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使星雲,中段靠邊緣地帶。
一處相對而言不算顯眼,卻足夠特殊的、熟悉的雙星系統恆星系。
光暗星系。
近五千年歲月已過,如今的光星,在失去光明神的注視後,相較于形體之戰時,又有了不小變化。
或者說,煥然一新。
一切的開端。
從武義良等神罰軍被光明神收入座下開始。
當日。
光明各大帝國、城邦、組織領袖為了「永生之夢」,盡皆齊聚「光明神殿」。
在確認神授無望後,光乾帝國君主暗中集結軍隊,一舉控制了各大組織領袖。
為地,是借此機會,與各國、各組織之間簽訂了《光明神座下盟國協議》,確立了各國紙面上的地位主次。
而冒著同時得罪所有光明勢力的風險做這些,光乾君主所要的,當然不只是一份無冕之王的「承認」。
于是。
在小半個世紀間,憑借著在光星特殊地位的加成,光乾帝國以極小的代價,壟斷了整個星球近乎50%以上的資源。
並以此,開始了對光乾之外諸多勢力的蠶食之旅
在他的設想中,最多五百年,子孫三代不斷蠶食王政,統一光星勢在必得。
然而。
與他預想的時間,相差無幾,但發展的結局內容,卻大相徑庭。
四千二百年前。
光乾君王的曾孫,光乾仁君,無視族法,偏要施「仁治之策」。
企圖以「打一棒給個棗吃」的辦法,讓剩余諸國主動稱臣,省去中間的漫長環節,做那壯年在世的一星之君。
因此,稍稍收斂了傳至他手的「軟刀子」。
然而。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自以為絕妙的思路,卻忽略了人心最原始的因素,野獸之性。
久經壓迫之人,嗅得一絲喘息之機,尚有可能拼死一搏,更遑論那些曾輝煌過的帝國?
形體戰爭後,他們畏懼光明神之威,受困于光乾君王設計,只得行苟延殘喘之事,無限期蟄伏。
而那位新上任的「仁君」,自以為是的舉動,則讓他們重新有了些許「發育」機會。
加之。
三代人下來,雖然光乾帝國絕大多數人依然信仰光明神,但其之外,也已經誕生了許多新的信仰。
復雜的環境中,對立關系卻無比明晰。
就這樣,多方因素作用下,光乾仁君的美夢最終宣布泡湯。
戰爭開始了。
而面對日益強盛的光乾帝國,諸多資源短缺,已然落後衰弱的帝國,無論機甲軍,還是常規武力,再怎麼努力,其實也都是以卵擊石。
于是。
沖突徹底爆發之下,那場原本只存在于最後設想的末世戰爭,終于還是開始了。
核轟炸之下,暗星重歸蠻荒,光星文明幾近終結,一切仇恨都消逝。
只有少量人,依靠宇宙戰艦躲過一劫。
而天使,對這場不涉及外星侵略,文明內部派別的大規模爭斗,並未過多插手。
在那之後。
便是長達數百年的休養生息,幸存的人逃到星球之外,借助星艦中的高級自然循環系統,等待著光星核冬天的結束。
再然後。
幸存者的後代們重新回到光星,開始了新一輪地發展。
而現在。
這座借助先輩余蔭,再次煥發生機,並重新發展至核後時代的文明,終究還是走到了末路。
以一種文明中,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
此刻。
光星之上。
紅色、橙色的熾熱光束,在大地之上撒上星星點點,樹木開始燃燒,成燎原之勢。
黃銅與合金子彈部分彼此,匯成鋼鐵洪流,正在星球各處揮灑。
久違的硝煙再次彌漫,這場戰爭,來得太過突然,而敵人,也太過匪夷所思。
新光星,東大陸,第163號新城邦。
鋼筋混凝土,加上合金外殼緊密包圍的城池深處,全副武裝的第三集團軍終于糾集完畢,準備趕往戰場。
他們將兵分兩路,一支作為補充第五集團軍缺口的後備援軍,接管城牆守衛工作。
另一只,則是上穹頂防護層,阻擋那些天空巨物的恐怖撲擊。
克維特是城邦第五集團的一名守城軍,此刻緊張地駐守在自己防守射擊位,焦急地等待著換防人員的到來。
這座中央條形鏤空的射擊空隙,僅用了三天便建成,因為力求于安全牢固,自然也就放棄了舒適度。
壓抑沉悶的環境中,空氣混雜著血腥與惡臭,渾濁且濕熱。
再加上長達十個小時的持續性射擊,身體與精神均處于高強度負荷狀態,早已非常疲憊。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下,緊貼著面部護甲緩緩擴散滑落,引得一陣瘙癢。
但他卻不敢異動,揉下眼的功夫也沒有。
轟!
