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送完熱湯後,離去的腳步越來越快。
他的臉上,明顯帶著害怕和興奮交織的表情。
冷風吹來。
燈籠晃動,將人影搖得扭曲細長。
彭。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悶著頭行走的的店小二,發現自己撞了人。
他抬頭,便看到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剛剛明明沒听到腳步聲!
店小二後退一步,看見了一個寸頭男人,他的面龐稜角分明且冷峻。
當看清楚這人穿著明川鏢師服飾的時候,店小二十分驚慌,身子發抖。
「你很冷嗎?」
徐賀眉間擰起,問了一句。
他剛剛走到一樓樓道,便見到店小二步頻極快的走著,似乎想逃離什麼。
「我……我不冷,不,冷。」
店小二有些語無倫次,他在故意躲避徐賀的眼楮。
「不對勁啊……」
徐賀能明顯的察覺出來這個店小二有問題。
剛剛他看清自己服飾的時候,明顯很恐慌,而現在,又在刻意躲避自己。
「客官您忙,我先走了。」
店小二想抓緊離開徐賀。
「你剛剛去內院干嘛了?」
徐賀直接問道。
店小二嚇了一跳。
「我……我去送熱湯了,是你們自己點的熱湯。」
店小二額前有汗珠滲出。
徐賀眼楮微眯。
店小二出現在一樓的這個位置,去後院的可能性極大。
「你在害怕什麼?」
徐賀感覺有事要發生,也不遮掩了,直接伸出手臂,環繞到後,卡住了他的脖頸。
「客官……您,您是什麼意思?」
店小二渾身顫抖,毫無保留的向徐賀展示了什麼叫心里有鬼。
「三。」
徐賀直接開始數數。
店小二愣了一下。
「二。」
徐賀手上的力氣加大。
「有人讓我往今晚的熱湯里放東西!」
在「一」還未月兌口的時候,店小二直接崩潰。
「放什麼東西?」
徐賀追問,語氣殺氣騰騰。
「我不知道,是一種澹白色粉末。」
店小二的心理素質極差︰「他們說不能直接放進熱湯里,要拌入油中,將油脂涂抹在碗沿上,這樣就不會被鏢師們發現。」
啪。
徐賀對著店小二脖頸一拍,直接將其拍暈,隨後將他扔在一邊,全力加速,跑到內院。
「徐賀,你……」
有鏢師看徐賀過來,有些詫異,剛要發問,卻被制止。
「快!」
徐賀緊急催促︰「扣嗓子,快把你們剛剛喝的熱湯吐出來!」
所有鏢師,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立即做出反應,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開始扣嗓子催吐。
徐賀這麼急迫,必定是剛才喝的熱湯有問題!
霎時間,所有人開始狂吐。
當。
突然,一個鏢師正吐著,身子一晃,直接倒地。
徐賀見此,連忙隨後抄起其身後水袋,瘋狂往暈倒的鏢師口中灌水。
當 當。
又有兩名鏢師倒下。
這幾人,實力相對較弱,而且剛才熱湯喝得最多。
除此之外,還有幾人感覺頭腦暈眩疼痛,但因為催吐,並沒有失去意識。
還有少數人,實力強勁一些,或者熱湯喝得少,及時催吐之下,仍然沒有失去行動能力。
徐賀給那鏢師灌水後,又將其翻轉過來,按壓月復部,讓其吐掉月復中清水,達到清理胃部的效果。
「快,喝水,然後再扣嗓子!」
徐賀一邊忙著,一邊還提醒其他人︰「還有行動能力的,幫那些暈倒的灌水!」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
徐賀的聲音很大,整個酒樓都能听得見。
已經有不少鏢師,從睡夢中醒來,出門來到圍欄處往下看,發現內院的鏢師們,有的暈倒,有的搖搖晃晃。
出事了!
所有鏢師和章家隨護,齊齊下樓。
其他住店的客人,被吵醒後很是不滿,但看到對方這個架勢,全都又縮了頭回去。
谷滔住在四樓,憑圍欄借力,直接躍下,到了內院。
「這是怎麼回事?」
他詢問徐賀。
「有人下毒!」
徐賀救治的鏢師已經醒來,他起身,對谷滔快速解釋兩句。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立即轉身,往樓道跑去。
見到那店小二還在原地昏迷,松了口氣。
他將店小二拎到了內院。
此時,谷滔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這人便是章家的沸血隨護,吳澈。
除此外,鏢師和隨護們,已經把內院和樓道擠得水泄不通。
「就是他將毒涂在碗沿?」
谷滔看著昏迷的店小二,對徐賀詢問。
「是。」
徐賀點點頭。
谷滔隨手拿起一個用過的空碗,用手指輕輕在碗沿一抿,然後往鼻尖一嗅。
「好手段。」
谷滔道︰「這毒是枯心散,少量服用,便能使飲用者快速暈厥甚至失去生命。」
「按照這枯心散的特性,它溶于水後若再度被蒸發,便會出現白色顆粒。」
「往碗沿只涂抹一層溶于水的枯心散,它很快會被蒸發,也肯定會被咱們的人察覺。所以便涂抹油脂,更好保持毒性,也更隱匿。」
一旁的吳澈眼楮微眯︰「這麼說來,想對我們動手的人,不是簡單角色。」
「徐賀,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們可能有大麻煩。」
吳澈毫不掩飾自己對徐賀的贊揚。
他一路在隊伍末尾和張拔山並行,听了不少關于徐賀的事情。
今日又見徐賀機敏保住貨物,對其更是贊賞有加。
「只是僥幸發現。」
徐賀謙遜道,突然,他想到什麼,連忙在周圍環視一圈,似乎在找什麼人。
「你這是……」
吳澈也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嗯?張拔山去哪了?」
剛才局面緊急,這才注意到張拔山還沒現身。
「他明明在我之前出了門,說要來看看貨物。」
徐賀不解︰「按理說,他應該在我前邊才是。」
就在這時,樓頂上,出現一道身影。
那身影借力躍下,正是張拔山。
「這發生什麼了?」
見到眼前場景,剛剛返回的張拔山,一臉茫然。
他本去追尋那穿著夜行衣的人,但卻跟丟了。
當即,張拔山便意識到事情不妙,能把自己甩掉的人,必定是沸血。
此人剛剛潛行房頂,極有可能是覬覦那批貨。
想到這里,張拔山連忙返回,生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