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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羋星璃︰我給大佷兒當乳娘,嬴兄你來細嗦

最終,姬峒還是在嬴無忌的逼迫下,立了這個誓言。

在誓言落地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很多,因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誓言絕對要比自己之前立過的所有誓言都要狠。

煉制這個玉盤的人,是完完全全將那些高深的誓言全部參悟透,融合到一起了。

所謂的誓言,就是對違誓者的詛咒。

這個詛咒,對人的精氣神皆能針對。

就比如顓頊血誓,誓言立下之後,就會化入心髒之中。

違誓,並不一定形神俱滅。

只要你能扛住違誓的後果,你違幾次誓都沒問題,只不過是絕大多數人都承受不起而已。

自己這個……

輕則走火入魔。

重則聖心潰散。

從立下誓言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將把白家完全救出。

不然聖心不保。

雖然付出的代價遠遠比不上嬴無忌和白家的價值。

但還是能讓他心痛到滴血。

所以。

他一直十分謹慎。

必須保證嬴無忌一直在自己這邊。

事實上,他們那天已經簽訂了盟約,只要嬴無忌離黎,雙方就力同心肢解姬姓聯盟,並且取代周天子接管天人族的資源。

但他還是有些不確定,嬴無忌有沒有打別的鬼算盤。

不過他最後還是確定了。

畢竟趙暨就這一兩年了,嬴無忌跟趙寧沒有子嗣,卻跟名義上的太子妃有一個孩子。

祈願可以用一次。

就可以用第二次。

也就是說,只要嬴無忌心夠狠,就能保證這黎王室的男丁跟趙氏沒有關系。

就算趙寧真的懷孕,那十個月的空窗期誰來執政?

嬴無忌雖然沒有任何實職,但卻管著很多人吃飯,在新地的威望已經達到了極其恐怖的水平。

而且听嬴越說,現在黎國年輕人人才輩出,跟嬴無忌也月兌不開干系,趙暨並非蠢人,想必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

如此。

再過一些年,嬴無忌母庸置疑有著篡位的能力。

這是天下任何一個君王都不能忍的事情。

至少以姬峒的了解,除了實行禪讓制的上古時期,能做到這般的君王千不存一。

命不久矣的趙暨憑什麼能夠做到?

若他能做到,又為何派趙渡接手新黎城附近的城防?

況且,嬴無忌現在的行為已經接近狗急跳牆。

自己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所以。

這誓言,姬峒還是立了。

嬴無忌臉色這才沒有那麼臭︰「行吧!姑且算你真心想跟我一起合作的,九州祭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老實呆著,上完課之後趕緊滾蛋,少特娘的給我添麻煩!」

說罷。

抽出佩劍就準備 一下。

姬峒卻似笑非笑道︰「若是這麼走了,豈不是太可惜?」

嬴無忌挑了挑眉︰「哦?你還想干什麼?」

姬峒慢悠悠道︰「我是墨家巨子,在墨者公會的威望自然不消多說。黎國新地雖然名義上是太子的功勞,但誰人不知你才是首功?

如今墨者公會跟大黎新地綁定太深了,若是沒有大事,恐怕很多墨者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黎國。

除非……你我二人一起出手!

黎國吃的紅利已經夠多了,該停止了!」

「呵……」

嬴無忌神情冷峻︰「你是想把墨者全部挖走?」

一個巨子已經夠可怕了。

再加上自己……

恐怕除了那些有極大希望取得重要官職的,其他全都會離開。

姬峒澹笑道︰「有何不可?這本來就是我們墨家的家業……」

嬴無忌切了一聲︰「既然是墨家的家業,那就應該听你完全指揮才對。該不會你一個墨聖愛惜羽毛,讓我出來頂鍋吧?還是說墨家的產業,是歷代墨家聖者靠品性積攢下來了,你認為這事兒有損品性,所以才不親自下水?