又是一聲巨響。
微型燃燒彈自不遠處炸裂,清空一片地面,熾烈火焰短暫性阻隔了一些毛皮動物,為這一邊的守衛軍爭取了一絲喘息之機。
趁著這個時間,克維特快速掃過自身的戰備儲存。
右手動能外骨骼表面,無色的液晶顯示屏,正閃爍著兩行紅色字樣,「電池剩余︰15%」、「彈藥剩余︰18%」。
電池,是用作熱射線攻擊、外骨骼活動的主要能源,現在,快用光了。
「子彈也不多了。」
但……
克維特視線轉回,槍炮重新架穩。
望著三十米的圍牆下,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之潮,暗褐色的童孔中,閃爍著驚慌。
敵人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那些被輻射污染,永久性改變DNA的動物後代們,依舊如瘋魔般,不斷沖擊著寬厚的牆面。
子彈重新開始傾瀉,輔以超高溫橙色射線。
視線中。
一只半人高,長著兩只腦袋的大灰鼠,正攀附著一只尖齒長頸巨鹿的脖頸,高高躍起,企圖撲上城牆。
最終,被他以熱射線從中間一分為二。
流的,依舊是鮮紅的血液。
這些變異生物,就生物學家分析,所有器官構成、體液構成,均為發生什麼變化,可只要身上出現那種未知的黑色氣息,便會陷入狂暴。
嗜血、攻擊性、傳染性。
克維特覺得,他們此時的戰爭,就如同遠古史料中記載的,上一個紀元中段,那場未知的形體之戰。
只不過,這一次面對的,並非外來「天」敵,而是本土人類之外的,一切動物。
突然,一些異動吸引了注意力。
一條形似蟒蛇,半徑起碼半米的怪物,忽地出現在視野中,無視那些高溫火焰,蜿蜒著朝城牆前進。
粗大、凶戾,泛著光澤的漆黑鱗甲上,帶著更加濃郁的黑氣,恐怖的獸曈,同樣不含絲毫理智,只余嗜血冷漠。
怪物一經冒頭,四周的動物們,開始變得更加瘋狂,簇擁著這只恐怖存在朝著城牆而來。
同樣注意到這一幕的,自然也包括了其他守城戰士。
局域通訊頻道中,克維特所在的集團軍小組組長,正發瘋似的怒吼著︰
「是蜈蚣蚺!快,所有人集中火力,別讓它靠近城牆!穿甲炮彈,別省了!」
蜈蚣蚺,原始森蚺與變異巨型蜈蚣雜交產物。
那場核輻射改變了許多東西,其中就包括了,許多消失地匪夷所思的生殖隔離。
克維特當然也知道這東西的出現意味著什麼,同其他隊友一般嘶吼著,向著巨型怪獸傾瀉子彈。
但普通的子彈,對一般的變異動物而言,尚且還有威脅力,對這種擁有著堅硬鱗甲的怪物而言,威懾就小得多了。
因此,熟知其弱點的戰士們開始尋求有效攻擊。
數十條熱射線默契聚集,不斷切割著周圍擁簇的瘋狂動物,企圖斬斷那些藏匿于身下的蜈蚣腳。
然而。
想法是好想法,但那些海量的蛇鼠毒蟲,又豈是輕易就能消除光的。
于是。
這個無往不利地戰術,就這麼淪為了無用之功。
又不知過了多久……
