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暗澹的夕陽,鏢隊進了城。
「好久沒見這麼多人了……」
看著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徐賀感覺身心都放松了許多。
在兩名前哨的安排下,一行人被引到一處規模較大的酒樓。
「各位,把貨物和馬送往內院,然後去二樓三樓的包間吃飯就可以了!」
兩名前哨事先已經和店家做了溝通。
徐賀將馬牽到了馬廄。
此時馬廄食槽里已經塞好了草料,供馬食用。
「這酒樓的內院,倒是不小。」
十多車貨物雖然將內院擠得滿滿當當,但是也全都裝下了。
「各位,按照我們之前的布置,大家輪流看守貨物。」
張拔山對眾人說道︰「看守貨物的時候,不要讓陌生人近身。」
雖然到了縣城酒樓里,環境相對安全。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
被安排第一批看守貨物的鏢師和隨護們,只得暫時按捺住放松的心思,先打起精神看護貨物。
徐賀暫時還輪不到,所以便上了樓,找了一包間坐下。
張拔山和謝灰灰,也同樣來到這個包間。
三人關系最為密切,除了護送途中張拔山需要在隊伍末尾保護後方之外,其余時候,三人基本都在一起。
很快,屋里坐滿,一共坐了八個人。
沒過一會兒,飯菜便上來。
端上來的是一個個大瓷碗,里面的菜肴皆是葷素搭配。
除此外,還上來一個大木盆,裝滿了香噴噴冒著熱氣的白米飯。
飯菜上桌,眾人誰也沒有動彈。
謝灰灰從腰間掏出幾個小小的油紙紙袋,隨後將其打開,將里面的灰褐色粉末,挨個倒入所有瓷碗和木盆中。
隨後,她又拿起快子,各自攪拌一番,讓灰褐色粉末拌勻。
眾人又是開始等待。
大約過了半刻鐘的功夫,謝灰灰又拿起快子,各自查看一番後,對眾人笑道︰「可以吃了。」
「可算開動了!」
她話音一落,幾人便迫不及待,開始往自己面前的碗中盛米盛菜。
剛剛謝灰灰拿出的灰褐色粉末,是一種出遠鏢專門配置的無毒特殊藥粉。
其無色無味,易溶于水。
將它拌于飯菜中後,可以檢測其中是否含有毒藥。
一旦飯菜內被下了毒,飯菜便會在灰褐色粉末的作用下,變成黑色。
當前,市面上的主流毒藥,都可以被這灰褐色粉末檢測出來。
雖然這家酒樓是臨時選定,但是行鏢在外,還是得慎之又慎,不容得有絲毫馬虎。
徐賀快速扒拉著飯菜,狼吞虎咽。
這十多天,天天啃肉干,自己根本沒吃舒坦過。
就連屬性點,也只是攢下了可憐的1個。
趁著住店,自己得多吃一些。
一頓 干,大瓷碗裝滿的菜肴,上了足足三輪,米飯也是被干了三大盆。
冬日里風餐露宿,吃頓熱乎飯實在是太過難得。
酒足飯飽之後,之前看護貨物們的鏢師,也被替換下來,至于徐賀,則是去往安排的四樓客房,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新衣服。
徐賀居住的客房是兩人居住的,和他住一屋的是張拔山。
只是張拔山先去了谷滔房間議事,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回來。
兩人隨意交流一番,張拔山也洗漱更衣。
夜幕降臨,一路舟車勞頓,兩人也都有了困意,各自睡去。
深夜。
睡夢之間,徐賀听到輕微的異響。
他側身抬了抬頭,發現是張拔山套上了外衣。
「山哥,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做什麼?」
徐賀問道。
「下樓,去內院看看。」
張拔山道︰「總想著有那麼貴重的貨物在內院,我睡不放心。」
倒不是他信不過那些夜間守衛的鏢師,只是自己看著那批貨,他才更踏實。
「你繼續睡便是。」
張拔山出了門。
被張拔山這一打擾,徐賀倒也精神了。
晉升沸血之後,身體的修復速度也變化,睡眠質量大幅提高。
每天兩三個時辰的睡眠,足夠保證接下來的兩三天里生龍活虎。
「我也去看看吧。」
徐賀翻了翻身子,也起來穿衣服。
……
另一頭,張拔山出了房門,從四樓的圍欄處,先往內院看了一眼。
此時的貨物,滿滿當當堆積在小院,鏢師們也都或坐或站,看護著貨物。
雖然四下無人,但沒有人隨意開小差。
張拔山心頭放輕松了一些。
四樓去往三樓有兩個樓梯,張拔山就近選擇了走左側。
剛走兩步,張拔山突然听到異響。
此處酒樓樓體設計得是「回」字形,站在圍欄處,便能看見另外三側全樓上下的景象。
張拔山抬頭,見到對面樓頂,有一黑影閃過。
「是貓麼?」
張拔山沒有在意,繼續下樓梯。
走著走著,他突然有種莫名的不確定感。
隨即,張拔山重新上樓,一個翻身,順著圍欄輕松攀越到樓頂。
他目光四處搜尋,想要找到剛才發出聲音的東西。
突然,他看見遠處房頂,有黑影閃過。
這次張拔山看清楚了,是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
「是賊?」
張拔山心頭一跳︰「還是說,來打探我們信息的別有用心之人?」
想到這里,張拔山直接縱身一躍,追了過去。
此時。
內院。
店小二端著一鍋熱湯來到後院。
「各位爺,這是你們點的熱湯。」
店小二說著,還給眾人分了碗。
「多謝了,你忙去吧。」
領頭的鏢師道謝一聲。
今晚,他們確實點了熱湯在半夜飲用。
一是能熱熱身子,二也是舒緩精神。
店小二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了,離去的腳步有些快。
隨後,領頭的鏢師,掏出了灰褐色粉末,撒入到了熱湯中。
半刻鐘後,熱湯毫無變化。
「無毒。」
領頭鏢師檢查一番,轉身又眾人說道︰「自己來盛吧。」
說著,自己便盛了一碗。
「嗯?」
領頭鏢師剛喝了一碗,突然發覺拿著碗邊的手指有些油膩。
「娘的,這碗沒刷干淨。」
領頭鏢師內心一陣嫌棄。
不過風餐露宿慣了,他們倒也不會因此矯情。
「這碗怎麼油花花的。」
也有其他鏢師發現這個問題。
「明早找他掌櫃的!」
有人滴咕了一句。
咕冬咕冬。
內院全是熱湯滾落月復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