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後又說了許多無關的閑話,隨後便提上褲子準備離開。
「對了,剛才錢塘江漲水,把東北面的寨牆給沖壞了。
咱們得趕緊找人,趁天亮之前去把寨牆修好。
免得有俘虜趁機逃跑。」
「好,那咱們這就去找工程部的人。讓他們去修。」
茅房里的宋軍听著兩人瘋狂暗示,心中一動。
腳步聲漸行漸遠,宋軍確定了外面的兩人已經離去。
他立刻在腦中思考著,應該如何擺月兌外面那個盯梢的齊軍看守。
然後趕緊跑到寨牆的缺口處逃出齊軍大營。
外面的齊軍看守見這宋軍長時間不出來,便皺了皺眉頭。
提起手邊的長槍,向著茅房走去。
邊走邊喊︰「怎麼回事,掉茅坑里了?有完沒完?」
宋軍心急如焚,腦子瘋狂思索。
忽然,他想到了方才看守說的那句話。
于是將心一橫,深吸一口氣。
緩緩走進了茅坑里。
齊軍的茅房是臨時搭建的。
前面為木質結構,後方連接一個存放屎尿的大坑。
只見他一頭鑽了進去。
直接來到了後方的大坑里。
弄得滿頭滿臉都是污穢之物。
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那看守慢慢的進了茅房。
挨個打開隔間的木門查看。
「他娘的,跑哪去了?」
「咚咚咚!」
只听見那看守不斷的摔門。
找遍了整個茅房也沒找到宋軍俘虜。
卻听他自言自語的說道︰「糟了,這人不會是被妖怪給偷了吧!
要不然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個大活人給變沒了。
算了算了,少了個俘虜也沒人會發現。
這鬼地方真是得慌。」
說著他就一溜煙的逃離了此處。
守衛剛走不久。
一個人影從茅坑里面猛地探頭出來。
他張著大嘴不停的喘著氣。
閉氣的時間太長,剛才差點被憋死。
「哎呀,機會來了!」
他回想著剛才在茅房里听到的情報。
一路往東北方向走去。
此刻似乎是天助于他,大風漸起,吹的人睜不開眼楮,連續四五只巡邏隊都被冷風吹的瑟瑟縮縮,根本沒有注意到隱藏在暗處的宋軍俘虜。
終于他來到了那名齊軍所說的寨牆缺口。
這里地面頗為泥濘,木架散亂,丟在四處,看樣子真的是被潮汐沖毀。
他顧不上太多,立刻起身一躍,跳出了囚禁他的牢籠。
驟然得以月兌困。
他才明白什麼叫做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自由的味道是如此的清甜。
他一頭扎進了錢塘江中。
江水洗滌了他一身的污穢。
夜幕掩蓋了他的行蹤。
他只想趕快離開此處,回到自己的軍營之中,然後那自己得到的情報,建立大功。
寨牆上,一座哨樓里。
陸陽與許貫忠在此處觀察了許久。
「軍師,此人畢竟是西軍,你說他入水以後能不能游得上岸啊?就算能,他會不會直接跑回老家,而不去宋軍的營寨。」
許貫忠道︰「我選人之時,自是有過精心設計。
昨天,我命人故意將運送戰袍的船只打翻。
隨後到戰俘營中找人去撈。
不過不是強迫,而是自願報名。
此人率先出來,顯然是有心立功,而且對自己的水性頗為自信。
阮將軍那日也在旁邊看了他的水上功夫,說他就算橫穿錢塘江也不是問題。
我才會選擇此人實施計策。
不過世事難料。
如果他真的不去宋軍營地,而逃回陝西,我也沒有辦法。」
陸陽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且看宋軍作何反應。」
卻說那名宋軍俘虜不負眾望的游過了錢塘江,隨後在南岸登岸,一路往上游走去。
梁山大營離宋軍南寨只有十里遠,天色還沒亮,他就已經跑到了宋軍營寨之外。
寨牆上的宋軍軍士听到下方有異動,立刻將弓弩架起喝道︰「什麼人!出來!」
