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然的話,陸恆臉色顯然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他目光中帶著責怪看向旁邊的程咬金,後者似乎知道是因為自己說漏嘴才招來此事,所以也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跟陸恆對視。
見狀,王然心下更加確定,剛才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微笑撫須,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打著圓場。
「哎呀陸駙馬,您這是為何不高興呢?須知,此番想跟你合作的不僅是我太原王氏,身後這諸位都在其中。」
「若是你還想著咱們以前的破事,那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啊!」
「這生意上的事情,哪里有隔夜仇的!先前從你這里低價進購酒水,不也合作得很愉快嗎?是不是!」
邊上同來的其余世家豪強們聞言,也同樣紛紛點起了頭附和。
他們知道王然的打算。
不管陸恆是想自己吃獨食、擴大規模,還是仍舊對先前世家針對他的事情耿耿于懷,這都不重要。
做生意嘛,只要大家都有錢賺,那就正如王然所言,沒有隔夜仇!
王然之所以著重提醒陸恆,五姓七望都會參與,原因有二。
既是在給他暗中施壓,讓他知道現下世家們都已經知道了此事,沒法瞞天過海了,同時也是在告訴陸恆,這玩意兒有了五姓七望這個buff加持,往後只可能會賺得更多!
果不其然。
聞言,陸恆皺了皺眉頭。
「那你說說看,你們要如何在這里頭分一杯羹?」
「我把丑話說在前頭啊,要想跟我買酒水的制作方法,這是不可能的,琉璃瓶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回王然沒開口,反倒是相較而言跟陸恆更熟悉的盧承慶說話了。
盧承慶哈哈大笑著擺手。
「陸駙馬,這可真是誤會大了去了啊!我等只是想分一杯羹,萬萬沒想過要斷你的財路!」
「換句話說嘛,即便有人想跟你買這配方和制法,我範陽盧氏就頭一個不同意!」
「這法子,還是掌握在你一個人手頭要更好些啊!」
話說得隱晦,但意思卻很明顯了——
雖然陸恆現在是在搞壟斷,可收益的是所有人,但凡這貞觀酒的技術掌握在他自己手里,那麼價格就決不會跌。
相反,若是有太多人知道這玩意兒怎麼制作,貞觀酒就不值錢了,他們的酒水就會砸在倉庫里頭發霉!
陸恆眉頭又再次松快了些。
他滿臉無所謂,道︰「既然如此,你們不要技術,難道是想要酒?我如今可不缺銀兩,更不缺人手。諸位到底想怎麼入伙法,別繞彎子了,直說吧。」
王然一拍大腿。
「老夫就喜歡你這樣耿直的後生!」
「實不相瞞,我等方才已經有了些許籌謀,這事其實很簡單的。」
「要在長安周邊建立酒坊,即便是在李家莊此等偏僻所在,也很難瞞天過海掩人耳目,所以咱們大大方方地敞開說,無論酒坊要修多大,無論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我們幾家一並承擔。」
「而與之對應的,我們幾家希望能夠得到陸家的專屬渠道,這酒水就以接近成本的價格賣給我們,而後我們轉手賣去其他地方,你直接拿走純利的三成。」
「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話說得倒是天花亂墜啊……
陸恆冷笑一聲,開口直接就是回絕︰「我不同意!三成,你做夢吧!」
王然一時間愕然立在當場。
那可是三成利啊!
雖然還不知道貞觀酒的成本幾何,但肯定比現在賣的十五兩要低不少吧?
這玩意兒轉手賣去江南,賣去北方,甚至賣去西域諸國,就是兩百多貫錢的利潤。哪怕只有三成,單單一瓶酒,陸恆自己也能分到六十幾貫錢。
難道這不比一瓶賣十五兩銀子賺多了?!
他這腦子,是被門夾過吧!
「不是,陸駙馬,您這是何故哇?」盧承慶也很不理解,「純利的三成,這可絕對算不得低了。我等將酒水運去各處售賣,也是需要耗費人力物力的,兩相抵消,難道您還不滿意?」
陸恆很有些不屑地瞥了眼前眾人一眼。
「第一,我要擴大酒坊規模的目的,想必你們都是看出來了才會找我合作的。規模擴大,意味著銷量肯定也會擴大,哪怕是薄利多銷,我賺得也肯定不少,為何非要便宜你們?」
「第二,關于方才說的運送途中那些成本……呵呵,這根本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因為我要再修一個跟酒坊配套的設施。」
「只要這設施能夠建成,非但途中花費的時間和錢財會少許多,甚至,還能用于大唐建設的方方面面!」
王然、盧承慶等人面面相覷。
他們都沒能理解,陸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這家伙又有新花招?
就跟他之前弄出改良制鹽法,烈酒,還有那些莫名其妙成本極低的書籍一樣?
沉默半晌後。
盧承慶選擇直接問。
「敢問駙馬,您要弄的這什麼設施,方便透露一二嗎?」
「若當真有如此大的作用,我們幾家也不介意將分成再給你往上提一提的。」
他當然做不了所有人的主,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弄清楚陸恆到底要干嘛。
萬一這小子又整ど蛾子,萬一將他們先前做的努力都給弄廢了可怎麼整!
陸恆老神在在地模了模鼻子。
「我啊,準備研究研究,搞出一個叫做火車的玩意兒。」
「有了它,日行千里根本不在話下,只要其必需的基礎建設弄好,從長安到西域諸國,兩三天時間就能抵達。」
「你們說說看……」
「若我真的將其弄出來,所謂運送途中的人力物力,難道還要多少花費嗎?」
在場的五姓七望世家一時間都听懵了。
長安到西域,何止千里?
以往若是打起仗來,西域那邊哪怕是八百里加急的軍報送回長安,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的。
陸恆說什麼三兩天就能抵達,怕是比飛過去還要快!
這怎麼可能嘛!
一派胡言!
卻听陸恆接著往下說。
「你們想入伙,也不是不行——」
「不必砸錢進我的酒坊,只需要往這火車里頭砸錢砸人就完全夠了。」
「只要你們肯,貞觀酒的售賣,就按照方才所說的,你們以成本價來拿,我只要三成利,至少直到我死之前都是這個行情,如何?」
王然月兌口而出︰「可以,我太原王氏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