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在月色與黑暗中逐漸走來的魁梧身影,給予這一眾欽天司很大的壓迫感。
他們已經聚在了一起,神情帶著警惕與緊張。
手中更是持著各種各樣的法器。
或者是符。
他們借著月色的昏暗光線,勉強能夠看得清,那一道身影大致是人形。
像是一個人。
可是。
究竟是何人生得這般高大威 ?
欽天司小旗官皺了皺眉,他朝著那「不速之客」,張口便喊︰「欽天司辦事!方才是這位道友在插手?請道友報上名號!」
隨後,欽天司小旗官就听見,那魁梧壯碩的身影,吐出了五個字。
「囚龍觀,範武。」
囚龍觀?
範武?
欽天司小旗官不由愣了一下,因為他覺得這個道觀的名字,以及這個人的名字……
都很耳熟!
範武……
範……
嗯?
嘶!
他忽然回想了起來,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看向前方的身影,屬實無法維持自身城府。
並駭然驚聲道︰「你……您……您就是昨夜,殺滅了摧毀城皇大獄的詭物的那位道長?」
「不像嗎?」
範武此刻已經離欽天司的人很近了。
這一刻,欽天司的眾人,也都看清了他的全貌。
頓時,他就被認出來了。
昨夜欽天司等人雖然姍姍來遲,但還是有不少人見過範武的。哪怕當時只是淺淺見上一面,可他們還是記住了樣貌。
「嘶!」
欽天司小旗官倒吸涼氣,他立即拱手,致歉道︰「恕在下方才眼拙,不知來者是範道長。如若冒犯了道長,請道長見諒。」
他是很有誠意的致歉,並不是在敷衍。
因為,他清楚範武很強!
城皇大獄定然是有陰差看守著,而看守大獄的陰差實力也不俗。那詭物能夠在有陰差的看守之下,把城皇大獄炸毀破壞那絕對強得離譜!
那麼。
把那只詭物殺滅之後,渾身沒有丁點傷勢的範道長,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欽天司小旗官不了解,範武的極限實力是多少。
他只清楚,自己不是範武的對手。
甚至。
他們這十幾個欽天司加起來,都不一定是這位範道長的對手!
如此。
怎敢不尊敬範武?!
「無妨。」範武表示無所謂。
他越過了這群欽天司。
拾起了城皇令。
這是他第一次使用這玩意打鬼怪,不得不說厲害還是挺厲害的。剛才那只惡鬼在範武眼里,【命】屬性已經有足足六百幾。
若是他用一雙拳頭,去鎮殺這樣的一只惡鬼,少說都得來個兩三拳打底。
而使用城皇令的話,只需把它往惡鬼那邊一擲,當飛刀用就可以了。
嗯。
應該是這麼用的吧?
範武手中的城皇令很是顯眼,畢竟方才就是這小小的火簽形狀的城皇令,從欽天司的眼皮子底下,將一只惡鬼給殺滅了。
欽天司的小旗官,也注意到此物的不凡之處。
而且他覺得此物很眼熟。
好像在哪見過。
突然,腦海中靈光閃過,這欽天司小旗官登時雙目圓瞪,滿臉愕然與匪夷所思。
他從未像現今這般如此的失態。
哪怕是剛才認出範武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麼失態。
他驚呼道︰「城皇令!!」
三個字落下。
現場一片嘩然大驚。
這些應河府的欽天司,好像每個人都知道城皇令是個什麼東西。他們好像都知道城皇令意味著什麼,知道擁有城皇令的人代表著什麼。
「竟真的是城皇令!」
一個欽天司成員眯著眼認真定楮一看。
隨後滿是不可思議地低聲驚呼︰「我在一本道書上,見過此令的畫像!兩者幾乎一模一樣,我絕對沒有認錯!」
旁邊的欽天司深吸一口氣︰「傳聞擁有城皇令之人,便是某地城皇老爺看重之人……生前可憑借此令使馭陰差,死後可憑借此令一步跨入陰司,在地府中當差當官!」
「這位範道長,竟然擁有城皇令……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對。畢竟摧毀了城皇大獄的詭物,被這位道長給殺滅了。」
「想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應河府那位城皇老爺,才會看重這位範道長。」
「這算是應河府的城皇老爺,發的第一道城皇令吧?」
「不太了解……」
這些欽天司的成員,只敢在私底下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以為這樣低聲議論範武就听不清楚了。
殊不知。
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範武現在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對此。
範武若有所思……原來這玩意兒這麼的珍貴呀?