雖然我在黎國處境十分不妙,但黎王與太子都對我有恩,這種挖牆腳的事情我干不來。

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

直接一劍 出。

整個人都閃身進了裂縫之中。

姬峒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神色並沒有因此變得陰沉,反而帶著一絲玩味。

原本他因為白家老道預言的「二聖」,頗為高看嬴無忌,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這個人。

意氣用事。

但又不夠意氣用事。

若是嬴無忌能完完全全跟著所謂的感情走,完全成為黎王室的附庸,他還真沒有絕對的把握讓翁婿反目。

只可惜。

嬴無忌沒有。

他打算跑路,卻不夠心狠手辣,連區區挖牆腳之事都不願意去做。

不上不下。

取死之道。

現在看來,這個人不過爾爾,在墨者公會這件事情上,應當是幫不了自己什麼忙了。

但這種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從某個角度來說,倒也不全是壞事。

姬峒坐下,托著腮忖了忖,如今嬴無忌叛出黎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若是從代價考慮,扇風點火應當到此為止。

趙暨殺意越強,救援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但想想,趙暨這樣的君主,怎麼可能像嬴無忌這般優柔寡斷?

必定是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如此一來,不管情況如何,付出的代價都是巨大的。

既然這樣。

只管給趙暨下 藥就行了。

……

重黎殿。

趙暨沒有批閱奏章,而是躺在殿前的躺椅上曬太陽。

雖然正是倒春寒的時間。

但陽光頗為明媚。

他身上穿著溫暖舒適的棉衣,倒也怡然自得。

如今大黎的政事很多,不過大多都集中到了新地,以趙寧的能力,完全不用有任何擔憂。

前一段時間。

絳城這邊政務也不少,不過自從把趙渡安置到了新黎,政務就徹底少了下來。

畢竟魏韓兩地,由魏韓兩家各自操心,以前還會象征性地在朝堂說一下,現在連說都不說了。

宗室也就是盯著新地的那點利益,現在吃到了一口肥肉,也暫時安靜了下來。

剩余的那點政務,每天就拿出一刻鐘的時間湖弄湖弄就行了。

政務一處理完。

趙暨就會躺在殿前曬太陽。

別的老人,都會想著多動彈動彈,以證明自己沒有老。

他不想動。

服老了。

燃血多年,為黎國殫精竭慮。

該歇歇了。

正在這時。

一連串熟悉的小碎步聲由遠及近。

接著,曹公公的聲音就從耳邊響起︰「陛下!巨鹿伯傳來消息了。」

趙暨眼楮都懶得睜,只是抬了抬手指頭︰「念!」

「是!」

曹公公念道︰「白氏門徒五百已入伍,舉止並無異狀,修為拔尖,乃新兵之最。昨日,白家兩長老入新兵營,挑選三千新兵,據查證,皆是新兵中的佼佼者,半數有希望入三品靈胎。」

趙暨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隨後緩緩睜開眼楮,似笑非笑地看著曹公公︰「大伴兒,你怎麼看?」

「陛下!」

曹公公有些惶恐︰「奴婢只是一個宦官,這些軍政大事,奴婢可是一個都不懂啊!」

趙暨揉了揉腦袋,有些不悅︰「孤又不是讓你批閱奏折,你我相熟幾十年,私下聊天都這麼戰戰兢兢,那這世上還有幾人能陪孤說話?你放心說就是,便是說了一些逆天之言,收你的也是天,孤才懶得管你!」

曹公公驚疑地看著他,期期艾艾道︰「陛下!您真讓奴婢說?」

「說便是!」

趙暨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曹公公這才松了口氣,斟酌了片刻才說道︰「這白家訓練新兵的手法當真不錯,這五百門徒雖然資質都不錯,但在第一批當中並不全是頂尖。也不知道這白家的手法,能不能為王室所用。」

「這你就不要想了!」

趙暨笑著擺了擺手︰「這是天人族特有的秘法,只有悟神境以上的天人族才能用出來,這秘法就算我們拿到了也沒有用。」

「原來如此!」

曹公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笑著恭維道︰「陛下果然見識廣博,白氏有此等秘術,竟然都躲不過陛下的法眼。」

自從大部隊搬到新地,他就一直侍奉在趙暨的周圍。

幾乎知道趙暨所有的信息往來,這其中並不包括這白氏秘術。

看來趙暨還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傳信方式。

只是這秘術,是嬴無忌主動坦白的,還是……

趙暨撫須大笑︰「孤在白氏中的眼線,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曹公公趕忙道︰「陛下聖明!白家能掌握在陛下的手掌之中,必定能物盡其用,此次新兵俊杰三千,經白家之手,必定能夠成為精兵良將,有朝一日,人人都為大黎軍方肱股。」

