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翠山，讀書堂之內，伴隨泣紅顏冰冷一語，頓時令人大驚失色。
「什麼？！！」
泣紅顏話音一處，頓時三道不可置信的喊聲便響了起來。
洛花間與柳生峰瀧心中一振，急忙轉身看去，卻只覺一道流光瞬間擦身而過，來到了李裔文的身側。
「好友……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滋滋滋……
以泣紅顏為中心，方圓十丈的地面經歷了她全力釋放的十丈毒霧，此刻充滿了劇烈的毒性與腐蝕性，柳三變踩踏其上，足下頓時冒起了陣陣白眼與一股臭味。
但是柳三變對此卻毫無所覺，他看著李裔文，眼帶殺意，神色猙獰。
倏然，在他的眼中，似乎有著什麼瞬間閃過。
柳三變身上，頓時爆發出了一股奇怪的氣勢。
不強，但是卻十分的吊軌，似乎是各種各樣不同的氣勢糅雜在了一起，充滿了神秘、嗜血、狂暴、儒雅……
「是什麼！」
轟！！！
一聲大喝與一聲巨響猛然傳來，卻是洛花間與小蛇瞬間察覺到了柳三變身上的變化。
洛花間伸手一拂，六朵奇花便繞著一個圓圈懸浮轉動，將自己與柳生峰瀧護在其中。
小蛇則是瞬間劃出了本體，數十丈長的身軀幾乎是瞬間便壓塌了讀書堂外圍部分建築，它蛇尾一卷，將泣紅顏死死纏繞護持，一雙偌大的豎瞳，充滿了警惕與恐懼地注視著柳三變。
柳三變對此依舊毫無所覺。
他看著李裔文，雙眼逐漸模糊。
那是眼淚。
心髒破碎……
「逼虎傷人，逼虎傷人！」
柳三變低聲呢喃，雙手死死握拳，竟是將虎口都崩裂了，鮮血不斷流出，滴落在充滿了劇毒的地面，升騰起了陣陣白煙。
泣紅顏見狀，伸手一拂，將地上的毒性盡數吸納進體內，以無垢之體淨化。
柳三變對此，依舊毫無所覺。
倏然，又是一道異光在他眼中閃過。
這一次的速度慢了數倍，隱約可以看見——那似乎是一片綠色的葉子！
三人一蛇就這樣看著柳三變，雖然對方沒有絲毫動作，雖然知道對方正在發生某種未知的變化，但是都不敢輕易上前。
他們只感到頭皮發麻。
這是一種奇怪的現象，他們卻不敢認真去想。
泣紅顏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冰冷意外的堅毅。
她忽然拍了拍小蛇的身軀，讓它將自己放下之後，她開始朝著柳三變走去。
柳三變似乎依舊毫無所覺。
然而泣紅顏心中卻忽然出現了恐懼的情緒，她死死地壓抑著自己，不讓美毒與毒霧失控，緩緩地來到了柳三變身前。
「柳三變，呆子他……」
砰！
柳三變听見了泣紅顏的聲音，他抬起了頭，與泣紅顏對視了一眼。
在柳三變的眼中，那片綠色的不知名樹葉忽然急速閃爍，不見真形，甚至因為速度過快，看上去似乎那就只是一點綠光。
然而泣紅顏的美毒與毒霧卻再度失控了，毒霧籠罩了兩人，柳三變就這般直直注視著泣紅顏面色那詭艷的妝容。
此刻的柳三變——無視了毒霧，無視了美毒！
泣紅顏心中瞬間閃過一抹極度的恐懼，她急忙後退，甚至美毒與毒霧都不曾收起，驚疑不定地看著柳三變。
或者說，她已經不確定眼前之人，是不是柳三變，或者——是不是人了！
「為什麼，要這樣。」
「我，真的什麼都留不住嗎。」
忽然，柳三變說話了，他伸出了雙手，雙眼看了看，崩裂的虎口瞬間愈合了。
他目光轉向枯死的老柳樹，老柳樹瞬間散發勃勃生機。
他又看向了足下地面，頓時劇毒盡去，青草叢生。
他最後看向了李裔文——沒有任何變化。
「為什麼啊。」
柳三變低吼，衣袍忽然無風自動，一種無法言說的奇詭波動忽然從他體內傳來。
「他已不是柳三變！」
洛花間忽然疾喝了一聲，猛然爆退。
兩人看去，卻見他的左眼被一朵近乎透明的花瓣擋住了，此刻正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柳三變。
