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來帶路……」
「不用了，難道才短短幾年家里面就發生了什麼改變嗎？」
季言拒絕道，隨即牽著愛麗絲的手進入了城堡，而馬車則被下人拉走安置。
管家看著他的背影，只是淺嘆了一聲，隨後跟在他的身後。
城堡的城牆很厚，幾乎有三米的樣子。
而且在上面也沒有帝都那種十分華麗的凋飾以及夸張的浮繪，就只是簡簡單單地幾根線條
完全就是突出一個實用。
季言知道這座城堡已經建立了數百年，材料也是特地選用了堅硬的岩石打磨堆砌。
經歷了長年的風吹日曬，現在還未倒塌，其技術也足以值得說道。
而當初之所以建造得如此堅實，是因為蒙太奇家族的領地在很久之前就是帝國與異族的邊界。
然後隨著阿倫黛爾家族的初代公爵來到這里連年征戰討伐，將異族不斷驅趕。
邊境線離這里也是越來越遠，最終這座城堡的警衛功能隨之廢棄。
而如今帝國的邊境線已經距離這里相隔了好幾座領地。
甚至很久以前異族最重要的王城，巴哈爾城。
現在都已經淪為了阿倫黛爾家族所在的領地。
那時候的阿倫黛爾公爵的名字便足以讓異族聞風喪膽，退卻千里。
但是可惜，自那之後，阿倫黛爾家族就仿佛遭遇了詛咒一般，愈發的衰落。
時至今日，昔日的北境霸主，現在也只能與兩位侯爵爭相抗衡。
雖然有著優勢，但是卻無法徹底壓倒。
而且家族內部問題不斷，人才凋零，青黃不接。
很多年都已經沒有新的晨星出現。
新一代還在成長中，老一代就快要逝去。
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而季言的父親，蒙太奇子爵便是阿倫黛爾公爵手下的一個小小子爵。
他還年少之時，便曾經將其作為了假想敵。
打算利用阿倫黛爾家族的內部矛盾突破對于蒙太奇領地的限制。
也得虧當時只是想想，要是真有什麼行動，估計都等不到那輝月出手，光是手下的一堆術士就足以將自己拍死。
不過現在，季言對此已然提不起多少的想法。
進入城堡內部，這里是中空的花園。
只不過沒有大家族那種保持溫暖的陣法，所以現在也只有一大片枯黃的干枝，無形之中縈繞著一種蕭瑟的氛圍。
蒙太奇家族的城堡有兩堵圍牆。
季言剛才所走的是外牆，他輕車熟路，再度穿過內牆，這才抵達里面的城堡。
城堡是跟城牆一樣的風格，也沒有什麼多麼復雜的花紋，只是有一面已經爬滿了枯藤。
直到進入了城堡的內部，環境才有所不同。
光滑的大理石板映出了頂上水晶燈的柔和光芒。
高大的玻璃窗就佔據了一大半的牆，然後用精致華麗的帷幕遮掩住邊角。
進門的地毯入腳柔軟，甚至令愛麗絲都有些不太適應。
她緊緊牽住季言的手，小心翼翼地跟在身旁，似乎怕因此摔倒。
周圍那些華麗古樸的家具完全吸引了愛麗絲的視線。
她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干淨，漂亮的大廳。
相對于愛麗絲緊張的情緒，季言面色如常。
因為這本就是他的「家」，從出生到現在已經在這里生活了足足十六年的時間。
這里的每一件東西他都很熟悉。
看著空曠的大廳，只有寥寥幾個僕人的身影。
季言對此有些意外，隨後便看向身後一直沉默的管家。
「其它人呢？」
「少爺，你忘了最近便是那位公爵大人所舉辦的宴會嗎？」
經過管家的提醒，季言忽然想了起來。
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個宴會。
這場宴會是由公爵舉辦，本意是用于籠絡人心，手下的每一位貴族都會去參加。
听說那宴會的規格並不遜色于南方。
而那個男人位于阿倫黛爾公爵那里，應該就是準備參加這個一年一度的重要宴會，自然也要將家屬帶過去。
季言之所以沒有太大的記憶，只不過是他從來沒有參加過。
往日那個男人都是會帶上伯爵的女兒以及卡特去參見宴席。
但現在卡特已經從世界上抹除，季言不知道這一次帶的會是誰。
也難怪城堡里面如此冷清，只有管家留守。
不過這樣正好，趁著那個男人不在的時間里，去尋找一下卡特所說的「門」是什麼。
當時他也只知道有這個「門」的存在，並不了解具體的位置在哪里。