「那是自然!」

趙暨語氣很篤定,死寂的雙眼之中,卻並沒有任何期待與喜悅之色。

這一切。

曹公公都看在眼里,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白家掌握的東西,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若是以前。

趙暨從他口中听到任何涉政的話語,身體周遭都會浮現出殺意。

不過那只是在年輕的時候,生死邊緣走了兩遭之後,曹公公徹底明白了作為一個太監的本分是什麼。

所以後來的主僕二人,關系十分融洽。

時隔幾十年,曹公公已經是當世少有的高手,但提起這件事情,還是有些心中惴惴。

但好在趙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別說殺氣。

連絲毫的怒意都沒有外泄。

只是若有所思地問道︰「哦?白家都掌握什麼了?」

曹公公輕嘆了一口氣︰「白家之于軍方,就好像駙馬爺之于新地。駙馬爺雖然身無實權之職,但作為學宮祭酒廣受學子喜愛,這些學子,資質超凡者可為官,踏實勤奮者可為吏,以後都是大黎的中堅力量。

而新地的建設又處處都是駙馬爺的身影,不論官民都對駙馬爺心懷感激。

如今白家在軍中的地位,便如同學宮在百家中的地位。

再這般發展幾年,便是白家依舊沒有任何實職,影響力恐怕也遍布朝野了。

這……

奴婢只是一個宦官,並不懂朝政,胡言亂語之中難免有諸多錯漏之處。

還請陛下不要怪罪。」

趙暨臉色有些不好看,卻還是擺了擺手︰「你不過是想為孤分憂,又何罪之有?不過這一番話,確實有不少錯漏。不過只是聊天,多說一些也不妨事!」

「是!」

曹公公自嘲笑道︰「都是奴婢愚鈍,談起政事與孩童無異。陛下乃一代雄主,這般安排的時候應當已經想好了對策。殿下頗有陛下年輕時候的風采,區區白家怎麼可能駕馭不住?奴婢擔心這些,當真是君王不急太監急。」

趙暨沒有回答。

他好像失去了聊天的興致,一手托著額頭,看起來昏昏欲睡。

抬了抬手道︰「孤困了,你先下去吧!」

「是!」

曹公公應了一聲,嘴角含笑,踩著小碎步離開了。

等他氣息從感知中消失不見。

趙暨伸了一個懶腰坐起了身,臉上的煩躁之意便一點都找不到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枚潔白的玉佩。

舉到陽光底下反復觀摩。

卻發現白玉依舊無暇,瑩潤的玉身上找不到任何雜質。

甚至沒有發現一絲黑氣。

這是專門克制為我教魔種的玉佩,明面上黎王室已經沒有了。

「奇哉怪哉!」

趙暨瞅著曹公公離開的方向,眼神當中有些訝異。

不過他也沒有糾結這件事情。

老年人了。

還整這些勾心斗角的做什麼?

揉了揉腦袋,又困了。

沖旁邊的小宮女招了招手,宮女便將薄薄的棉被蓋在他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將被角掖在他的身下。

