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瞧準了董平所在,引起全身氣機,含怒射出一箭。
只听那箭矢發出了令人心驚的破風聲。
氣勢如奔雷,迅捷如流星。
董平大驚,連忙引槍來擋。
但花榮的箭矢卻輕而易舉的突破了他的防守,一箭射進了他的左臂。
還好董平甲厚,這一箭刺得不深。
否則這一箭很有可能會傷到骨頭。
一旦骨頭受傷,董平後面就算傷好了,也有很大可能留下後遺癥。
花榮這一箭有些超常發揮的意思。
董平不是什麼莽漢,看見箭矢也不知道躲。
相反他躲閃暗器的本領還算不錯。
在他有所防備的情況下,張清的飛石也很難一擊建功。
花榮能一箭射中其左臂,其中也有些運氣成分。
董平將箭折斷,也和金軍猛安一樣躲進了人群中。
花榮鷹眼銳利,箭矢不住的往後放去。
小李廣箭不虛發,每一發羽箭射出,都會有一個金軍落馬。
金軍猛安越看越心驚。
有一些想要撤退的意思。
董平卻道︰「猛安不必害怕,花榮的寶弓足有兩石七斗石重,哪怕是平常用的雕弓也有一石二斗。
這般強弓,他能開的了幾次?
我們不要遠離,等他月兌力,再上去擒住他。」
果然,如董平所言。
花榮的雕弓極重,一般人連拉開都是問題。
他放了二十箭以後也漸漸變得虛弱。
箭矢開始綿軟無力。
金軍體力充足。
速度越來越快。
眼看著眾人便要被追上。
鄭天壽喊道︰「花將軍,咱們分開跑吧!在一起跑早晚要被追上,一個人反而容易月兌身。」
花榮點頭道︰「那就各自散開。兄弟們自己保重!」
「花將軍保重!」
眾人轉過一趟山谷,便瞬間散成了一片。
有人鑽進山林,有人奔向平原。
花榮胯下戰馬本就是寶馬。
方才為了照顧其他人的戰馬,才一直沒有全力發揮。
現在各自奔逃,他馬匹的速度優勢很快就表現了出來。
沒一會就甩開了後面的追兵。
另一邊,燕順就沒有這麼好運。
他的紅頭發過于顯眼,而且後面還跟了董平這麼一個仇家。
董平跟在後面緊追不舍。
燕順一邊跑一邊往後看,卻只看到董平離他越來越近的身影。
後面還跟著許多金軍。
燕順感覺到自己胯下的戰馬氣喘吁吁,已經快要到達極限。
「他娘的,董平你欺人太甚!」
董平道︰「我欺你又如何?你敢回頭跟我決戰嗎?」
燕順見逃走無望,于是便立馬會頭。
董平道了聲好,讓其他金軍都不要動,自己舞起雙槍朝燕順沖去。
燕順的武藝一般。
就算是三個燕順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打贏狀態較好的董平。
然而現在就有一個問題,董平方才被花榮射了一箭,左臂受傷。
他的雙槍法講究的是左右配合。
現在雙槍有一只發揮不出實力來。
董平的實力就下降了不少。
不過受傷的畢竟是左臂,不是董平的慣用手。
否則燕順還真有贏的機會。
兩個人,三條槍,在馬背上沖來殺去。
董平還是更勝一籌,僅僅十余回合就將燕順徹底壓制。
金軍沒有什麼契約精神,也不講江湖道義。
不明白自己一方明明佔據絕對優勢,還為什麼要和對方單挑。
不過這是董平的選擇,他們只是普通軍士,用不著考慮太多,听命就是。
而且董平跟燕順的差距是肉眼可見的,他們也不用急。
勝利早晚要歸自己一方所有。
燕順在董平的槍下險象環生。
董平還嘲諷道︰「怎麼了,你不是要給王英報仇嗎?