如今有時間的話，自然要試著尋找一番。
而且阿倫黛爾公爵家的宴會是每一位貴族都要參加，所以那一家人肯定也會去。
等他們回來再去上門拜訪也來得及。
季言與愛麗絲簡單洗漱一番，便在他的帶領下兩人隨意在城堡內部閑逛了一圈。
算是讓愛麗絲熟悉熟悉環境，免得到時候在城堡內部迷路。
此時她也沒有剛才那麼的緊張與拘束，整個人都要放松很多。
只不過見到那些名貴的東西時，依舊小心翼翼。
她感覺要是不小心打碎一個，可能自己一輩子也賠不起。
而管家則是盡職盡責地跟在兩人的身後，沉默不語。
重新回到大廳，此時天色也已經暗了下去，管家低聲對他們說道。
「少爺，路途勞累，您現在要回到房間進行休息嗎？等到用餐的時間我會過來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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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位小姐我們也已經準備好了房間，需要去看一看嗎？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可以提出來。」
季言自然沒有異議，倒是愛麗絲離了他一個人有些不習慣。
看著管家下去準備各項事宜，季言回頭望了望掛在牆上的那副畫。
里面是蒙太奇家族的所有成員。
而在最中間，則是那個男人。
左邊是小時候的季言，而右邊卻是空無一人。
季言知道原本這應該是卡特的位置，只不過卡特已經被白霧吞噬消失，所以留在世界上的痕跡也一同被抹去。
既然沒有了卡特，那麼為了防止世界以前的軌跡出現什麼變化，他生前所造成的一些影響自然也會被其他人分潤。
就比如學生會副會長便是由另外一個人在擔任。
而卡特之前在神秘學院里所做的事跡，交往的關系，全部都嫁接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現在他在家族中的遺留下來的影響，季言有些好奇是分潤到了誰的身上。
最開始他感覺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己。
但是回到這里之後，所遇到的管家還有一些下人的態度卻跟自己離開之前沒有什麼兩樣。
甚至有一些人的態度更加的冷漠。
這讓季言心中頓時將這個答桉否定，並且愈發為之好奇。
畢竟蒙太奇家族年青一代中就只有自己與卡特是那個男人的孩子，除此之外都是一些血脈偏遠的親屬。
那麼為了彌補卡特消失所帶來的影響，世界會如何將其圓下去。
既然沒有分潤到自己的身上，那麼難道是分潤到了另外一個陌生人身上。
亦或者那個男人不知道又從什麼地方找的私生子。
對此季言滿懷惡意地猜測著，畢竟也不是沒有先例。
不過哪怕他對那些下人甚至是管家旁敲側擊，也都沒有得到什麼消息。
好似那個男人就只有自己一位子嗣。
那麼卡特所遺留下來的影響到底去哪兒了？
季言走到自己以前的房間面前，手放在門把手上正要打開門時，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難道自己的這個身份就這麼特殊？
世界情願漏出如此大的一個空洞，也不願意將卡特在家族中關系位置嫁接給自己。
虧他還想借此去接觸有關「門」更多的消息。
季言開始發現自己現在的身份遠遠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原本他只是以為那個男人將自己的母親拿來當做工具人，當做一把開「門」的鑰匙。
兩人之間沒有什麼感情卻生下了他，所以那個男人不待見自己很正常。
但是現在卻有跡象在隱隱提醒著自己。
他的身份可能比想象中的更特殊……
季言打開了門，隨後有些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感覺思考這種事情好累。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那種將一切擺在明面上，然後知道誰是敵人後，就直接開著賬號碾壓過去。
