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該死的刁民!」
宗人府內,只見玄太極和獨孤磬兩人神狽,渾身血污地沖了進來,他們此前幾乎是在亡命奔逃。
沒辦法,敵人太凶狠了。
追殺他們的陽神里,下手最恨的就是金頂寺的老僧空蟬,還有剛突破的祝流螢了,簡直是窮追不舍。
如果不是他們一個出身玄家,另一個出身獨孤劍冢,全都是名門大派,千年世家,恐怕現在早就死了八百回了。饒是如此,他們也是付出了重傷的代價,才勉強逃進了宗人府的護持陣法之中。
「玄捕頭,別罵了。」
站起身,只見獨孤磬喘了幾口氣,而後繼續道︰「還是想想辦法該怎麼做吧,在下要回劍冢閉關了。」
「你說什麼?」
玄太極聞言瞥了眼獨孤磬,此刻的他正處于心態爆炸的邊緣,獨孤磬此言一出,他的眼神都不善了。
之前我宗人府飛龍騎臉的時候,你叫我神捕大人。
現在虎落平陽了,改叫玄捕頭?
勢利小人!
「我說,我要回劍冢閉關了。」獨孤磬對此倒是全然不在意,厚著臉皮道︰「江湖人本不該插手朝廷」
「你放屁!」
玄太極當場破口大罵︰「你忘了宗正大人的承諾嗎?你要是走了,可就永遠沒辦法掌控木劍求敗了!」
「」
此言一出,獨孤磬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事實上如果局勢允許的話,甚至哪怕宗人府這邊是劣勢,為了掌控求敗劍,他也會選擇站隊宗人府。然而現在已經不是劣勢的問題,水晶都快要掉了啊。
十七位陽神,死得只剩下他們兩個。
世家那邊雖然還有幾個人活下來,但是已經作鳥獸散,不可能再來幫助宗人府了,和死了也沒區別。
之前十七打九,就沒打贏。
現在二打九,怎麼玩?
「還有機會!」玄太極見獨孤磬神色變化,繼續道︰「如果你可以說動獨孤劍冢這一代的守墓人出手」
「不可能!」
玄太極話音未落,獨孤磬就想也不想地拒絕道︰「掌教必須留在宗門,絕不可能因為朝堂之事出山。」
「那也未必。」
玄太極循循善誘道︰「我們陽神境雖然大敗虧輸,但天人境不出,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那些合道境。而現在,那楚陸仁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請來極樂天女為他站台,也只能和我們分庭抗禮。」
「如今的朝廷,就像是一頭負重壓滿的駱駝。」
「而你們獨孤劍冢,就是那最後一根稻草!只要你們全力出手,打破平衡,我們立刻就能反敗為勝!」
「這樣的功勞,別說是求敗劍了。」
「日後等我們戰場的勝利影響到陛下,助陛下月兌困後,你們獨孤劍冢也可以走上絕巔,再創輝煌。」
「讓獨孤劍冢再次偉大。」
玄太極的口才算是很好的,與其充滿了誘惑力。然而下一秒,他又話鋒一轉︰「相反,如果你們不幫我們,結果是什麼?你們已經出手進攻萬象神宮了,惡了帝後,你們的局勢只會越來越差。」
「與其到了那時候再後悔。」
「不如現在跟我們。」
「梭哈!」說到這里,玄太極還用力揮了揮手臂︰「梭哈是一種智慧,就是這種時候才需要全力以赴!」
獨孤磬︰「」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一路來到了宗人府的深處。而此時的玄太極,臉上也重新洋溢起了自信的笑容。
沒錯,他被自己說服了。
雖然剛剛他和獨孤磬一樣心生絕望,不過在說服獨孤磬的過程中,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看似大敗虧輸。
實則臨門一腳。
不如說,只有這樣的失敗,才能夠讓獨孤劍冢下定決心。畢竟獨孤劍冢已經被他們宗人府給套牢了。
不梭哈,就只會慢慢破產。
賭一把,還是慢性死亡?
很顯然,獨孤磬也听出了玄太極的言外之意,原本堅定跑路的想法也隨之澹了不少,只是還在猶豫。
「先去見宗正吧。」
「想要讓宗主出手也可以,不過求敗劍的掌控方法不能等事後,至少要先讓我們看到方法的可行性。」
「當然!」
玄太極果斷地點了點頭︰「走!我們這就去見宗正!」
話音落下,兩人就來到了宗人府深處的一座書房,左宗正姜烈平時也都是在這里辦公和接見外人的。
「玄太極,求見宗正。」
「獨孤磬,求見宗正。」
兩人在書房門口拱手等待了片刻,然而熟悉的聲音卻並沒有傳出來,回應他們的只有一陣蕭瑟風聲。
「宗正?」
玄太極愣了一下,隨後再度拱手大聲道,然而依舊沒有回應,他的心中瞬間生出了些許不好的猜測。
而另一邊,獨孤磬更是神色大變。
又過了幾分鐘。
「讓開!」
終于,按捺不住的獨孤磬直接邁步上前,一把就推開了書房的大門,卻見書房里竟是早已人去樓空。
「宗正!?」
下一秒,兩人的神意念頭便席卷了整個宗人府,僕從,侍女,甲士都一如往常,除了沒有宗正。
「姜烈狗賊!」
「他居然跑了!?」
這一刻,獨孤磬幾乎要把後槽牙都給咬碎了,老子為了你們死了兩位寶貴的同門陽神,你居然跑了?
與此同時,玄太極更是面如死灰。
他剛剛才想到了力挽狂瀾的辦法,正打算諫言呢,結果一推門,姜烈跑了我等正欲死戰,宗正何故先逃啊!?
神京城外,一輛商隊的馬車里,只見一位身著樸素的布衣商人轉過頭,遙遙看了一眼身後的神京城。
「此刻,應該有不少人正在罵我吧。」
布衣商人姜烈扯了扯嘴角︰「抱歉,死道友不死貧道,不是我不想帶你們走,主要是帶了就跑不掉了。」
「何況你們留在京城,無論是投降還是死戰,都會浪費朝堂的精力。」
「從而為我爭取時間。」
「你們的功勞還是很大的,我會記在心里。」
「謝謝啊~」
姜烈是一個果決的人。而作為宗人府的二把手,他並不迂腐,更不會有婦人之仁,說逃立刻就逃了。
「如今之計,唯有再尋一位天人。」
「這樣,才有光復之望。」
然而天人境的巔峰強者,總共就那幾位。老天師和如來僧肯定不會插手,魔道已經站在帝後陣營了。
邪教和淨土教剛剛才被姜青翠坑了。
朝廷就更不用說了。
還有誰?
「一個是照膽神侯」姜烈低聲喃喃道︰「不過這個人城府太深,陛下還在的時候就說不能信任。」
「與之相比,只能選另一個了。」
「壓龍老母。」
作為二十年前帝後親自統籌鎮壓的天人,壓龍老母無疑是帝後的敵人,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別說當初陛下和壓龍老母還有過交易。自己有陛下的信物,未嘗沒有辦法爭取到它的幫助。
「蓮花鎮!」
想到這里,姜烈當即轉過頭,不再去看神京城,而是收斂了所有氣息,跟隨著商隊默默地向南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