「他的命力在扭曲，在異化，在沸騰，在快速變得強大。他不是柳三變，不，他不是人！」
洛花間不斷後退，直到撞上了法陣方才停了下來。
「快，解開法陣，我們要即刻離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猛然朝著泣紅顏吼道。
泣紅顏看了洛花間一眼，眉頭微皺，面露糾結之色。
然而還不待他有所動作，鳴翠山法陣忽然解開，一把血色長刀，倏然自九天而降，轟然落在了柳三變的身側。
眾人皆受此力，紛紛倒退。
然而柳三變，卻仍是一動不動。
隨即，九天之上，人影一閃，豪放不羈的身影急速而來，克服了心中大恐懼，張開大手，直接捏上了柳三變的脖子。
「立刻停下，否則莫開會與你——同歸于盡！」
「我們三人，正好在此死做一堆！」
刀天下神色嚴肅，雖然雙眼流淚，眼神卻是嚴肅、冰寒。
「小王爺的仇，大唐王朝的仇，就讓我們一起帶入陰間！」
柳三變聞言，終不似先前那般無動于衷，他面色一動，身上那奇詭的氣息忽然凝滯。
泣紅顏見狀，忙大喊了一聲︰「呆子還有救！」
兩人聞言，俱都身軀一震。
刀天下忽然收手，笑道︰「原來如此，那我放心了。」
說完，鮮血自他口中不斷溢出。
他急忙伸手一招，喚過了一戰而勝，用之撐住身軀方不至于倒下。
他本在極遠之地，靜待儒聖誕辰的開啟，展開與玄機合謀的計劃。但是他察覺到了柳三變的變化——這個世上，只有他與李裔文兩個人知道的變化，于是他不惜一切代價趕來。
身負重創！
然而柳三變只是看了他一眼，刀天下口中忽然不再溢血，一身創傷，轉眼痊愈。
而後柳三變閉上了雙眼，深深呼吸數次，身上那奇詭的氣息忽然消弭。
他睜眼，忽然展顏一笑，溫文爾雅。
眾人所熟悉的紅塵素衣再度歸來，只是——一頭黑發，如雪蒼白。
刀天下撫了撫自己胸口，低聲道︰「如果可能，你還是盡快將頭發染黑吧。」
「我會考慮。」
柳三變著點了點頭，而後低聲道︰「多謝。」
不是莫開攔住了，他不會有片刻的清醒，也不會听見泣紅顏的話。
白衣卿相，紅塵素衣——再下一個，他也不知道會是什麼。
刀天下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了李裔文，面色殺機逐漸浮現。
「事情經過。」
泣紅顏聞言，目光看向了洛花間。
「原來是洛公子，事情經過還請說明。」
柳三變拱了拱手。
洛花間左右看了看，感覺在場的只有那個穿著紅袍的才是正常人，于是上前跟柳生峰瀧並肩，才說道︰「事情經過如此。」
洛花間將事情道出。
刀天下冷然一笑。
「煙都，很好，你們將見識刀天下的狠絕！」
「此事讓我來。」
柳三變接過了話，輕聲開口。
「算我一個。」
小蛇重新化作了小巧的模樣，纏繞在了泣紅顏的手臂之上。泣紅顏輕撫著小蛇的腦袋，冷聲開口。
刀天下微微一愣，旋即想了想，道︰「也好，我目前正在處理一件要緊之事，的確無暇他顧，不過若是有任何需要，盡管開口。」
說完，刀天下朝著泣紅顏拱了拱手，道︰「既然聖女說李裔文有救，那刀天下便也再次懇請聖女全力救治，此恩刀天下終身不忘，請。」
說完之後，刀天下便匆匆離去了。
洛花間現在對讀書堂有些陰影，忙道︰「事情說明，人也送回，洛花間也該離開了。」
柳三變道︰「此回終歸是承了洛公子之情，多謝了。」
「你知我的目的，應該也知道我需要什麼。」
洛花間擺了擺手，告辭離去。
泣紅顏上前，看著柳三變，說道︰「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了。」
柳生峰瀧聞言，說道︰「我往西山一看耕種情況。」
說完，轉身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