一樣,都是泥巴做的,保佑不了他們,別忘了咱們陛下說過的一句話,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更沒有神仙佛祖。」
兔唇此時已經收起了戲謔的表情,開始一本正經地「教育」起了三狗。
其他的嗎幾個新兵一听這是講到了正經事兒上,一個個也都把耳朵豎了起來。
「白人的線列陣型更是不堪一擊,那麼多人全部都擠在一起,一發迫擊炮彈下去就能炸倒一片,跑還跑不了,全都是咱們的活靶子。」
「你們放心,咱們手里的毛瑟步槍比白人的槍厲害得多,根本就不用擔心,更不用害怕,把心裝到肚子里面去吧。」
兔唇說完之後,其余的幾個老兵也都紛紛開始分享自己在戰場上英勇作戰的故事,這些故事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夸張的成分,但也成功地唬住了這些新兵,一個個听得兩眼發光。
「那豈不是說咱們很快就能把美國人給打敗咯?」三狗又問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那還用說,咱們出發的蒙特利爾城,還有東邊的魁北克城,都是白人手里的大城市,一兩天也就被打下來了。」
「听說美國的地盤比新美洲殖民地大多了,而且從南到北分得很開,但是咱們這次可是兵分三路,同時出擊,我感覺短則三四個月,長則半年,咱們就能光復美國全境了。」
兔唇分析得頭頭是道,雖然他只是一個低級的士官,但是不得不說看問題還是非常透徹的。
「那就是說很快咱們就能回國啦?」另一個新兵突然激動地問道。
「怎麼,才剛剛出來幾個月的時間,你就想回去了?你小子不會在國內有一個相好的吧?」
「不不不,我就是問問。」這個華人新兵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顯然有一些不好意思。
「打完了仗,大家肯定就能回家了,不過說不定也就留在美國了。」
說到回家的問題,自然引起了大家的一些傷感。
氣氛沉寂了好一會兒之後,三狗又才用一個新的問題打破了僵局。
「兔唇老哥,要是仗打完了,你想干什麼?」
「我?當然是退伍呀,我又沒有考取文憑,也立不下什麼大的功勞,升官無望,所以就只剩下退役這一條路子可以走咯。」兔唇自嘲地說道。
「不不不,我是說,你退役之後想做什麼工作。」三狗補充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兔唇早就已經想好了,但是他還是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才繼續說道︰「退伍的話肯定能給咱們轉業安排工的,帝國需要用人的地方多的是,到時候我就要求去當警察,錢可能少拿一些,但是安全不是嗎?」
「估計咱們的退伍費也不會少,再加上這兩年我存下來的津貼,應該夠在約克縣的新區支付一套房子的首付了,到時候我就買套房子,再想辦法娶一個老婆,生幾個小崽子,我的這輩子也就妥了。」
兔唇越說臉上的表情就越幸福,仿佛他剛才描繪的幸福生活已經唾手可得了。
幾個老兵也就跟著兔唇討論起了約克縣哪里的房子最好最劃算,就連班長禿發也加入到話題當中。
幾個新兵更是一臉羨慕,他們現在一個月的津貼才三英鎊,加上戰爭補助也才四英鎊。看起來不少,但是年輕人花銷大,不是抽煙抽掉了,就是還要給家里寄錢,所以存不下太多。
更何況服役期是有限制的,一旦入伍至少得呆滿三年,否則不允許退伍。
像三狗這樣的新兵留在國防軍的時間長著呢。
不過三狗倒也不怎麼著急,因為他可不想只是在國防軍里就這麼把日子混過去,他想的是好好服役,在即將到來的這場大戰當中立一個大功,好當上軍官,回去給自己瞎眼的老娘爭一口氣。
三狗家里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嫂子,哥哥對老娘不錯,嫂子性格就太尖酸刻薄了。
再加上他哥哥太軟弱,所以瞎眼的老娘可沒少受氣。三
狗跑出來當兵,一方面是給自己謀一個出路,另一方面也是想體體面面地回去,給老娘掙個面子,好把老娘一起接出來贍養。
要實現這個目標,當一個中士或者上士那肯定是不夠的,怎麼樣也得當上中尉或者上尉吧。
士兵們此時越說越開心,在陽光的照射下,每個人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他們身下的青草散發出幽香,遠處的樹林里時不時傳來一聲鳥叫。
在這美麗的景色之下,這群士兵不像是即將走上戰場上的士兵,反而更像主世界外出郊游的學生。
可是在這個時候,兩百多米開外的山頂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
接著,禿發腰間的對講機就傳來了白魚的聲音。
「班長班長,西邊好像有情況,好像是白人,你得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