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殘陽即將沉下,飛鳥從天際劃過。
祭司帶著一行人回到了他們暫時的居留地。
抵達時,卻發現此處寂靜無聲,彷佛被人下了靜默法陣。
祭司當即提高警惕,停止住腳步。
他向四周的屋頂掃視一眼,發現沒有任何的炊煙升起。
現在已是黃昏,本該是貧民吃飯的時間。
畢竟沒有燈火,所以等到晚上唯有睡覺一事。
但現在他卻沒看見哪怕只有一家的炊煙升起。
莫不是被發現了。
祭司心中暗自猜測,便舍棄了這里,帶著教徒往另一邊走去。
他們潛伏到深夜,便悄然推開一家窗戶,隨後翻身進去。
房主似乎听見了動靜,心中一慌。
不過他想到家里還有妻兒,于是鼓著勇氣,手持一根木棍顫顫巍巍地向屋里探去。
剛走出沒幾步,他便模模湖湖地看到前面有幾個影子。
他被嚇得後退一步,卻感覺到有一堵厚實的牆壁擋住去路。
哪來的牆壁?
還未等他來得及想到什麼,整個人的身子便升到了空中。
竟是有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住了他的頭顱,然後就這樣拎起。
頓時,他努力掙扎,想要逃出這魔掌。
身子在空中擺動,使勁全力地想要扳開手指,但大手卻紋絲不動。
男人的一只眼楮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瞥見了一道身影似乎在向著里屋走去。
他的心中更加驚慌。
里屋里還有著他的妻兒存在。
男人的手指抓向了魔掌,卻感覺如鋼鐵一般堅硬,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
他想要大聲喊叫提醒妻兒,但魔掌開始向里收縮。
頓時大腦間只剩一片劇烈的疼痛,連喊叫都不能做到。
不過用力之下,還是勉強吐出幾個微弱的聲音。
「快……」
「跑……」
隨後男人的身子軟了下去,不再動彈。
過了片刻,幾道身影圍在桌邊。
此時已經看不出有任何的痕跡,他們在逃亡的途中學到了許多的知識。
比如如何毀尸滅跡。
「祭司大人,現在怎麼辦?」
「帝國的人再這樣搜下去,遲早會找到我們的。」
祭司映襯著陰沉著一張臉,听著他們的憂慮並未說話。
帝國這是想徹底剿滅他們嗎?
眼前他們似乎已經陷入絕境,哪怕現在去四處破壞,挾持少量人質,也只是晚幾分鐘死而已。
「祭司大人……」
一群教徒圍著祭司,看著他皺眉思索破局的辦法。
現在整個帝都被軍隊團團圍住,城內也是有著眾多的術士。
更何況還有見到異端跟瘋狗一樣的教廷。
無論哪一個都是自己這種人無法抵抗的,挾持人質也只會讓帝國投鼠忌器。
但教廷卻不會。
他們會高喊著光輝之主與你同在,然後迎面就是一道聖潔的光輝。
現今之計,唯有一種方法破局。
雖然十分冒險,但總比坐等死亡上門要強上一些。
想到此處,祭司的眼中露出一絲瘋狂的神色,臉上的青筋似乎暴漲。
他冷冷笑道︰「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
教徒听到此話,自然是大喜過望。
他們望向中間的祭司眼含希冀之色,希望他能帶領自己安然度過這次絕境。
此刻所有人的安靜下來,屏氣凝息,只留下祭司的聲音在屋子里響起。
「諸位,帝國教廷不管多麼的強大。」
「他們……」
「是否能承受得住來自神的怒火。」
祭司的語氣森然冷冽,帶著絲絲癲狂,彷佛九幽之中的寒泉。
在場的教徒听見此話,陡然間呆愣在原地。
他們的腦袋一陣空白,頭皮發麻,背 彷佛有一只冰涼的手掌劃過,然後 地打了一個寒顫。
隨後渾身似乎因為祭祀話語中的恐怖性,而不自覺地顫抖著。
縱使身為惡人,他們也有些不敢去細想那一絲可能性。
要知道,這里可是帝都!
上千萬人的巨大城市!
一旦祭司的想法成功實現,那麼整個世界會因此而發生改變。
歷史將重新書寫一切。
「祭司大人……」
「你……你……」
教徒努力控制著嘴唇,想要向祭司確定,但根本無濟于事。
「我會讓無上的黃昏之主降臨于帝都之中!」
「屆時,無論是誰。」
「都將難逃黃昏的命運!」
此刻的祭司彷佛化身為一頭野獸,對著帝國露出了森然的獠牙。
其話語中帶著濃烈的怨毒,眾人似乎能聞見空氣中那如海一般的血腥味兒。
祭司本是窮凶極惡的罪犯,生性自然陰狠毒辣。
只要有一線的生機,他不會在乎這過程會死去多少人。
不知過去多久,教徒們終于接受了這個信息。
「祭司大人,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沒有人提出質疑,他們對此直接默認。
因為教徒們也清楚,這可能是最後的活命機會。
而如何召喚黃昏之主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就是直接引動聖子體內的注視,再輔以獻祭祭祀,將有極大的幾率引得她降臨世間。
但僅憑他們的力量是不可行的,唯有將城內所有的黃昏教團聚集在一起。
現在城中哪怕有教團被帝國剿滅,但幸存的也不知凡幾。
而且,這是哪里?
這里是帝都!
帝國的中心!
只要教團聚集,便可以裹挾數量巨大的人質,哪怕是教廷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其它教團答應合作。
祭司沉思一會兒,然後扭頭望向遠方,其目光似乎透過牆壁,看見了什麼。
在那里,一條河流貫穿了全城,兩岸有數量龐大的工廠林立,噴出滾滾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