【滴滴~,警報!警報!裝甲能量不足,請更換電池!】
液晶顯示屏上,女性的合成語音忽然響起,在炮火與嚎叫中顯得低不可聞。
但原本靈活的機械臂,忽然變得沉重無比,卻是顯而易見的事。
克維特心中一震,看著一只只飛撲而來的巨鼠,連忙拔出武器位的機槍,忍著手掌灼燒的劇痛,開槍結果撲向自己的那只。
「連長,申請備用電池藥品,我失去戰斗力了!」
一邊駕著彈藥所剩無幾的機槍,克維特對著通訊器怒喝道。
多對一的公共頻道一經接入,另外的呼喊聲,頓時此起彼伏充斥在耳邊。
「連長,我的能源也見底了,請求電池彈藥!」
「錢二龍受傷了,醫療兵,醫療兵在哪!」
「蜈蚣蚺越來越近了,請求穿甲炮彈!」
「連長,換防軍再不來,我們要頂不住了!」
……
剛剛說完話的克維特短暫愣神。
大多城牆防守戰中,通訊器都事一對多的模式,即戰士們听從連長或指揮部的指令就行,相互之間不需要過多交流。
多對一相當于公眾頻道,是隊員向連長,或者指揮部傳達局域戰局信號時使用。
而從前的戰役中,後勤補給、醫護救援等方面都無需他們這些戰士從操心,這個頻道基本也就處于冷清狀態。
可眼下的嘈雜……,這還只是他們一支戰斗連隊,而這樣的連隊,在整個第五集團軍,可是有上百之數的。
眼下的情況,只能證明一件事——即便是城邦級的戰爭後勤運作,也已經超負荷了!
克維特忽然有些擔憂,這樣下去,真地能守住嗎?
當然,他更擔心的還是,自己這些人,真地還有機會等到支援趕到嗎?
「兄弟們再堅持一下,總部已經發來消息,第三集團軍的援助馬上就到,守住防線就是勝利!穿甲炮發射!」
伴隨著炮火聲、機槍聲,通訊中傳來連長的快速言語,言語之中傳達的,有兩層含義。
援軍快到了,同時,第五集團軍沒有後備能源了。
噠噠噠噠!
機槍不斷噴射著火舌,自上而下阻擋著恐怖獸潮,那顆連長口中的「穿甲炮」。
終于也在一聲轟鳴聲中,飛射而出,朝著那只龐然大物的腦殼而去。
嘶!
如同感知到了威脅,蜈蚣蚺突然長長嘶鳴,蛇頭變得扁平,下意識一個扭頭,巨大的蛇信一出一回間,卷起大量血液。
同時,那炮彈如約而至。
噗!
冬!
連續連個聲響,一個是炮彈,沒入蛇月復,一個是穿過蛇月復轟擊地面。
因為距離問題,那一擊並未如願擊中頭部,卻也是靠近七寸的位置。
可怖的傷口,促使著蜈蚣蚺的本能翻滾掙扎,濺起的煙塵中,巨大的前半身已然沒了蹤跡,只剩黑影。
不知怎地,本來一擊建功的場景,卻令得所有人心中蒙上一層霧霾。
「繼續射擊,不要停下!那家伙還沒死,燃燒彈!快,它沒有防護了!」
隊長聲音依舊,透著濃濃疲憊。
微型燃燒彈如約而至,依舊只有可憐的一發。
每個守城連隊,都只有一個炮兵小組,但戰斗時,大都是優幫劣的情況,也就是說,其他連隊可以支援。
之所以沒有看到任何炮彈支援,只有一種可能——其他聯隊同樣身處困境!
