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七十七章兔子
兩人並沒有馬上停車,而是驅車趕往客車站,這是蔣玲的安排,八斤沒有拒絕,而是暗著蔣玲的要求,把車停好之後安靜的等在停車場旁邊。
那輛蘭博基尼剛剛挺穩,就惹來周圍無數熾熱的眼光,漆黑『色』披肩發,羊脂細膩的肌膚,貼身的黑『色』背心,胸前一抹春『色』似有似無,某些人難免會心生『蕩』漾,然後將走過來的極品女人在心里圈圈叉叉數次。
八斤知道蔣玲漂亮,可是在阿溝寨看到的蔣玲似乎沒有今天這麼漂亮,或者說妖艷。
「好久不見。」疆良笑著走過來伸出一只玉手,八斤余光所處,周圍盡是仇恨的眼光,反倒淡定了。
「好久不見。」
「喝點東西?」
「沒錢,你請客?」八斤說這話,就像兩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隨意打趣,而不是兩個其實只見過兩次面的男女。
「生意都做這麼大了,還這麼摳門。」蔣黎輕笑兩聲,帶著八斤來到候車室咖啡廳,要了兩杯咖啡。
八斤喝不慣這個東西,但他很喜歡咖啡苦澀之後的潤甜,這種滋味兒是淡淡的持久的,跟碳酸水不一樣,甜過一個盡頭再也沒有了,有的只是更難受的干渴。
八斤不知道這算不算會喝。
放下咖啡杯的蔣玲突然笑了「跟我還這麼生分?」
蔣玲看了八斤一眼繼續說道「從剛上樓就開始學了吧,學了多少了?還不錯,端盤子的姿勢起碼還是很正規的。」
既然被戳破,八斤也不再掩飾,干脆放下手中的托盤,拿起咖啡杯一口喝掉,有些燙,不過很舒服。
「打算就這樣裝下去?」蔣玲就像一頭筆筆『逼』近的母獅,沒有給坐在對面的陸八斤留一絲余地。
八斤一臉茫然笑問道「真沒裝,這咖啡是真燙。」
「行了,八斤。」蔣玲一改笑意正『色』道「如果真沒什麼要問的,我要走了。」
「去哪兒。」
「先到深圳,再到成都。」
「哦,蔣玲姐慢走。」
、、、、、、
蔣玲起身,剛剛拿起手提包卻沒有立馬離開,心里默數直到五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轉身重新坐到椅子上。
「你贏了。」蔣玲輕聲說道「有這麼恨他嗎?」
「沒有。」
「終究是你爸。」
「滾!」八斤依舊帶著笑臉,輕輕的吐了這麼一個字,八斤學著制怒,學者溫文爾雅,學者做一個儒商應該有的氣勢,可是在陸昌中陰影下的陸八斤終究還是怒了,準確的說是在沒了十娘之後的陸八斤,第一次怒了。
蔣玲訝然,睜大著眼楮望著對面這個無論是長相還是舉止都顯得那麼粗糙的男人,沒有人會用這個字來打發她,包括等在候機室的陸昌中。
氣氛有些沉悶,蔣玲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陸八斤也沒有說話的**,他只看到一個蹲在燈火下為他做腌菜的女人,那個光著腳一輩子知道走進棺木的女人。八斤有點想哭,卻沒了淚。
「對不起。」終究還是蔣玲當先開口「我不是故意的。」
八斤沒有說話,盯著桌上的咖啡深吸一口氣「蔣玲姐,我坦白。」說著抬頭望了蔣玲一眼「我怕。」
趙震北走了,留給東莞一個群龍無首的局面,八斤上來了,卻是一個朝中無人的傀儡王權。
不管這是不是一個陰謀,八斤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上,浪尖之下一片風平浪靜,卻是血腥漫天,陸八斤怕了,商貿,八斤根本伸不進去手,鑫華叔的威望依舊放在那里,說是放權,根本沒有看到實質『性』的東西,珠寶行這檔子奢侈品更讓陸八斤貓吃團魚無從下手,就連有董菲有黃飛的娛樂行業,也似乎沒了陸八斤的立錐之地,整個趙氏集團已經隱隱的將陸八斤排除在外。
很多事情已經開始漸漸月兌離陸八斤的視線,劉曉燕一直沒有『露』面,跟舒姨的聯系不知不覺就少了,張鑫華暗中盯著自己,陸八斤『亂』了,慌了,怕了。
還沒走進趙家大院,就已經被推到門口,陸八斤就像一條狗一樣,被趙家用鏈子拴著,走不得,進不了。
「只有一個地方還能伸進去。」
蔣玲不語望著陸八斤,雙手抱胸,頭輕輕靠在椅子上,嘴角的笑意似有似無。
八斤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賭場。」
「你打算怎麼辦。」
「就算知道今天的結果,能讓我再選一次,我會做同樣的選擇,哪怕選上一百次,也是一樣。」
「不後悔?」
八斤搖搖頭說道「很小的時候我會到山上捉兔子填肚子,山里的兔子狡猾,藏身的窟窿不少,黃老校長教我把所有的窟窿都堵住,然後留一個活口,那個活口其實就是它的死『穴』,接著用煙燻,兔子會跑,朝唯一的活口沖出去,就算它知道那里其實就是它最大的死『穴』。」
「你是兔子。」蔣玲換了個姿勢,喝了一口咖啡,繼續環胸而坐。
「獵人。」
「嗯?」
「兔子已經鑽進了窟窿,如果依舊是兔子,那麼只有死路一條,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陸八斤說得很輕,蔣玲心頭猛震,訝然失『色』。
三爺、、、、、、蔣玲似乎看到年輕時候的三爺,哪怕是說話時候嘴角那分藏的極深的戾氣和囂張都那麼神似,遺憾的是,今天的陸八斤比那個時候的三爺多了一些東西,原則,或者說尊嚴。
蔣玲不知,有種原則是摧毀過後重生的原則,有種尊嚴是踐踏過後草莽而生的尊嚴。
「既然早就有了想法,那你還怕什麼?」
「東萍東順已經到東莞了,在xx學校念書,如果可以,你告訴陸昌中,不要去打擾他們,我這個當哥的能養活他們姐弟兩。」
蔣玲點點頭「我會告訴他的,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蔣玲姐,慢走。」
「下次見面如果還能在東莞,換你請。」蔣玲笑著掏出錢包輕聲說道。
八斤聞言嘿嘿兩聲「但願吧,如果不是在東莞,蔣玲姐覺得哪里更合適?」
「南寧。」
八斤微微一愣點點頭「蔣玲姐走好。」
離開咖啡廳的蔣玲朝著vip處一個中年男子走去。
「三爺,蔣玲姐到了。」身邊胖子輕聲提醒道,三爺睜開眼楮望著對面走來的蔣玲微微一笑。
「他怎麼說?」
「還能說什麼,給我說了一個捉兔子的故事,听的不明不白。」
「哦,是嗎?」三爺來了興致問道「那他是要做兔子呢還是做獵人?」
「他說他是兔子,想做獵人。」
「哈哈哈、、、、、、也不掂量掂量分量,乖乖做兔子我還拉他一把算是念及荷鳳多年情分,想做獵人、、、、、、」三爺搖搖頭咬牙說道「不愧是我陸昌中的種。」
聲音很輕,胖子跟瘦子都沒能听清楚,蔣玲卻是听得明明白白,心頭再次震驚。
知子莫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