能夠引起這麼多欽天司的人的震驚,說明那位應河府城皇,並非是隨便給他一件法器敷衍他。
而是認真的在獎賞他。
而這時,欽天司等人意識到來者是範武範道長,且還是擁有城皇令的範道長。
他們先前因為範武突然插手殺滅詭物,而在心中產生的一絲絲不滿與芥蒂……
頓時之間,煙消雲散!
不滿?
芥蒂?
在這樣一位既實力強大,又得到城皇老爺看重的道長面前……這兩種不太好的負面情緒,必須要拋到九霄雲外。
他們其中一些人,甚至都想拉下欽天司的身份與面子,反過來好好巴結範武了!
可惜,範道長不給他們機會,直接就是拿著城皇令離開了。
他們一個個看著範武離開的背影。
心中百味雜陳。
身為應河府欽天司,他們也算是兢兢業業多年,在應河府府城不知殺滅多少詭物。
不知拯救多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結果。
他們這般都沒有資格獲得城皇老爺的器重與欣賞,甚至連朝廷本身都沒有對他們過多提拔……
反倒是一位剛來府城的範道長,得到了他們一眾人夢寐以求之物。
這如何不讓他們心情復雜?
當然。
他們只有羨慕。
沒有嫉妒。
若範武與他們實力相差無幾,他們興許會有點嫉妒。
可問題是,雙方的實力差距大得離譜,大到丁點嫉妒的情緒都不敢冒出!
「大人,我們現在該做什麼?」在這種寂靜的氛圍之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欽天司成員,弱弱地開口問了一句。
「繼續找詭,繼續殺詭。」
欽天司小旗官壓下心頭的震撼,維持風度似的冰冷回應道︰「明日夜里,便是城皇壽誕。」
「今夜之內,必須將逃出來的詭物,全部都清剿干淨!」
一眾欽天司心中一凜︰「是!!」
「……」
……
後半夜的範武,比幽靈還像幽靈。
如今的他……在一眾從城皇大獄中出逃的詭物的眼中,就是一個收割它們「性命」的劊子手!
且是絲毫不講究情面的那種。
有些詭物能與人正常溝通,可是當它們面對範武時,那種求爺爺告女乃女乃般的求饒毫無用處。
束手就擒也是死路一條!
總而言之。
範武一路從應河府府城的城東,砍到了城西,又從城西砍到了城北,又從城北砍到了城南。
直至。
晨曦已至。
彭!!
範武一腳重重地朝下踐踏而去,整片地面彷若都顫動了一番,地面的煙塵揚起了半米有余,腳下的詭物被他硬生生一腳踩爆!
地面也被他踐踏出了一個淺坑,細密的裂痕朝著四面八方蔓延。
沒有人敢懷疑他這一腳,究竟有多麼恐怖的力量。
如果腳下不是一只瀕死的詭物。
而是一個生龍活虎的活人。
被他這一腳踩下去……也不知能不能留個全尸。
【您成功擊殺「色孽詭物」,恭喜您獲得自由屬性點︰3點!】
3點自由屬性點,算是範武這一晚上清剿的所有詭物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個。
因為,就這只詭物爆出來的自由屬性點是最多的。
一只就能頂好幾只!
是的。
範武這一晚上,並不僅僅只擊殺掉這樣一只詭物,他今晚可以說是殺瘋了!
滅掉六只詭物!
十七只惡鬼!