戰場之上再次飄起澹澹肉香,克維特覺得如果自己這次能活下去,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想吃烤肉了。
思緒在飄蕩,但扣動扳機的手掌,亦是沒有絲毫停歇。
直徑近乎孩童高的巨蚺仍舊在翻騰著,流血之地燃起火焰,血液如同汽油般一引即燃,揮灑著,不斷擴大燃燒面積。
但那恐怖的生命力,卻支撐著它的一次次翻滾,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城牆地下。
不過看起來,致命傷加上火焰,即便是這種堪稱怪獸的存在,也有力竭之時。
巨大的身軀,終于自塵煙中重新顯現,燃燒的碩大頭顱,安靜地停在城牆下四五米處。
長滿密密麻麻、泛著黑色金屬光澤蟲腳的蛇月復,也坦露出一部分,任憑子彈洪流轟擊,血液橫飛,無動于衷。
看似已經死去。
但不知怎地,克維特看著這條與自己橫向距離相隔不遠的恐怖存在,忽地生出一股不詳預感。
刺啦~~
集體廣播頻道忽然開啟,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是那位只見過三四次的集團軍司令。
听其周圍的炮火聲,似乎也在前線。
「大家堅持住,第三集團軍的支援已經抵達,堅守防位,等待支援換崗!」
克維特能听出這聲音中的喜悅,但這一刻,那張藏匿于甲胃後,稚女敕且剛毅的臉上,卻不見絲毫欣喜。
不只是他。
連同他所在區域的所有連隊戰友,此刻,均是面如土色,絕望之情佔據身心每一處!
黃橙橙的子彈,宛若鋼鐵洪流……無力地揮灑著。
克維特不敢相信,那被炸穿一半脖頸、被烈火包裹的巨大頭顱的猙獰恐怖,還能重新活動。
它本應死去才對,怎麼能重新睜開紅色豎曈,怎麼能毫不費力地站起身,怎麼能高高揚起近三十米的身軀,再次張開血盆大口……
機槍的火舌,依舊在宣泄著,如同宣泄名為恐懼的淚水。
隔壁的戰友是幸運的,他還有些許能源,能夠依靠裝甲的熱射線造成一點傷害,也能再保護一下脆弱無比的人類身軀。
但他同樣是不幸的……
意識消失前,克維特忽然冒出個奇怪的想法——穿著外骨骼機甲被吞進去的話,是直接被肌肉擠壓窒息致死,還是會被丟到胃袋里,看著自己一點點被消化呢。
那個戰友當然不能回答他,即便他們最終歸于一處……
隨著巨大的轟隆聲,用力甩出的巨大蛇頭,帶著毒牙腥風,為這座城邦帶來真正意義上,第一場致命危機。
蜈蚣蚺終于死了,燃著火焰的頭顱,卡在本來用以攻擊的鏤空「牆縫」,用堅硬沉重的身軀搭起橋梁,供瘋狂的野獸蜂擁而至。
‘已經瘋狂的動物,不可能具備這樣的智慧。’
這是所有第五集團軍守城戰士,最後的想法。
……
光星之內,無數相似的戰爭還在繼續。
光星之外,無盡星域中,相差不多的無限戰爭,正在展開。
……
已知宇宙間,太空中。
無數道金白色、黑紅色、黃銅色,甚至紫黑色的鎧甲身影,正在紛亂地飛行移動著。
天使與惡魔短暫地放下了彼此間的戰爭,傾巢而出,散布到天使星雲、惡魔星雲,以及外部的諸多信仰文明。
過去,她們為了理念相互戰斗,現在,她們為了宇宙各自御敵,抵御瘋狂。
烈陽天道。
帝鴻坤、帝君銘父子同坐天道塔,共分50%權限。
借著自光明神手中得來的「上古遺禍檢索數據」,搜尋著天道星雲的「瘋狂」,潘震及四大天護已經盡數趕赴戰場。
繼上古形體之戰後,烈陽天兵終于再一次出山,為整個已知宇宙,再起兵戈。
與此同時。
受主神之命,光明神罰軍終于停止了暗鐵收集戰場,第一次以戰爭的名義,加入宇宙戰場。
三代獸體戰士將出未出,所以諸神戰士要處理的對手,只是那些復活的瘋狂一、二代獸體戰士。
然而。