只有這麼點本事,你連他都不如,還要給他報仇。
我現在就送你下去陪他。」
燕順奮力蕩開董平的兵器。
但他的手臂卻已經月兌力。
兩人的兵器同時飛出,當啷啷掉在不遠處的地上。
可惜董平號稱雙槍將,他手里還有一把長槍。
他立刻挺槍來刺,燕順只能從腰間拔劍抵擋。
拔劍終究沒有直接刺槍要快。
燕順的手剛剛模到劍柄,董平的長槍就已經刺穿了燕順身上的甲冑,刺進了他的腰月復。
「呃!」燕順發出了一聲痛苦的申吟。
只見董平雙手攥緊了槍桿子,雙手一擰。
燕順頓時感覺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
隨後便是天旋地轉。
董平將燕順挑在了槍尖上。
鮮血順著槍桿往下直流。
「姓董的,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王英的鬼魂還沒來找過我呢!你就往後排吧!」
說著,他便收回了長槍。
燕順月復部重傷,他感覺自己的腸子已經被攪成了一團。
今天是無論如何也活不下去了。
眼前的一切開始發紅,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燕順最後看到董平下了戰馬,從腰間拔出了寶劍,砍向了自己的腦袋。
董平追到了自己的目標,于是便領人往回走去。
另一邊,鄭天壽被九十多個金軍追著漫山遍野的跑。
要論武藝,他也不差,要對付十幾二十個金兵不成問題。
但金軍人數實在太多,讓他根本不敢停下,只能往前沒命的跑。
他見金軍的戰馬比他更快,于是便找了一處樹林茂密的地方下了戰馬。
準備在林子里甩掉追兵。
鄭天壽落草的時候就經常利用林子跟官軍打游擊,對如何在林地里甩掉敵軍非常在行。
不過追他的人也不是那些身體虛弱,跑兩步就虛的不行的廂軍了。
而是身材強壯,更擅長追蹤的金軍。
鄭天壽在林子里面轉來轉去,時不時還往後看看。
但金兵總是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根本甩不開。
鄭天壽累的氣喘吁吁,稍有遲疑,後面的金軍便會從背後射來一只冷箭。
他扶著樹桿一步步往前走,最後竟然跑到了一處斷崖下面。
他又不是解珍解寶,不懂得如何攀爬絕壁。
追兵立時便到。
鄭天壽已經體力全空,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了。
「想不到,我今天竟然會死在一幫無名之輩手里。」
對面的金軍深知宋軍將校個人武藝十分厲害,也不靠近。
這金軍個個帶弓,十幾個人直接出列,站在遠處亂箭射去。
鄭天壽避無可避,直接被十數支箭貫穿胸膛。
領頭的金軍斬下了他的首級準備回去交差。
留下斷後的三十人,最後能逃走的,算上花榮也不超過十個人。
那些軍士們就此隱姓埋名,到了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假裝難民,在當地安家落戶。
花榮還是應先前之約,來到了代州境內的五台山。
當時分開的急,他們也沒有約定如何如何見面。
現在花榮到了五台山下,還不知道該怎麼聯系吳用等人。
五台山下有一個小小的集鎮。
吳用等人人數不少,到了五台山下應該要派人前來采購物資。
只要他去集鎮上,問問有沒有外地人來大肆采買物資,應該就能順藤模瓜找到吳用他們的位置。
花榮想到便做,連忙騎馬到了集鎮。
他正準備找售賣糧食的商人問一下。
卻听到身後一人輕聲喊道︰「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姓花。」
花榮連忙回頭。
卻見身後站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和尚。
他身穿粗布納衣,脖子上帶著長長的佛珠。
頭頂光禿禿的。
整雙手虛合,朝自己喊話。
花榮上前道︰「是不是一個姓吳的先生,讓你在這里等我的?」
小和尚撓頭道︰「不是,是敝寺長老讓我來的。」
「敢問貴寺長老法號。」
小和尚回道︰「我是山頂文殊院的和尚,方丈法號智真禪師。」
花榮心想,自己實在是不認識這智真禪師。
不過對方既然知道自己姓什麼,還專門派人在這里等自己,應該是與吳用一行有聯系。
「不知小師傅再次等我,所為何事?」
小和尚道︰「我也不知道,長老說讓我在這里等候一個騎白馬的將軍,問他是不是姓花。
如果是的話,就將他帶到山上。」
花榮听對方如此說,便知道肯定和吳用有關。
「好,我跟你去一趟。
咱們現在就走。」
花榮將小和尚拉上了馬背,讓他坐在自己後面,隨著對方的指點,一路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