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毒該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分辨毒!」他咬著牙,沖向廚房。
他覺得自己可能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跑得那麼快。他覺得這回形的走廊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那麼礙事。他直接跳出去回廊,狠狠地踩在小院的綠地上,碾碎了一顆剛剛發芽的幼苗。
「如果忍者準備在食物里下毒櫻還在那里!」他現在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抓著一樣,而且那只手還在不斷的收緊。
誰知道,忍者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誰知道,忍者要是想對櫻下手,會用出什麼樣的手段!
如果,如果
櫻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伏低了身子,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在用力,瘋了一樣的跑著,眼楮緊緊地盯著廚房的方向。原本並不太遠的的回廊,在此時卻無比的遙遠。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快到,身邊就像泛起白光一樣。
快一點
快一點
再快
嗯?白光?
他不由得回頭看去。
一只雪白的狐狸叼著一只碗,乖巧的坐在回廊邊,晃著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碗里,還有淺淺的鮮黃的蛋液。
它慢悠悠的踱步走到修的面前,揚了揚頭,晃著嘴里叼著的小碗
「等一等,不可以拿走的!」櫻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微微帶著一絲喘息,好像有些疲憊。
拐角處,緋紅的少女有些笨拙的奔跑著,揮著手,緋色的頭發飄動著,一如往常漂亮的眼楮緊緊地看著狐狸,似乎想讓狐狸停下。
看著一如既往的應,不知為何有一瞬間,他的心頭涌上一陣莫名的酸楚。
太好了你沒事
「誒?停下了啊修?」她才看見狐狸的身前,站著的銀發男孩。
似乎有一瞬間,她在男孩的臉上看見了莫名的悲傷。
但是,那一瞬之後,卻找不到一絲痕跡。
錯覺吧
她眨眨眼。
修蹲在狐狸身邊,看著狐狸的反應。
它沒有走動。
他試著扯了扯狐狸叼著的碗。這次,它根本不松口。
「你想吃掉碗里的東西嗎?」他小聲的問這。
狐狸搖搖頭。
「那這個東西是不能吃嗎。」
狐狸沒有動作了。
「給我吧。」他撓了撓狐狸的大耳朵,這動作讓狐狸下意識的順下耳朵,眯著眼楮。
他再試著拿碗的時候,很輕松的就拿下來了,狐狸沒有抗拒。
「沒關系的,櫻。它應該是餓了櫻?」他看向櫻的時候發現,女孩就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怎麼了?我有什麼很奇怪的嗎?」他端著碗,有些局促。
「啊啊,」她似乎這才回過神「修,你能跟它說話嗎?你能和神明的使者說話嗎?」
修看著小狐狸,一股違和感涌上心頭。
「神明的使者?」修看著狐狸。
「嗯嗯。稻荷神的本體是狐狸,所以他的使者們也是狐狸!神明是不會行走在人間的,代替他們的,就是使者們,也就是狐狸了!」她看著狐狸的眼神似乎閃耀著什麼奇怪的光芒「只要有使者出沒的地方,一整年都是風調雨順的呢!」
可是,修覺得她看著狐狸的眼神不像是看神明的使者,反而
嗯,很像是看見了寵物一樣。
「啊其實,是它能听明白我說的話的,不是我能听明白它的話」他解釋到。
「我,我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和神明的使者溝通呢!」溫和的語聲中帶著一絲激動。對于信徒來說,沒有什麼比看見了與信仰有關的事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更加能讓人激動了吧。
「能能讓我抱抱它嗎?」
這真的是在看寵物嗎?
修捧著碗,有些不知所措。
「它不是我的寵物啊」
女孩這才意識到什麼。
「抱歉,失禮了。」
修看了看狐狸,打算轉開話題。
「它看起來是想吃點什麼東西。原來什神明的使者也是會餓的啊。」
「啊,差點忘了。修,把碗給我吧,我今晚多做一些,給它也準備一份!」
修的手顫抖了一下,隨即掩飾過去。
「好」他踏前一步,再
「誒?」櫻看著一點點傾倒的男孩,一瞬間呆了。
咚!