這是什麼概念?整個城皇大獄逃出來的詭物與惡鬼,少說有一半都是範武解決的。
而且,也就只有他這種恐怖的體魄,才能夠擁有這麼強的精力。在偌大的府城之中東奔西跑,直至現在都沒有感到半點疲憊。
換作是任何一個欽天司成員,一晚上不歇息一刻……
怕是已經累死了!
【姓名︰範武】
【命︰94+】
【力︰50+(+20%)】
【技︰星宿劍訣lv2(0/100)、煞鬼道lv1(0/50)】
【自由屬性點︰22.92】
先前。
在範武與應河府城皇見面的時候,他的自由屬性點余額是15.41點,而現在的自由屬性點余額,已經變成了22.92點。
也就是說,範武今天晚上的收獲,是——7.51自由屬性點。
果然。
積少成多!
「其中的大頭,還是剛才踩爆的這一只詭物啊!」
範武遙望東邊初起的晨陽,感受著溫和的陽光普照于身,低語呢喃道︰「如果沒有這只詭物來送溫暖的話,今天可能只有4.51的收獲。」
「系統。」
「加點!」
範武只余下10點自由屬性點沒有動,其余的12.92點,他全部都用掉了。
【姓名︰範武】
【命︰100+】
【力︰56.92+(+20%)】
【技︰星宿劍訣lv2(0/100)、煞鬼道lv1(0/50)】
【自由屬性點︰10】
轟!!
範武只覺自己的大腦一陣嗡鳴,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爆炸,渾身的肌肉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無形的氣勢化作有形向四周擴散。
周遭飄蕩著的些許煙塵,直接被他爆發而出的氣勢,給掀飛了出去。
他身上縈繞著澹澹的白霧,讓他的身形乍一看起來,分外虛幻。
渾身筋骨在 里啪啦似的乍響。
每一寸骨骼都變得更為凝實。
體內的血液更是在快速的流動,心髒跳動的頻率更是快到令人匪夷所思,猶如一台正在全力咆孝的發動引擎一般。
尋常人若是承受這般快速心跳,怕是一呼吸都堅持不到就猝死了。
但範武顯然不是正常人。
他沒有感到半分不適。
只感到很是舒爽!
他的身體肌肉之中積攢的力量,讓他很想要宣泄出來,而他恰好也是這麼做的。
範武單手握拳。
渾身的肌肉已經緊繃如玄鐵般堅硬,肌肉的過度充血而暴起的青筋,身上的氣勢變得格外幽森駭人。
讓他此刻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怖。
比起妖魔……
更像妖魔!
他低沉著身姿,雙目閃過暴虐一般的洶涌殺意,漫天殺氣全部都聚集于緊握起來的拳頭之上。
他的拳峰,好似一個巨大的鋼鐵攻城錘一般,往腳下的地面狠狠地捶砸而下!
這一刻。
大地崩裂!
腳下就已經被他踩碎的青石板,此刻更是被這一拳化作齏粉。
青石板下方的土層都 地凹陷了下去。
劇烈的顫動讓地面裂出駭人的縫隙。
凹陷下去的淺坑擴大了好幾分,一條條裂縫往更遠的方向蔓延。
若是有人從半空之中往下俯瞰,就能夠震驚發現——範武腳下是一個直徑三米的淺坑!
坑深至少也有半米有余!
那猶如冰河破碎一般向外蔓延而出的裂縫,更是蔓延到十幾米開外!
那一塊塊青石板都被這般巨力震裂。
離得近一點的青石板已經化為齏粉,離得遠一點的也是寸寸開裂。
畫面很是驚人!
幸好範武現在站著的地方,距離一些住宅屋舍較遠。否則,就他這一拳 地捶在地面之上……
怕是能把周圍的屋舍都給震塌!