就在這陽光明媚,卻帶有絲絲涼意的春日之下,安詳睡去。

……

「爹!」

「別睡了,快醒醒!」

趙暨睜開眼,感覺一股股火氣朝上冒,一腳就朝視線中的胯骨軸子踹去。

嬴無忌被踹了一個趔趄,還得小心著不能踫到一旁的魚竿,手上的湯藥也差點灑出去。

一手端著湯碗,一手揉著自己的大胯,滿臉都是不開心︰「我這是提醒您,該用藥膳了!」

「哦……」

趙暨的起床氣這才消去了一些。

年紀大了。

的確需要調養。

吃藥大可不必。

不過藥膳每天都不能少。

看著小子可憐兮兮的,估計又等了不短的時間。

他接過湯碗,舀了一勺放進嘴里。

有些苦味。

但很快就有了回甘。

整體來說並不難喝。

他一邊喝,一邊抬了抬眼皮︰「今天的藥膳是干什麼的?」

嬴無忌笑嘻嘻地邀功︰「安神助眠的!」

趙暨︰「???」

將發火未發火之際。

魚竿動了。

嬴無忌趕緊避開趙暨想要殺人的眼神,飛快將魚竿收了回來︰「 !好大的魚,爹你這釣魚技術真好!」

趙暨面無表情︰「呵呵……哎?這魚的確不小,你小子從哪偷來的華夏鱘?」

嬴無忌擺了擺手︰「我哪有那本事?主要是您釣的好!」

趙暨︰「……」

起床氣終究還是散了。

畢竟這鱘魚是個稀罕物,今天應當是有口福了。

大廚烹魚之際。

趙暨在正廳上下打量著嬴無忌,這些日子這小子頗為忙碌,除了中午的時候過來請安順道蹭飯,別的時間都在操持學宮和白家的事情。

整個人忙了起來,氣質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以前有些像玩世不恭少年人。

現在多了些年少有為青年人的意思了。

氣質干練沉穩了不少。

畢竟為人師表,多多少少有了些文人的模樣。

趙暨抬了抬眼皮︰「學宮怎麼樣了?」

嬴無忌咧嘴一笑︰「趨勢賊好,全都是工具人!」

趙暨頗為滿意,雖然他一直在關注學宮的情況,對里面的情況相當了解,但從嬴無忌口中听到結論,還是安心了不少。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嬴無忌,大黎學宮最多會成為第二個稷下,很難超過稷下的成就。

但有了嬴無忌就不一樣了。

這小子本來就有著「雜家」的意思在里面,每次上課的時候,都會拿著各家夫子的觀點互相拱火,時常會導致各家學子成規模的辯論大戰。

然後這拱火小子就擼起袖子,興奮地地去當裁判。

這種辯論大戰打來打去,原本打不出什麼結果來。

但這小子給出了一個相當重磅的裁判手法︰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反正新地新一批官吏,有七成都是學宮里面出去的。

別管你多能辯。

政績說話。

雖然這才堪堪半年,第一波實踐結果還沒有完全出來。

但似乎所有人都已經默認了這個裁判標準是正確的了。

學宮里面的辯論依舊多。

但以前的辯論,是為了證明自家的學說是正確的。

現在的辯論,卻是為了找到適用于黎國發展的真理。

趙暨不在乎最後贏的人是哪家。

反正黎國肯定是最大的贏家。

這好像才是學宮的正途。

而天下王,和王天下。

趙暨也好像明白了什麼才是正途,只是這天下……究竟在誰手中?

這個時候。

兩個身影相互攙扶著踏進屋內。

他抬了抬眼皮,發現正是趙寧和李采湄。

「爹!」

「爹!」

兩人行了一個禮。

趙寧小心扶李采湄落了座,自己才坐在對面。

趙暨看了一眼李采湄高高隆起的肚子,雙目中的笑容似乎蒙上了一層陰翳,不過很快又消失不見,澹笑著問道︰「胎兒何時出生?」

嬴無忌不舍地把目光從媳婦肚子上移開,趕緊說道︰「回爹的話,再過兩個月。不過以李家秘術,應該還能再拖幾個月……」

「不用拖了,對身體不好。」

趙暨擺了擺手,旋即似笑非笑地看著嬴無忌︰「倒是你,這些日子鬼鬼祟祟準備了不少東西。你偷偷朝太子府地下搬的箱子我就不問是什麼了,我听說你又搞了很多空白的玉簡,這又是想搞什麼東西?」

嬴無忌笑嘿嘿道︰「娃長大,終歸是要讀書的吧?這位外公,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外孫是個文盲吧!」

趙暨白了他一眼︰「我大黎典藏無數,還缺你這幾本書?不過你有這份心意,便不算白當了一個爹。這些日子,也別整天往外跑了,多陪陪采湄,等胎兒安穩降生以後再考慮別的。

等孩子滿月了,你們就一起回絳城。

進行歸宗大典之後,就著手參加九州祭了!

