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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推佛入修羅!

念禪說道︰「既然紅塵素衣不願明言,此事恐怕難辦了。」

念禪說的也有道理,若是柳三變堅決將這件事掩蓋,慧座的行為便沒有正當的理由。那麼無論他們怎樣解釋,都不會得到其他人的諒解。

「依紅塵素衣之意,那此事該如何是好?」

佛相也沒了主見了,不由得向柳三變求助。

「雖然很殘忍,但是這一次,只能讓慧座獨自承擔。」

柳三變雖然心中同樣不忍,但卻深知小不忍則亂大謀,一旦他們這邊因惻隱而強行出面,那慧座先前所為,便將付諸東流。

絕代佛者的犧牲,也必將白白浪費。

因此,柳三變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感情,沉聲說道︰「請佛相,逐慧座出佛鄉!」

「什麼!」

眾人聞言,包括念禪在內,都為柳三變這個辦法而色變。

「這不可能!」

佛相斷然拒絕,不能與慧座共同分擔,已讓佛相愧疚萬分,更何況是直接將慧座驅逐,讓他直受萬夫所指?

念禪也說道︰「紅塵素衣,此事是否仍需斟酌?」

說完,念禪看著柳三變,眼中不由得閃過濃重的忌憚。即便是他,也不曾想到柳三變會是這樣的果決。如果真的將慧座驅逐,那便說明佛鄉也正視了其造殺一事,事後,更是免不了出手制裁。

如此一來,雖可保得佛鄉聲譽,但卻真是將漆雕光明徹底逼上了絕路了。這種壯士斷腕的無畏,這種敢于犧牲戰友的無情,即便是在人世主的身上,他都不曾見過。

紅塵素衣,這一種以天下之利為利的人,不論是做他的朋友,還是做他的敵人,皆是一種悲哀。

「若是設身處地,你們認為慧座會采取怎樣的態度?」

柳三變知道想要說服佛相等人,單靠言語是難以達成了。能夠動搖他們的,只有他們本身的意志。

柳三變繼續沉聲開口。「玉佛行天命,不惜冒著魂飛魄散,永失輪回的後果,強行保存自己的靈體行事。如今慧座亦然,為了天命,不惜放下自己心中最為珍貴的事物,不惜舍去自己一生的佛性。他們的想法,你們還不明了嗎!」

「我……」

佛相張了張嘴,突然說不出話了。

是啊,慧座的想法,自己還不明了嗎。天命之行,坎坷崎嶇,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就連自己,不也準備好為天命捐軀,也不想要佛識等人的直接介入嗎?

自己又有什麼不明了的啊。

佛相一時沉默了下去。

念禪則是說道︰「若真如紅塵素衣所言,屆時佛鄉也免不得要出力針對慧座,這樣一來,豈不是讓慧座的任務進展的更加艱巨?」

一旦佛鄉表態,三教勢必會針對慧座展開行動。屆時,恐怕會讓佛鄉更加的為難了。

柳三變看了一眼念禪,似乎看穿了他心底真實的想法。

念禪被柳三變灼灼的目光看的內心一寒,不敢與之對視,裝作不經意間,將目光投向了佛相。

柳三變繼續說道︰「柳某知道念禪禪師的顧慮。但恰恰是這一個環節,才是我們真正出力,替慧座圓滿的地方。」

只有將事情展開了,才能有更大做手的空間。否則將一切都堵在源頭,只會引起更劇烈的爆發,得不償失。

「不知紅塵素衣有何妙計?」念禪問道。

嚴格來說,這是念禪第一次面對柳三變。無論是拿捏恰到好處的氣勢,令人無可反駁的話語,還是不時展露出來的凝重,都堪稱是無懈可擊,從一開始便將節奏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上,讓人找不到任何抨擊的地方。

尤其是那一雙眼楮,念禪甚至感覺在柳三變的眼下,自己已經原形畢露了一般。這種感覺太可怕了,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

此時,他只能隱晦地去探听柳三變的想法,以此來暗中謀劃與破壞。

對于念禪,柳三變自然也知道佛相等人對他已經頗有猜疑,只是苦無證據而已,因此應該保留的,他自然不會隨便泄露,于是便說道︰「此是後話了,一切仍需看情況而定。」

說完,柳三變又對佛相說道︰「佛相,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我們往後行事了。」

「別無他法了嗎?」

佛相低語,听了柳三變的分析,他自然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決定太過沖動了。但是真的要將慧座徹底孤立,他實在是于心不忍啊。

柳三變道︰「放寬你的思維。你目前若是要護全慧座,結果只能是無法護全,並且將佛鄉清譽賠上。若是你先暫時將慧座逐出佛鄉,待將來之時,未必沒有讓慧座回歸佛鄉的機會。而至少,在與其他人針對慧座的時候,我們能夠參與其中,從中出力!」