即便如此,即便四大主神座下戰力傾巢而出,與這宇宙間的神河文明數量相比,依然只是九牛一毛。
于整個戰場相比,更是杯水車薪。
……
此時此刻。
光明神殿中,方延坐于王座之上,一邊觀察著宇宙樹的動向,一邊控制著數萬銀刃、暗合金武器,游蕩在審判星雲文明間。
利刃收割敵命,長劍降下天罰,戰爭的同時,接納億萬生靈朝拜。
黑色的煙霧,已然遮蓋了金色巨樹的每一處,恍若為整個宇宙蒙上愁雲陰霾。
方延目光微凝,繼續手上之事,現如今,光明神罰軍化整為零,大部分都在審判星雲之外,同樣的,如今的天使星雲,其實也差不多做法。
如今的情況下。
瞬息間,可能就有數萬,甚至數百萬個文明滅亡。
從命運的角度來看,每一個神河體有著無限的可能,所以「對方」此舉,無異于釜底抽薪的打擊。
它們,或者她們,想進一步抹除主生物世界的「可能」。
然而。
他並不慌亂,也不憤怒。
雖然這件事來得突然,但實際上,事情的進展,與他的預期,相差處其實並非太遠。
不同于天使保護神河生命的「使命」,在光明的平衡里,只要將這些復活的「瘋狂」,宇宙的一切,就沒什麼大礙。
在他看來。
那些東西能夠掌控主生物宇宙的物質、規則、概念,卻忽略了這篇宇宙最根本,以及最細小的規律。
如同下載了破解游戲的小孩,大概率不回去看初級人物、裝備的基礎屬性一般。
而眼下,方延的預估里。
在諸神的庇護下,文明不可能滅絕,而在時間的偉力中,頂多兩千年,這場戰爭就會消失在大部分人的記憶里。
甚至于。
一些相對原始,甚至蠻荒的宜居星球,沒有攻擊對象,失去行動意志的諸多動物,等到自然消失後,僅憑生態系統強大,短時間里,便能恢復如初。
這就足夠了。
唯一值得疑惑的是,時至今日,除了最初的西佩雅•美杜莎,三代獸體戰士,至今仍未出現第二位。
而現如今。
關于反虛空的研究,出自己之外,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人。
「還剩不到一萬兩千年,但所有的歷史進程都在加快……」
想到這,他緩緩凝目︰
「身為時空神,這一現象,基蘭必定早就發現了,所以,那件事,也會加快嗎?」
而正在他思索之際。
已知宇宙,接近邊緣地帶,舊神河星系所在星雲,中心處。
終于結束旅途,卻做完一切準備的的基蘭,來到了這處最終之地,亦是他的最初之地。
黑洞周圍,即便空間,也是扭曲的。
所以,此刻的基蘭,倒也沒再像從前那樣,行于蟲洞空間中,而是直接讓自己暴露在引力之下。
星空組成的面罩之下,蒼老的童孔中,倒映著眼前的場景。
行星、恆星、隕石,最基礎的三類天體,都在被無聲吸引著,靠近那塊最中心處。
一些已經在引力圈中的,則被扭曲成一條條或明或暗的完美螺旋曲線,最後化為一點,不知是徹底消散,還是變作其他。
正要邁步,基蘭忽地低頭,張開右手,看了眼手心中的黑色墨跡,眉間微皺幾許。
想了想,從中抽出三四縷,屈指輕彈,消失在暗位面空間中。
至此,才好似了卻一樁心事,滿意地笑了笑。
再然後,已經被譽為太空校長的老人,呵呵一笑,蒼老的聲音悠悠響起︰
「已知宇宙的發展,自然是已知宇宙的事,無論過去如何,最初如何,當下的未來,當由當下人去創造。
其他人,還不一定是人的東西,能左右個屁!
虛空,呵呵,勞資打的就是虛空!」
說吧,這位早已尋回赤子心,又突然的暴躁老人,朗笑著,一步邁出。
下一秒。
出現在黑洞引力圈附近,同那些數之不盡的天體,一齊化作細線,融入其中。
……
這一刻。
諸神面前。
宇宙樹某側樹杈頂端,一粒金色輝光突然滑落,如流星般,劃破黑色烏雲,一閃而逝。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