分身之術消耗頗大,明日我便回了,在絳城等著你們回家。」

听完這番話。

幾人臉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

嬴無忌握住兩個老婆的手,笑著點了點頭︰「是!」

鱘魚肉鮮甜可口。

老丈人很滿意。

連主食都沒有就,光魚肉就吃了三大碗。

吃完以後,便撫著自己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飯桌上。

夫妻三人都有些沉默。

趙寧輕輕咳了咳︰「無忌,既然你不出門了,那以後就都在家里呆著吧。晚上回駙馬府,白天正好在這里陪陪采湄,也能幫我批閱一下奏折。」

「沒問題!」

嬴無忌嘴角揚了揚,目光在兩人之間游來移去︰「不過現在有些困了,等會一起睡個午覺唄!」

趙寧︰「……」

「呸!」

李采湄輕啐了一口,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嘆了一口氣︰「要是一家人能一直安心呆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嬴無忌咧了咧嘴︰「誰說不是呢?」

……

接下來的兩個月。

楚國那邊腥風血雨,妖巢跟楚國軍隊的正面沖突越來越多。

瑜城周圍三城,互成掎角之勢,又在大陣的關節節點,想要進攻瑜城的顓頊印,就至少要攻下一座城作為根據地。

所以這三座城里,每天都要放著大妖突襲。

這些妖,手段詭異莫測,各種奇襲打得楚國軍隊焦頭爛額。

但楚國軍隊也不是泥捏的,頻繁使用換命戰術,死都不讓妖族功成。

雙方打得狗腦子都出來了,整個戰場無比慘烈。

楚國尚未丟城,但已經隱隱有些頂不住了,不過為了大國尊嚴,還是咬死不求援。

但周天子這個共主坐不住了。

誓要在幾個月後的九州祭上,召開討妖大會,並且邀請天下諸侯一起參加。

相較之下。

黎國這邊風平浪靜。

學宮依舊充滿著學術的氛圍,白家學子齊齊向實用派倒去,導致整個新地的民間都煥發了澎湃的生機。

各地練兵更是如火如荼,數不盡的年輕人都投入了軍營。

畢竟自從農業改革之後,種植效率和土地潛力提升了數倍不止,足以把大部分年輕人解放出來。

雖說家里的耕地壓力肯定會變大,但听說軍隊里的修煉資源供應很 ,只要年輕人天資不錯並且足夠刻苦,就能比乾國立了功的軍人得到的資源都要多。

黎國新兵=乾國千夫長。

大概,這就是富國跟窮國的差別。

新地幾十萬戶人,不少都覺得自家兒子是難得的天才。

這麼好出人頭地的機會,就算耕地壓力再大,也得送兒子入伍。

如此光明的前景擺在面前,黎國軍隊的規模擴充了不少,即便三家分黎之後,軍隊數量也不會比黎國全勝時期少。

軍費開支固然會變大,但現在黎國手握兩個最賺錢的工具,財大氣粗根本就不考慮這些。

有這麼多軍隊在手。

根本不用擔心進入休養狀態之後,有心懷不軌之人強攻。

至于軍隊內部。

各大名將,各個家族各顯神通,瘋狂操練新兵。

操練的目標很明確。

就是白家第一批操練的五百新兵。

據說白家的第二批門徒已經進入了秘密的特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關。

春小麥茁壯成長。

雖然距離收獲還有很長的時間,但長勢已經相當喜人了。

畢竟那頭賊能吃又賊能拉的牛,糞便乃是天然的神肥,再加上農家學子輔助,短短一年的時間,曾經的草原就變成了天下一等一的良田。

就在小麥分蘗的時候。

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遍了大黎南北。

太子妃為黎王室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太子心懷大暢,直接宣布新地今年免除一成稅賦,新地官吏和軍隊多發一個月俸祿和軍餉。