那人連忙鑽出草叢︰「別放箭,自己人,我是剛剛從賊寇營中逃回來的。」
守衛問道︰「你說你是自己人,有何憑證?」
那人道︰「我現在身無長物,拿甚作憑。
對了,我是姚將軍親衛營下屬,參加過席葦城一戰。
姚將軍的部曲里應該有人認得我!」
眾人听聞,也無從分辨。
負責看守大門的都頭倒是出了個主意︰「我們不開大門,只放下一個籃子,把他拉上來。
隨後將其監視起來,派人去找將軍核查,如此應可保萬全。」
眾人听了都說好。
當時便找來籃子,用繩子吊起放到牆下。
「你上來吧。」
那人連忙爬上去,隨後被宋軍拉上城牆,監視在哨樓之中。
另一邊,都頭馬上派了一個屬下去找自己的將軍馬公直報告此事。
馬公直跟姚平仲不是很熟,但他知道韓世忠之前是鄜州校尉,隸屬于劉延慶麾下副將王淵,和同為劉延慶副將的姚平仲久在一軍。
後來被王稟看重,向劉延慶要人,提到身邊做了個副將。
姚平仲的部下,韓世忠可能會認識。
韓世忠收到了馬公直的傳信,連忙來到南邊旱寨。
兩人坐在大帳之中,見守帳護衛從外面帶來了一個渾身濕透,穿著宋軍戰袍的漢子。
那人一見韓世忠,立刻激動的說︰「韓將軍!是我啊!我是姚將軍麾下的掌旗手。您當初去營中時,還是我幫您提的簾子。」
韓世忠看著此人,微微皺眉。
他卻是覺得此人有些面熟,可是又不能肯定。
不如試他一試。
「我問你,你既然是姚將軍的親隨,知不知道姚將軍平時最喜歡吃什麼。」
那人不假思索,立刻便回答道︰「姚將軍最喜歡三原的羊肉,還有東京產的醉仙游。」
馬公直道︰「韓將軍,你別問這些誰都知道的東西,萬一有人頂不住投靠了賊寇,不是糟了嗎?」
韓世忠沉吟半晌,終于下了個決定︰「姚將軍平時逛窯子最喜歡去哪家,找哪個姑娘。」
馬公直一听韓世忠問的問題這麼勁爆,連忙支起了耳朵,準備听听小姚將軍的八卦。
那人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將軍,我要是說了,您可得千萬給我保密啊!要是讓姚將軍知道我在背後說他的閑話,我小命都難保了。」
韓世忠道︰「你放心,我能問的出,就會給你保密。」
「鄜州春風樓,花魁娘子劉藝奴。」
馬公直聞言大笑道︰「哈哈哈哈,姚將軍還有這種愛好。真是滑稽,滑稽。」
原來這春風樓雖然也是窯子,但卻跟一般的青樓不一樣。
里面的服務項目不只是常規的三陪。
還有一些非常規S,M項目。
去那邊的人往往都得戴面具,還不敢報自己的真名。
生怕被人知道以後名聲掃地。
那人見狀,連忙求情︰「將軍切勿高聲,讓人知道了那還得了。」
馬公直聞言,也是收斂了一下,這種事身後笑話一下就行了。
姚平仲畢竟是姚古之子。
姚家也是西軍之中不輸種家的強大將門。
只可惜姚古的哥哥姚雄已經于去年致仕還鄉。
現在姚家的中流砥柱就只剩下了姚古。
而種家還有種師道和種師中。
姚古身為涇原路經略使。
要搞他馬公直簡直是輕而易舉。
不過他隨後又想了起來。
韓世忠若是知道此事,那不是說明韓世忠曾經和姚平仲一起去過春風樓嗎?
最少也是兩人在春風樓里踫見,然後認了出來。
韓世忠看馬公直瞧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連忙解釋道︰「我只是耳聞罷了。」
馬公直笑道︰「我信了。哈哈哈。」
兩人收斂了一下。
能知道姚平仲此等機密之人,肯定是其心月復。
投靠敵軍的可能性極小。
甚至可以說不可能。
因為他們本身就類似于將軍雇佣的私軍。
這些親衛和將軍都是同鄉,家人又受到將軍的照顧。
不說他們本來就不願意背叛,就算背叛了,一旦被人知道。
自己在老家的家人也會有危險。
他說的話應該是可信的。
如此一來,韓世忠和馬公直倒是有許多事情想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