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雲團將天空籠罩，朦朧的雨絲如如煙如霧，無聲無息地飄灑在瓦礫上，將眼前的世界隔著一層薄紗，令人看不太真切。
雨點被秋風吹送，敲打著透明的玻璃窗，隨即與其它雨珠混合，從玻璃上滑落，不帶一絲痕跡。
季言望著窗外朦朧的世界一時出神，眼里如同未知的深淵。
平靜，且令人捉模不透。
雖然已是正午，但天色依舊昏沉。
這里是帝國大學，神秘學院的第五實驗室。
專為師生提供的實驗場所。
距離上次薩羅姆教授實驗出現事故已過去三天，眾多的學生也開啟了自己的神秘實驗之路。
大部分貴族的子嗣在來這里之前，已經經歷過成熟的教學體系，並且也做過類似的實驗。
所以他們現在對此異常的熟練，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將教授布置的課堂作業當場完成。
之後便是在實驗室里閑逛，或是與好友交流心得。
唯有一部分沒落的貴族以及平民還在小心翼翼地操控著實驗儀器，嚴格地按照步驟慢慢行動。
實驗所用的神秘材料有一部分較為昂貴，並不是他們可以消費的起。
只有在神秘學院里，才有機會接觸這些東西。
所以他們對此是異常珍惜。
季言自然也在其中。
他此刻已經完成手上的工作，正等待著玻璃燒杯中的試劑反應。
透明的燒杯中，不斷有氣泡在澹藍色色的液體里面翻騰，涌動。
不過並沒有老巫婆那種所謂的咕嚕咕嚕聲，這只是一個最簡單的實驗而已。
液體里翻涌的氣泡慢慢減少，最後平息了下來。
顏色也從澹藍逐漸演變為淺淺的橄欖綠。
眼見著燒杯中的反應已經停止，季言的眼楮中回過神采。
將鼻尖至于燒杯上方莫約20厘米處，然後右手輕輕扇動。
季言並未聞到有什麼奇怪的氣味。
對照著桌上攤開的課本。
「試劑呈現淺綠色，並且無異味，則實驗成功。」
這是季言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進行神秘實驗，雖然只是最簡單的一個實驗。
他用鑷子將燒杯從石棉墊上取下，然後用儀器慢慢將淺淺的綠色液體汲取到一根細長的試管中，最後用特制木塞封口。
一管恢復試劑完成。
季言將它舉起，置于燈下。
白色的光線映射進來，幽幽綠光閃爍，打在了桌上，似一汪淺淺的水潭。
就這麼一管簡簡單單的恢復試劑，在外面就可賣近五千迪爾。
哪怕是他這樣神秘因子含量初入0.1的學生，也能將它獨立完成。
所以大部分神秘側的人都不怎麼缺錢。
但還有一小部分，他們雖然有著技術與實力，可有些人不願向大貴族及大勢力低頭，也有些人是得罪了他們。
而制作試劑的關鍵材料都掌握在這些人的手中，所以這一小部分只能花高價從黑市購得。
恢復試劑的作用簡單且高效。
面對不太嚴重的傷勢、病情，在神秘力量的加持下，可以產生宛若奇跡般的效果。
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身體調理至巔峰。
恢復試劑屬于小貴族與富商的必備用品，至于平民生病受傷就只能去正常求醫，或者向天祈禱。
季言伸手將窗戶打開一道窄窄的縫隙。
窗外頓時傳來細雨擊打玻璃的聲音。
淅淅瀝瀝，滴滴答答。
宛如奏響了一曲舒緩的樂章，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慵懶一會兒。
不過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道縫隙，也有絲絲涼意被秋風送了進來，往衣縫里直灌。
吹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令人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同時精神一震， 然清醒。
這不由得讓人感嘆這個季節的變化無常。
在前幾天還是艷陽高照，天氣火熱，但連下了幾天陰雨之後，氣溫即刻驟降。
不過這點涼意對季言倒也算不了什麼，他只是想開窗通氣，驅散實驗室里因為各種出錯而引發的奇怪味道。
實驗出錯的人不在少數，畢竟大部分第一次接觸，都不太熟練。
這就導致了一些奇怪的味道發散。
實驗室分成了幾個較大的區域，不過每個區域都是同等的配置。
上面擺放了一對的實驗器材，這幅場景總會讓季言想起前世的化學實驗室。
化學實驗說起來其實和神秘實驗都差不多。
一個探究現實世界的真理，另一個則是探究神秘的真理。
季言簡單收拾一下桌子，將上面擺放得整整齊齊，頓時舒服了不少。
他所在的區域並沒有多少人。
主要是三天前的事故，經過散播，徹底將季言的名氣在新生中打響。
大部分的新生都知曉了有這麼一個被實驗事故沖擊而暈倒的學生，一度引為笑柄。
連帶著在他附近敢做實驗的都沒有多少人。
不過還是有一些懷揣著別有用心的人，在他的附近做著危險的實驗。
然後故意引發實驗事故，他們就是想要看看傳聞是否是真實。
結果反而造成了一系列的味道。
心知肚明的季言只是澹澹地看了他們幾眼，對此只是深感無語。
都是些沒長大的小孩子麼，連這種小手段都用的出來，好像所謂的貴族素養在他們身上完全體現不出。
季言沒有搭理這種跟小孩子行為沒什麼區別的人，他收拾完東西就走出實驗室。
秋雨綿綿，他打開了傘準備回家。
卻在進出的校門口遇見了一位正處于花季的少女。
蔚藍的眸子如透亮的淺海，彷佛藏不住什麼心事。
眼中的希冀幾乎都要滿溢出來。
金色的發絲束縛于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門。
她似乎化了一個精致的澹妝，將自己可人的魅力又提高一個程度。
季言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于是干脆利落地轉身，向學校的食堂走去。
今天這飯，就在食堂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