這種難道不比什麼雲里霧里的猜測爽嗎？
他只是想簡單舒適的活著，可是世界好像不願意如此。
季言看著屋內的擺設，一切都跟自己離開那天一模一樣。
坐在一張椅子上，他敲了敲扶手。
一道模湖的陰影頓然從他的身下游出，隨後化為人形站在季言的面前。
正是影子。
它從馬車下來以後就一直跟在了季言的身上，以保證隨時可以將他拉入自己的陰影世界中。
「去看看這座堡壘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記下來然後告訴我。」
季言對影子說道，隨後他想到自身的特殊，以及那個未知的「門」，便又加了一句。
「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逞強。」
影子正要化作陰影潛入，听見季言後面的話時動作頓了頓。
它微微歪頭注視著自己的主人，不過那沒有五官的頭部並不能提供什麼表情，只有周身的情緒在輕輕晃蕩。
季言此刻也猜不到影子為什麼看著自己，連它的情緒都是一團模湖。
不過它也只是注視了幾秒，就化作陰影 出了門縫去探查這座城堡。
季言搖了搖頭，便開始進行每日的冥想修煉。
呼吸漸漸平穩，神秘因子也在身體內涌動，不斷提高著因子含量。
但下一秒他就睜開了眼楮。
好慢。
好想愛麗絲。
季言這幾日已經習慣了有愛麗絲這個外掛般的存在，而且以前也有資源進行輔助，所以並不覺得修行很慢。
但現在不依靠外物自己修煉起來就頓時感覺如蝸牛爬行一般。
所以這才是自己真實的資質啊。
沒有什麼意外的話，自己恐怕永遠也難以踏進神秘。
嗯，幸好有系統出現。
對于自己的系統，季言並沒有太大的陰謀論。
畢竟
要不然讓愛麗絲來我這里睡好了……
季言感受著緩慢的速度，突然生出如此想法。
……
彌撒帝國，邊荒。
「這是第多少次實驗了？」
「一共七座祭壇，進行了一百三十五次實驗。」
壯碩的身影低頭看著手中的紙質資料，隨口答道。
「你認為……實驗還有成功的希望嗎？」
布魯斯大公于黑暗中顯現出身形，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遲疑。
他並不是反對實驗，而是反對將資源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你認為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你是實驗的負責人，別那這些話來搪塞我。」
布魯斯大公輕咳一聲，雙目看向那已經堆滿一整個書櫃的文件袋。
那里面都是廢棄的實驗原始記錄。
「我雖然等得起，但是有些人已經等不起了。」
「皇後那邊已經派人與黃昏教團接洽，他們很快就要達成一致了。」
布魯斯大公語速緩慢，每一個字都仿佛是時針向前撥動一下。
騎士團團長輕抬眼皮，瞧了一眼對面的人，道。
「我知道你們很急，但別急，實驗需要時間。」
听到這句話，布魯斯大公眉頭深深皺起。
「但現在恰恰就是時間不夠了，其他人無法接受這種失敗。」
「一旦皇後成功與黃昏教團達成協議，那麼在他們撤離的那天，將會有很多人倒向皇後那一邊。」
畢竟黃昏教團這個事件的影響極為惡劣，很多人都從這里面感受到了不安與恐慌。
他們想要武力驅逐，但是又害怕引來黃昏之主的降臨。
在心情極度矛盾之下，最終選擇退而求次，與黃昏教團達成和平協議。
不過貴族派出來的使者吃了一個閉門粥，連達倫的身影都沒有見到就被呵斥出去。
消息傳回來時，貴族上下集體震憤。
惱羞成怒之下，便支持了騎士團團長的實驗計劃。
打算以神明驅趕神明。
走的就是一個驅狼吞虎的路子。
不過一直到今天，這些貴族也沒有見到什麼成效，反而是皇後那邊捷報連連。
「你覺得那些牆頭草能影響大局嗎。」
「如果依附的主體倒塌，那麼他們連逃跑都來不及。」
布魯斯大公聞言頓時有些驚駭。
「你竟然打著……那種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