她看著修笨拙的左腳伴著右腳摔倒了。
他摔得是那麼的厲害,櫻甚至都感受到腳下微微的震動了一下。那一碗的蛋液全灑在了地上,甚至連碗都碎了。
「對對不起」
蛋液濺了他一身。他的衣服上,頭發上全是鮮黃粘稠的液體,這樣讓他看起來狼狽無比。
「沒關系的,修。你沒有被碗片割傷吧?」她想把修扶起來,但是修連忙站起來,有些勉強的基礎一個笑容「沒沒關系,我那個很抱歉,我搞砸了」
「沒關系,雞蛋還有我在弄一些吧。你」
「我沒事的!」他連忙擺擺手「我先去洗個澡換個衣服」他三兩下抓起地上的碎碗,就像逃跑似得頭也不回的走了。
修
櫻看向他的眼神里擔憂之色愈漸愈濃。
最近的這兩天,他越來越奇怪了。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一種維和的感覺也漸漸縈繞在她心間,揮之不去,也不明不白。只是一直,一直的讓她的心里有著一到說不清的坎。
但是她唯一清楚的是
這道坎,來源于那個正在逃跑的男孩。
她無意識的捂著胸口,合攏手指。
緊緊地握著。
地面的污漬一會沖洗一下吧
她還要準備晚飯呢。
她默默地向廚房走去。
此時,修把手中的碗狠狠地扔進後山,用石頭生生刨了一個深坑,把碎掉的碗埋進深深的地下。
做好這一切後,他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隨意的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在手上搓了搓。至少要把手上沾著的蛋液搓掉,回去再把土洗掉就好了
但是衣服上的該怎麼辦呢
要洗一下了。
他心里默默地想著。不過,現在顯然有更加危險的東西需要注意啊。他暗暗地警惕著。
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好像很放松一樣,但是他卻一直都小心翼翼的。
他知道,忍者還會盯著他。隨時都會從某個他注意不到的角落,向他刺出致命的刀刃。
但是忍者似乎並沒有盯著他的打算,又或者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對付他。明明他都露出了很多的破綻,也假裝了很多次自己疏忽大意了一樣,但是他還是平安無事的回到了神社里。
可是這卻讓他更加不安了。
簡單的清洗了一下,他直接回到了房間,守在那個老人身邊。
畢竟,在以後他需要這個老人給他幫助,現在這個老人不能有什麼差錯,不然的話
他已經不敢想象,自己救回來的人卻在自己的面前被殺死的話,自己會怎麼樣。
老人似乎對修現在的處境很清楚,所以他直接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如果被忍者盯上了那最好的方法,就是」老人的聲音下意識的壓低,但是話語中的森寒與冰冷卻在無聲的彌漫。「先找到他們,然後殺掉他們。」棕色的瞳孔冷酷的就像無情獵手,冰冷而肅殺的氣息自其身周迸發。
「主動去殺人嗎」他艱難的說著。
「是覺得下不去手,覺得殘忍,覺得這是罪惡的,是嗎。」老人開口。
修沒說什麼,卻點了點頭。
老人心中暗自談了一口氣。
「那如果,他們現在,就在這里,拿著刀對著你。你會殺死他嗎?」老人看著這個小男孩。
男孩沒有回答,呆呆的蜷縮在角落。
「你一定會,而且你會毫不猶豫的用最干淨利落的方式將他們殺死。」老人沒有打算等到修回答,而是自己接上。
「我再換個說法,如果那個櫻花一樣的女孩跪在你的面前,她的脖子上,忍者就架著一把刀」他沒有說完,他就已經注意到修的眼神變了。
「呵你已經作出選擇了不是麼。」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修的眼神一點點的安靜下去。
「不要心存僥幸了。忍者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只要你還在阻止他們的計劃這個場景基本上一定會出現!而你,也一定會再次殺人!」老人緊緊地盯著他,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如昨晚一樣!」
修的眼楮猛地睜大,但是瞳孔卻極度縮小。
老人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你覺得你很抗拒殺人。你覺得這是一種罪惡,是一種殘忍的暴行。但是」老人緊緊地盯著他的眼楮「你的內心,真的在抗拒嗎。」
「什麼意思」他帶著一絲不安的看著老人。
「如果你真的抗拒,你就不會在殺死他們的時候」老人似乎停頓了一會。他的眼底,一絲掙扎,一絲猶豫的神色一閃而過。但是他最終還是冰冷的,說出了那句話「你卻在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