消息傳到絳城的時候,剛好在開大朝會。

黎王陛下得到消息的時候,大喜過望,人都差點站不穩。

……

新黎城。

行宮。

雖然趙寧以太子妃產子後身體虛弱為由,拒絕了很多想要來探望的客人。

但新地發展這麼好,百姓安居樂業,百家學子也得到了施展拳腳的機會,不少人都會黎王室心存感激,源源不斷有禮物從四面八方寄過來,轉眼之間就堆滿了行宮的空房子。

看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太子府。

全家上下只有李采湄躺在床榻上。

房間內熱鬧得很,輪番跑到嬴無忌制作的嬰兒床旁邊參觀。

白儀這個當女乃女乃的,就跟紀律委員一樣,監督著參觀者,誰發出的聲音太大,就會被紀律委員無情趕走,生怕影響到小寶寶睡覺。

嬰兒毫無疑問是顓頊帝血。

但現在帝血不帝血的,根本不是重點。

現在他只是個嬰兒。

「白,我也來看寶寶了。」

羋星璃笑吟吟地湊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紅色錦囊,塞到了嬰兒床里。

白儀不用看就知道這至少是千年份的養神珠,應當就是羋丫頭視作珍寶的那一顆。

這丫頭倒是舍得!

當即笑著拉住羋星璃的手,一邊欣賞自己乖孫,一邊笑著竊竊私語。

羋星璃期期艾艾地應著。

眼神卻在嬰兒身上亂打量。

終于趁白儀不注意,發動了特意學的透視小法術。

「羋丫頭,你在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

羋星璃甜美地賠笑︰「白,寶寶起名字了麼?」

白儀指著床榻︰「那不是正在爭論麼?」

羋星璃循聲望去,發現幾個人正在爭論不休。

寶寶對外毫無疑問是姓趙的。

但嬴無忌堅持要給寶寶取小名叫「嬴麻了」。

孩子麻了沒有不知道。

反正趙寧是麻了,搜腸刮肚給孩子想其他帶「嬴」的小名。

李采湄就靠在嬴無忌的肩上,笑而不語。

白止則是坐在床邊,不停地揪著自己尾巴的毛,好像要給小女圭女圭做玩具。

花朝也坐在一旁,手中針線飛舞,正編織著嬰兒的衣物。

場面很和諧。

羋星璃跑了過去︰「嬴兄,借一步說話。」

嬴無忌撇了撇嘴︰「干啥?」

羋星璃輕輕刮了刮李采湄有些蒼白的臉,笑吟吟道︰「你看生一個孩子把采湄妹妹累的,我不是說過要給我大佷兒當乳娘麼?你跟我過來一下,細嗦!」

嬴無忌眼楮一亮︰「我跟你過去,真能細嗦麼?」

羋星璃︰「???」

最終。

嬴無忌還是借了羋星璃一步。

笑嘻嘻地問道︰「你這黃花閨女想要當乳娘,恐怕還要開發一下啊!」

「這個不急!」

羋星璃抿了抿嘴︰「咱們先說另外一件事情。」

嬴無忌問道︰「什麼事情?」

羋星璃深吸一口氣︰「我剛才透視了!」

嬴無忌大驚失色,連忙找東西準備遮擋︰「你透視我了?真變態!」

羋星璃白了他一眼︰「我透視女圭女圭了。」

「哦?你透視看到什麼了?」

「小揪揪!」

「……」

嬴無忌撓了撓頭︰「所以呢?我兒子難道不能有小揪揪麼?」

羋星璃神色復雜︰「當然可以有,只是,只是……唉!嬴兄,我對你們翁婿間的事情不知全貌,但我對這件事情的內情,應當比絕大多數外人都清楚。

我出身楚王室,十分清楚王室的禁忌是什麼。

但願是我多想了吧!

我只是想告訴你,若你哪一天真的被迫離開黎國,請務必將楚國當成第一選擇!」

嬴無忌眼神肅然了幾分,笑著點頭︰「一定!」

羋星璃輕嘆一口氣,一時間有些傷感︰「這些日子,我從黎王室和學宮學到了很多,你們翁婿算是我的良師益友,若楚國無虞,說不定我真想謀一個官職,一輩子生活在這里。只是……

此次九州祭。

便是我歸國的時間,此次離別,再次見面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我不知道你以後會在哪里。

但我希望你能一直好好活著。」

嬴無忌看著她頗為真摯的目光,心中也有幾分觸動。

這次九州祭。

不論對誰都是人生中的大節點。

就連丹子哥,也會在九州祭之後回國。

只是……

結果如何?

嬴無忌深吸一口氣︰「放心,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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