柳三變看著佛相的糾結,心中也是微微一嘆。關于對慧座的方式,他已經說的太白了,若念禪真是那內奸,恐怕已經能夠猜到柳三變準備采取的行動。

可是他不說又不行,必須要盡快讓佛相將慧座逐出,甚至要尋人快馬加鞭,利用公開亭將這個消息傳達出去。不僅是要傳達給這個武林,更是要傳達給現今不知何處的慧座。只有如此,他才會了解到目前的形勢,從而采取相應的手段。

「這……唉,無奈啊!」

佛相萬般無奈,但是只能忍痛做下決定。

他匆忙擬定了文書,蓋上了佛鄉打印之後,交給了念禪,要他公布出去。

柳三變卻又說話了。

「柳某還有一個建議,此份文書,讓佛怒帶著,星夜趕往公開亭張貼吧。」

「公開亭?」佛相疑惑地看了看柳三變,卻見他只是點了點頭。

做下決定之後,佛相的腦子似乎也清明了許多,僅在瞬間便領悟了柳三變的意思,忙喚來佛怒,讓他前往公開亭了。

「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因應?」

念禪沉聲問道,對于柳三變對自己似有若無的提防,也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一絲憤懣。

「等。」

柳三變一言應之。

目前驅逐慧座的文書已經發出去,接下來的,便是等佛識安頓好圍聚佛鄉的群眾,以及等待儒道兩教登門之人了。

或許,前來登門之人,還會有不少的具有名氣之人。

柳三變想了想,道︰「此回除了儒道兩教會有人前來之外,恐怕還會有其他人前來關心,你需要做好準備。」

「既然已有了決議,佛相知道該如何應對。」

最艱難的選擇已經做出了,不論接下來是要面對什麼,佛相皆無所畏懼。

柳三變道︰「這兩日柳某也會暫時留在佛鄉,屆時與你一同接待前來之人。現在勞煩佛相替我引見戒座。」

雖然目前施壓的人還未來到,但是關于保護慧座之事,必須要提前做好安排。在柳三變看來,一直在佛魔之岸之內,不曾涉足紅塵的戒座,正是最好的人選。

「你要見戒座?」

念禪看著柳三變,重復了一句。目光審視,似乎在猜測柳三變的心思。

「嗯,跟我來吧。」

佛相倒是不曾多慮,畢竟紅塵素衣是絕對信得過的人。兩人與念禪道別之後,便徑直走向了洗身池。

……………………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瑟瑟秋風,天地蕭條。昔年繁華秀麗的樓閣,今日只余下了斷壁殘垣,在秋風蕭瑟里,更添了悲戚。

夾道的梧桐,積了滿地陳年落葉,就連空氣中,都似乎散發著腐朽的氣味。昔年清澈的流觴小溪,也早已經干涸了不知道多少的歲月。

啞啞啞……

棲息在斷壁殘垣之上的寒鴉如受驚嚇,驚飛而去。劃過月色,在地上映照出了一個個巨大的飛禽倒影。

听雨樓,听雨樓,昔日文人雅客聚集之地,今天,再次迎來了久違的熟悉身影。

「哀箏一弄湘江曲,聲聲寫盡湘波綠。縴指十三弦,細將幽恨傳。當筵秋水慢,玉柱斜飛雁。彈道斷腸時,春山眉黛低。」

恬靜哀婉的吟詩聲逐漸傳來,筵亭秋水玉飛傾,迎著月色,再一次踏上了這個傷心之地。

「听雨樓。」

玉飛傾將眼前的殘破蕭條收入眼底,平靜的心湖不由得再次泛起了波瀾。只不過現在非是思舊的時刻,他只能自顧地搖頭,將心底的波動強行壓了下去。

為了調查那名出現在淨天沙原的黑袍人,他決意與尋根合作,泄出情報讓尋根進行調查。但是在那之前,他還需要回听雨樓,再一次確認是否有遺漏的地方。

當年听雨樓覆滅之後,他被墨竹先生所救。傷勢痊愈之後也曾多次暗中回到此地,但是實在可惜,一直以來皆沒有絲毫的收獲,只記得他在重傷瀕死,神智都有些不清的時候,曾听見了一聲雛鳳輕鳴之音。

而後,每一次武境有所進展,他便會前來一次,期待有所發現。

「我絕不相信,對方發動了如此聲勢的進攻,會沒有絲毫痕跡留下。」

玉飛傾步履輕輕地走進了听雨樓舊址之內,小心翼翼,生怕有絲毫踫觸而將現場毀壞。他每走一段距離,便會停下腳步,閉目感受,隨後將眉頭拉的更緊地繼續前行,重復著一樣的動作。

一個時辰之後,他再一次將听雨樓走了一遍,雙眉都要扭成一捆了。很顯然,這一回的探查,又是沒有絲毫的收獲。

呼。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了空中弦月。

突然,他眼角余光,看向了听雨樓前,那夾道的梧桐樹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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