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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呂不韋落幕

正當嬴政的諸項計劃慢慢開展,嬴政的勢力漸漸成形之時,有一個人坐不住了。

此時嬴政繼位六個月,頭三個月還是呂不韋縱橫捭闔、大施拳腳的時候。

那時,嬴政是個吉祥物,趙姬很少插手政事,軍方也賣他的面子,楚系勢力不如他,放眼整個秦國政壇,都是他呂不韋呼風喚雨的時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然而,這種 赫的權勢,只過了三個月,他就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信號。

比如,贏秦宗室和大秦軍方合作辦了一個講武堂,听說辦的有聲有色,可他事前一點風聲也沒听到。

比如,趙姬、華陽太後又辦了一個大秦商會,里面流出的紙張、瓷器、琉璃、精鹽質量確實很不錯,他還讓人采購了一批,但大秦商會似乎有意無意地和他名下的呂氏商會產生踫撞,故意競價。

又比如,宮中似乎辦了一個慈善醫會,由御醫牽頭,組織宮女、寺人練習抓藥,學習尋常的疾病診斷,每逢三、六、九,就打著太後慈悲,憐惜百姓的招牌,由禁軍開道護送,前往咸陽鬧市和周邊縣城進行義診,不僅免費看病,抓藥也不要錢。

還有一份大王辦的《大秦報》,三日一刊,其上分好幾版,品評六國時事,傳達大秦政令,有孝公和商君君臣相知的故事,還有大王和太後日常的生活記錄,寫的異常精彩。

這種新穎的消息傳播方式,自一出現,《大秦報》就賣瘋了,不僅秦國人喜歡,六國人也很喜歡看。

但一個重要的問題是,呂不韋似乎感覺自己的存在感越來越低了。

廷尉、內史、少府、御史、地方郡縣的公文也都是逐漸交到太後手里,而不是他呂不韋的手中,軍方也沒有以前賣他的面子了。

………………

回想到這三個月以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呂不韋心中,一個可怕的想法涌上心頭,他似乎要失勢了。

他的背後,有一雙大手,正在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剝奪屬于他這個顧命大臣的權力。

雖然看起來,他還是那個權力滔天的大秦相邦,但是實際上,有多少事是他插不進手的,有多少計劃是避著他的。他的權力正在枯萎,他的地位正在哀嚎,他的聲音正在窒息。

于是,呂不韋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要去見太後,他要在這個夜幕降臨的時刻,趁著別人都休息的時間,帶著心月復,悄悄地去見太後。

他要用自己的前夫身份,他要用自己對趙姬母子的功勞,問問趙姬為什麼剝奪自己的權力。

他要用男人的氣概,安慰那個寡居的女人,他要切實地做一做嬴政的「仲父」!

他也要重新騙一騙那個傻女人,以便結成更親密的利益聯盟!

為了自己的權力,我必須這麼做,而且那個女人,肯定會需要我、順從我的。

呂不韋心中如此對自己說到。

………………

夜半之時,甘泉宮門前,呂不韋滿懷熱切而來,他懷著向義渠王致敬的心情,敲響了甘泉宮的大門。

結果,他等啊等,等到黃花菜都涼了,門內還是沒有絲毫要開門的跡象。

他的心漸漸涼了下來,他也冷靜了下來,他覺得這次的行為可能有些冒失,也有些不安開始涌向心頭。

他不是沒想到談不攏的情況,他只是沒想到他連甘泉宮的大門都沒踏進入。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他敲了十三次門,門還是沒開。這時,縱然身後有三位天字級、九位殺字級的羅網殺手領餃保護,他還是沒有絲毫安全感,即使他本人也是一位宗師級的高手。

他的預感是對的,因為他已經听到,有好幾隊隊伍行進的腳步聲正在合圍!

他們的目標,顯然是他。

罷了,到了此時,呂不韋只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對付他,是誰,讓他輸得這般慘烈,身名不保。

很快,他看到了來人,首先,一馬當先地是蒙驁率領的大秦精銳,三百黃金火騎兵!

其次,他看到了渭陽君等贏秦宗室率領的三百黑冰台密衛!

還有,廷尉帶領的兩百衙役!

還有,內史帶領的五百城防軍!

還有,衛尉帶領的五百禁軍!

還有,驚鯢、趙高帶領的羅網大部殺手!

「好啊好啊,為了對付我呂不韋,這大秦的方方面面,都到齊了啊!真不錯,一擊斃命!」到了這時,呂不韋也知道在劫難逃,反而放松了下來,也不狡辯,還饒有興趣地打量。

到了此時,他已經明白,是大王,也只有大王才有這個能力,將軍方、宗室、楚系、朝堂各方勢力都收歸麾下。

也只有大王,才最不能忍受他染指趙姬。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

不過此刻,只有隨嬴政前往過倚天世界的驚鯢、趙高感嘆,呂不韋還是走向了這條絕路。

現場其他人,可沒心思听呂不韋扯澹,他們此刻也是又慶幸,又憤怒。

之前,大王傳令他們做好抓捕呂不韋的準備時,他們還擔心過,大王的心性是否太過涼薄。畢竟呂不韋對嬴政父子的功勞極大,都是如此下場,他們也不得不擔心自己以後得處境。

當然,該做的準備也都做了,不然,哪能這麼快,就趕到事發地。

現在,他們明白了,嬴政真正擔心地從來不是呂不韋的權勢,而是怕呂不韋趁他年幼,欺辱染指趙姬!

如果今天,真的讓呂不韋從這甘泉宮進去,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趙姬就成了宣太後第二,而且還不如宣太後的名聲。

到時候,贏秦宗室還有什麼臉,大秦朝臣還有什麼臉,大秦的軍隊還有什麼臉!他們有什麼臉去面對大王,又有什麼臉去堵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如今大王雖然年幼,但已經顯出英明神武之相;太後原來的身份是不高,但經嬴政幾次三番地包裝,如今趙姬在民間的聲望還是很不錯的。

呂不韋?多大的臉,敢這麼欺辱孤兒寡母,真當他們大秦上下的人都死光了?

真以為嬴政,還是歷史上那個剛繼位時軟弱可欺,無依無靠地稚子嗎?

一句話,大人,時代變了!

于是接下來,一套抓捕、審判、宣判、收押的流程,異常絲滑地通過。

衛尉直接上去繳械、去印、拿人。

渭陽君和昌平君,分別拿出大王和太後的印信,現場審判,定呂不韋欲行不軌,冒犯太後的大不敬之罪,判刑棄市,卒三族。

驚鯢上前,從趙高手中接過大王令旨宣判,言呂不韋有功于大秦,免其棄市之刑,改賜毒酒一杯;赦其三族,改為勞役。

廷尉隨後過來,給呂不韋帶上枷鎖鐐銬,以示收押。

黑冰台最後上前,為呂不韋奉上毒酒一杯,以示行刑。

這不是抓捕盜賊後的正經審判,這是殘酷地政治斗爭。這里沒有公堂,沒有證據的質詢,也沒有秋後問斬的說法。

呂不韋是舊時代的殘黨,新時代已沒有承載他的船。

雖然嬴政開始的想法,只是盡早掌權,只要呂不韋不來甘泉宮,他是準備留呂不韋一命的。

既然來了,那麼恩斷義絕,索性廢物利用,就讓呂不韋的頭顱,來宣告他嬴政的王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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