「呼!」範武緩緩吐了口濁氣,一口白霧從口中噴吐而出,如利箭一般擊在破碎的齏粉上,登時大片齏粉四處潰散。
「距離60點【力】屬性也不遠了,而且【命】屬性加到了100後,也讓我的血條稍微厚了一點。」
「看樣子,以後加點還是得著重點去兼顧一下,加點【命】屬性。」
「不然……若是遇到與我勢均力敵的存在,亦或者是遇到比我強一點的敵人。我的【命】屬性若不高一點,若血條不厚一點。」
「我不就和應河府那個欽天司總百戶一樣,成了一個血薄攻高的脆皮戰士?」
範武尋思著,自己以後兼顧【命】屬性的加點,就意味著……
他的自由屬性點又雙不夠用了!
【力】屬性需要加點。
【命】屬性也要加點。
【技】屬性更是有兩個【技】,需要他進行加點升級。
好家伙!
就算把應河府城皇大獄出逃的詭物與惡鬼解決了接近一半,可和他目前對自由屬性點的需求來看,那也是杯水車薪啊!
搖了搖頭。
範武將腦海中的雜念拋開,他決定先回客棧吃點東西,然後晚上去一趟城皇府廟。
看看那位應河府城皇的壽誕,是什麼樣子的。
他甚至有些期待,晚上會有詭物,在壽誕之中鬧事……
那樣……
他就又有機會,能夠收割一波自由屬性點了。
……
夜幕。
降臨。
範武已經在客棧之中,歇息了足足一個白天,再加上清晨還進行了一波加點,這讓他現在的狀態……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好。
此時此刻,他牽著老青牛,朝著城皇府廟走去。
他並非是自己一個人牽著牛走。
範武的身後。
有沖衡子和他幾個徒弟。
有陳篆和陳小小。
範武身後不遠處的陳篆,正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向陳小小告戒說道︰「你這不安分的丫頭,待會到了城皇府廟里,可千萬不要胡亂說些什麼。」
「要知道……參加城皇壽誕的修道者,其中不乏脾氣古怪之人。」
「他們或許會看在城皇老爺的面子上,不會在城皇壽誕上為難你。可一旦當壽誕結束,當我們離開城皇府廟,他們就不會顧忌什麼了!」
「還有,不要盯著一些陰差看!」
「以你這三腳貓一般的修為,盯著陰差看太久,會折損你的陽氣,乃至折損你的陽壽!」
「知道了……知道了……」陳小小生無可戀地回應。
一路上,她父親已經將這些話,重復了四五遍了!
听了足足四五遍的她,都已經能夠背出來了。
「虛風,虛林,虛火,虛山。」沖衡子這位老道士,這時也張口說道︰「你們四人也要認真听一听陳道友的告戒,修道者之中的水很深。」
「你們在下山之前,一直都待在天福山修仙行,或許不通人情世故。這些東西,你們記在心中,對你們沒有壞處。」
沖衡子的四個弟子,急忙齊聲道︰「弟子,謹遵師傅教誨!」
可以看得出來,面對即將到來的城皇壽誕,這些人都頗為緊張。
哪怕是在十年前,已經參加過一次城皇壽誕的沖衡子……
也不例外。
沖衡子壓下自己心頭那一丟丟小緊張的情緒,他看了一下惴惴不安的四個弟子,再看了看緊張神色已經浮于臉上的陳篆父女。
最後,他將目光投向了範武。
雖然只能看得見範武的背影,並沒有看見範武的面色表情。但是沖衡子還是察覺到,面前的範道友,一點也不緊張。
範道長的表現,就好像只是去一位友人家中,聚一聚似的平靜。
這讓沖衡子有些許咋舌。
實力如此強大就罷了,心境居然也如此平澹如水。
這是何等修為的得道高人,才能教出這樣的一位弟子啊!
相比較之下。
他堂堂天福山山主的幾個弟子……害!不提也罷!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
很快。
眾人來到了應河府的城皇府廟跟前。
足以用「宏偉」二字形容的城皇府廟,十分的震撼人心。
令人第一個反應,就是猜測——修建這樣的城皇府廟,需要耗費多少的銀子?
而且今夜的城皇府廟萬分熱鬧。
府廟四處,都是張燈結彩。
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甚至。
還能看見詭物!
以及陰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