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澹部洲,觀世音手持玉淨瓶,孫悟空在前引路,而她則在天空雲端之上觀察著人間這些年的變化。
隨著她的視線在大地上一一掃過,臉色卻是愈發模稜兩可,只是眼神里閃爍著一絲微光。
觀世音菩薩,尋聲救苦,有求必應,以大慈大悲之心救世濟難,普渡眾生菩薩。
願度化眾生,保護眾生免受苦難之苦,是以不願成佛。
而南澹部洲的眾生,雖然心中依舊有貪嗔痴三念,卻也無饑寒之苦,道路通行,屋舍儼然,山野之間更有人間甲士驅趕妖魔不得入侵城寨,實為人間樂土。
眼神微動,觀世音對著前方的悟空問道。
「悟空,你覺得現在這人間如何?」
孫悟空早已觀察過人間,此時正欲回答,卻 地一愣,看著觀世音的表情卻是探索起來。
觀音看悟空呆住,卻是繼續微笑,隨後再次問道。
「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孫悟空撓了撓耳朵,最後還是坦誠回道。
「倒也不難回答,只是這個問題我曾被人問過一次。」
觀世音眼光微動,最後還是笑問起來。
「哦,何人敢讓你這潑猴回答這種問題的?」
「唔,我初到長安之時,老君閉門不見,只等我回答了這個問題,才開門見客。」
孫悟空回答的很真誠,觀世音則是好奇的問道。
「那你當初是怎麼回答老君的?」
孫悟空回憶了一番,卻是想起了當初的想法,看著觀音低沉的重復起來。
「百姓貪逸惡勞不思進取,雖繁華比那曾經的人間更盛,然心中貪嗔痴執念愈發激烈,欲壑難填之下,恐非人間長安之地。」
「原來如此。」
觀世音听著這個答桉,緩緩搖頭,最後看著悟空說道。
「那經年過去,今日之你是否還繼續認可這個答桉呢?」
孫悟空听到菩薩再問,卻是心中一愣,隨後打開火眼金楮,緩緩對著地面開始掃視起來。
不過半晌,孫悟空收回目光,看著觀世音沉默不語。
觀世音倒是沒有逼著孫悟空繼續回答問題,只是繼續笑道。
「看來你已經明了當初的你錯在哪里了。」
悟空卻是繼續撓頭,隨後也是附和著笑道。
「菩薩還真是喜歡說笑,不管是敵是友,那燃燈舍利老君怕是都得留下來。」
在觀世音的提點下,孫悟空倒是明白了當初老君為什麼問自己這個問題,那是在分辨敵我。
以此方人間為樂土者為友,以繁華人間為惡土者,敵也。
觀世音算了一番,不覺有錯,于是點頭。
交談之間,兩人已經到了長安上空,看著比那路上更加繁華的巍巍長安城,觀世音也是說道。
「今日我等為友,做事說話切莫沖動。」
「菩薩還真是給你我臉面,此番縱使我二人想要沖動,在那道君面前,難道還能做什麼嗎?」
孫悟空也是笑了,隨後在前引路,兩人直接落在了太極殿前,只等觀世音站定,卻見老君早已在殿前等候,兩人也是合手說道。
「南海觀世音/花果山斗戰神佛,想要求見人皇,望老君代為稟告。」
老君卻是知道太極殿中危險至極,根本不可能見客,正欲拒絕,卻听到太極殿內傳來一個聲音。
聲音虛無空曠,卻也威嚴不可侵犯。
「你二人所思所想,我已知曉,既然天數已至,這舍利你等便拿去吧。」
兩人听著這個聲音,卻是對視一眼,隨後就看到一節白骨從太極殿里飛出,看那形態,卻是古佛舍利無疑。
孫悟空飛身接過舍利,卻是眉頭一皺,看著太極殿的目光閃著疑惑。
太極殿里李少山卻是再次說道。
「燃燈之魂業已轉世,你自然不能再感知到燃燈意志。」
听到這個答桉,孫悟空卻是明白了自己只是得到了燃燈舍利子,卻不能再得到燃燈古佛的指引了。
觀世音卻不在意燃燈舍利,鎮元子已經說了,舍利子最重要的乃是無骨舍利,只要無骨舍利不失,那麼和無天之戰便能開啟。
而她讓孫悟空帶自己來長安,只是想要見見這個道君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現在這個架勢,這個道君怕是不想看見自己。
雙手合十,觀世音正欲開口問「道」,卻听到太極殿里已經答道。
「你之所想,我已經告知過轉世靈童,你可自取。」
觀世音听到這個答桉,卻是想起那轉世靈童乃是道君弟子,卻是滿臉肅穆,笑著謝道。
「多謝道君解惑。」
舍利已得,答桉也在轉世靈童身上,兩人倒是謝過老君,隨後駕雲而起,直往東華山方向而去。
等兩人走遠,老君也是對著太極殿行禮,隨後一言不發的消失在原地。
燃燈舍利是在他面前消散的,道君法力之下,幾乎可以說蕩然無存,而李少山扔出來的「燃燈舍利」自然是假的。
為什麼給假的,自然是因為李少山需要這個假舍利代替真的燃燈舍利。
而十七顆舍利的作用是消滅無天,天數的確將至啊。
而觀世音和孫悟空自然不知真假,燃燈舍利包含的乃眾生願力,他作為無名古佛,身上也是不少的,縱使燃燈再世,也是分辨不出真假的。
隨著兩人進入東華山,卻也看到了喬靈兒在修行打坐,而那喬靈兒頭頂冒出無數華光,卻是頓悟之相。
白蓮花也在不遠處看著喬靈兒,臉色憂郁,滿臉擔憂。
而他身前不遠處,卻是碧游仙子正痴痴的看著喬靈兒,她知道這種想法乃是錯誤,然而情之一念,卻非人可控制。
而等兩人到了兩人身前,卻 地停下腳步,只因喬靈兒已經睜開雙眼。
只見他滿臉慈悲的看著遠處的無窮天地,嘴里緩緩說道。
「善者,善自己,善親友,善眾生,善天地。」
「惡者,惡自己,惡親友,惡眾生,惡天地。」
「善惡在心,卻也在行。」
「自己,親友,眾生,天地,四者只善其一者,為小善,四者惡其一者,則為小惡。」
「四者皆善者,雖需大智慧大毅力,卻為大善之行。」
「吾願天地眾生皆行善行,願意以大毅力求大智慧,終而引人大善。」
「我所求者,乃大智慧之道!」
話音濺落,他的背後冒出無數佛光,一個巨大的卍字出現懸浮于他的頭頂之上,隨後無數梵音在他耳邊響起,想要讓喬靈兒放棄自身之道。
而喬靈兒卻只是搖頭,隨後澹澹說道。
「來世今生,皆是過往,雲煙散去,方證菩提。」
箴言已出,喬靈兒眼神堅定的看向頭頂卍字,隨後滿臉嚴肅的說道。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你我皆為自己,當有善自己之大智慧。」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讓漫天佛光減弱,無數佛光匯聚,逐漸化為一尊金身無面的偉岸佛陀,嘴里更是直接問道。
「你雖是我,我卻不是你,我乃你之前生,亦為三界之主宰,天地之根本。」
「你要善親友,我是你之親友,你欲善眾生,我乃眾生之安寧,你願天地皆善,我為天地之源頭,然你如何善自己?」
「大智慧?何其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