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先生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他在四九城里好歹也算是一號人物。
身上也掛著行政等級呢。
屬于中級干部。
沒想到自己主動邀請，竟被一個丫頭片子給拒絕了。
蔣老先生越想越生氣。
他將樂譜遞給丁秋楠，下了逐客令。
「這些話你就當我從來沒說過，拿上給你寫的歌，咱們就算兩清了。」
魏老先生頗為惋惜的說道︰「小丁同志，你呀真是可惜了。」
有蔣老先生幫襯著，丁秋楠在音樂的道路上肯定會一帆風順的。
只可惜對方沒有抓住這個機會。
反而惹惱了蔣老先生。
曹衛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他將準備好的禮物放在地上，帶著丁秋楠走出蔣老居住的家屬樓。
丁秋楠頭幾乎要垂到胸口。
心里惴惴不安，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等待家長的批評。
「衛東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和丁秋楠相處的久了，曹衛東越發覺得，丁秋楠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人。
她沒有因自己錯過機會而懊惱，反而擔心給曹衛東添麻煩。
曹衛東笑道︰「沒事，這算什麼麻煩？」
他很尊重丁秋楠的個人意願。
在和丁秋楠相處的過程中，他非常有分寸感，不會強迫丁秋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這也是丁秋楠越來越離不開曹衛東的原因。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
曹衛東深知未來的歷史。
以蔣老先生的脾氣，有很大可能被卷入那場風波中。
丁秋楠和這位老先生沒有關系，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看看這首歌寫的怎麼樣吧，要是不能讓我滿意，咱們回去找那兩個老家伙算賬去。」
「你別這麼說，人家都是藝術家呢。」
「那怎麼了，在我眼里就是兩個糟老頭子，壞的很呢。」
曹衛東揮舞著拳頭，惡狠狠地說著。
他的動作極其夸張，逗得丁秋楠咯咯直笑。
丁秋楠緩緩將曲譜展開，認認真真的看了好幾遍，眼中閃著驚艷的光芒，激動的說道︰「這首歌寫的真好。」
「是嗎，那你唱給我听听。」
曹衛東瞄了樂譜一眼。
滿頁的五線譜，根本看不懂。
好在有丁秋楠在。
讓丁秋楠唱給自己听就好了。
「嗯，好的。」
丁秋楠這段時間下了功夫，識譜辨曲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兩個人挑選了附近的一處公園，跳了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相互依偎著坐在長凳上。
丁秋楠對著五線譜輕哼了幾遍，熟悉節奏，然後略有磕絆的唱了起來。
曹衛東側耳傾听。
這首歌叫做《工人贊歌》。
整體脈絡和《我們走在大路上》有些相似，但整體風格而言，確實是不同的。
如果要將這兩首歌放在一起進行比較，很難單純的界定誰抄襲誰。
因為它們更像是對同一種愛國情緒的不同演繹。
當然，曹衛東無法評價誰優誰劣，因為這兩首歌都很優秀。
曹衛東覺得，自己設宴款待的花銷值了。
這首歌拿到新年文藝匯演上，絕對是一張王炸！
待丁秋楠一曲唱罷，他剛準備鼓掌，一個聲音突兀的從他們身後響起。
「好歌！」
曹衛東和丁秋楠有些愕然。
齊齊向身後看去。
只見他們身後站著一群人，其中一個面目和善，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似乎是這些人的首領，剛才就是他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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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駐足的，就這麼靜靜的站在他們身後，听著丁秋楠唱歌。
這時面目友善的中年男人問道。
「小同志，你唱的歌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在中年男人面前，定情那總感覺自己矮了半頭。
她略有些局促的回道︰「這首歌叫做工人贊歌，是獻給工人階級的贊歌。」
「工人贊歌真是個名字好，寓意好，里面的歌詞我也喜歡，只是有些奇怪了，為什麼我之前沒有听過。」
丁秋楠老老實實的將這首歌的誕生，以及使用目的說了出來。
當中年男人听到創作者時，不由笑了。
「原來是蔣老和魏老，難怪了。」
「你們是那個工廠的，文藝匯演定在什麼時間？」
丁秋楠說道。
「紅星軋鋼廠，時間是除夕晚上七點到九點。」
中年男人默默記下，感嘆道︰「要是我能抽出時間，一定親自去現場，看看你們的文藝匯演，听听你唱這首歌。」
丁秋楠奇道︰「先生，文藝匯演是除夕的晚上，您還要忙工作嗎？」
「對，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時間有些不夠用。」
中年男人輕嘆了一聲，又叮囑了幾句，在身邊人的陪同下離開公園。
「這人好奇怪」
丁秋楠看向曹衛東，忽然嚇了一跳。
只見曹衛東面色嚴肅，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激動情緒。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沒有。」
曹衛東認真的叮囑道︰「秋楠，這首歌你一定要好好練，在文藝匯演的舞台上，你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
丁秋楠似懂非懂的點頭。
曹衛東扭頭看向逐漸遠去的中年人背景，深吸了口氣。
他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想到這次新年文藝匯演那位大人物可能會參加，他心中陡然增加了幾分壓力
曹衛東向來喜歡與人民群眾同甘共苦。
于是曹衛東感受到的壓力，一分不少的傳遞到文藝宣傳隊的隊員身上。
每天白天隊員們忙了一天，晚上還要聚在職工活動室里排練節目，一直忙到八九點才能回到。
饒是如此，所有隊員都咬牙堅持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甚至回家後還會偷偷排練一會。
力爭第二天有更好的表現。
翌日。
職工活動室中。
江玲拍了拍手，將隊員們聚集在起來。
「所有人都集合，先練一遍《工人贊歌》，然後大家再過一遍位置！」
經過曹衛東和丁秋楠討論，工人贊歌改為由丁秋楠領唱，所有隊員們合唱的形式。
因此隊員們每天又增加了一項排練內容。
隊員們倒沒有意見。
並且非常開心。
因為每當唱起《工人贊歌》時，他們就感覺心底充滿了力量。
安排好之後，丁秋楠開始組織大家站位置了。
這是她要負責的節目，因此格外上心。
另一邊。
江冷找到了曹衛東，拿著今天的排練計劃，苦著一張臉抱怨道。
「曹主任，隊員們已經很辛苦了，你不能再增加訓練強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