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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突圍(五)

腸子內髒被盡數攪碎,劇痛猶如海浪,排山倒海般的沖擊著張寧的神經,黑色的血沫從嘴角不斷流出。

熟悉的瀕死感再次席卷,猩紅眼眸中的狂暴和怒意逐漸退去,留下的只有迷惑和遺憾。

「我還是要死了嗎,沒打過人家啊……額、好痛啊……」

斷斷續續的思緒在那已經不太靈活的頭腦中閃現,由于體液的大量缺失,張寧在恢復意識後很快就出現了類似缺氧的狀態。

在他殘存的意識中,很快就只剩下了疼痛和悔恨。

「好不甘心啊……」

身體上的疼痛感逐漸模糊,就像是意識與身體的連接逐步斷開,張寧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似乎在快速變輕,就像影視作品中描述的那邊,靈魂開始月兌離,緩緩朝著空中升去。

僅剩猩紅色的視界中,張寧隱約感受到一個黑影俯下了身子,腥臭的味道鑽入他的鼻腔,宣告著來者的身份。

「要被吃掉了嗎……唉……看來我真不是主角啊……」

奇怪的念頭在張寧腦海中連番冒出,就在此刻,麻木的身子輕輕一顫,一股類似電流的觸感從後脖頸處襲來,瞬間傳遍全身。

爾後,便再無任何變化。

眼前的猩紅逐漸黯淡,最終變成了令人絕望的黑暗,牙齒啃食皮肉的聲響回蕩在張寧的耳邊,但卻不再有任何痛感從身體上傳來。

張寧突然明白過來,這是人將死之時才會有的反應。

據說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身上的所有感官都會失去作用,就連。疼痛都不再通過神經傳遞。

在這個時刻,最後消失的感官,就是听力。

所以也有人常說,在人去世後,子女親屬悲痛的哭喊是能夠被死者听見的,因為當身體機能全部停止是,听覺器官還能夠正常工作一段時間。

「看來我真的是要死了……」

心中念頭一起,張寧那不安的心便平靜了下來,面對必然的結局,他沒有什麼害怕的,只是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沒有保護好父母,遺憾自己沒有找到失蹤的女友。

黑暗中,時間的流逝似乎也已經停止,只有重復的咀嚼和撕扯皮肉的聲響在不斷提醒著張寧,提醒著他的意識還未完全消亡。

但奇怪的是,意識似乎不再像先前那般斷續,反而清晰了不少,原本消失的疼痛感也逐漸清晰,此刻張寧的感覺就像是身體不願讓他的靈魂離去,強行將其拽了回來。

「嘶……」

混雜著腥臭和黑色粘液獨有氣味的空氣大量涌入他的鼻腔,另原本混沌的大腦瞬間清明,張寧這才感覺到,後脖頸處似乎長了一顆心髒,因為哪里的肌肉正在不斷的跳動,有規律的跳動。

電流的酥麻感不斷從中傳出,每跳動一次,張寧的意識便清晰一分。

「那貨好像在啃我的肚子……」

張寧很快就適應了後脖頸上傳來的感覺,耐心的積蓄著力量。

月復部上不斷傳來筋肉被撕扯的劇痛,但他沒有絲毫的動作,因為身上的力量還沒恢復完全,盲目動作只會讓自己再次陷入僵局。

好不容易獲得的反擊機會,張寧不會讓它輕易溜走!

「嗷!」

女性卒級的啃食聲響忽然停止,一聲咆哮響徹張寧的耳畔。

「難不成又有其他的

變異喪尸靠近了?」

張寧心中微微一驚,眼皮顫動,想要看看周圍的情況。

但還未等他睜開眼楮,一種類似流水的觸感順著他的皮膚,以後脖頸為處的跳動為源頭,快速覆蓋了整個頭顱。

眼楮位于面門正前方,自然也被這種觸感包裹,使得寧的眼皮上就像蒙了一層水流,根本無力睜開。

「這?」

張寧的心中驚疑不定,他很清楚,應該是自己的身體上出現了某些變化,但具體變化是什麼,他一無所知。

更為詭異的是,張寧似乎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抬高,就好像身下的地面成了升降機的平台,帶著他快速升高,直到整個身體恢復成了站立的狀態。

曉是張寧再沉得住氣,此時也無法保持平靜,當下四肢發力,準備做點什麼。

但這個念頭一起,他便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先前手腳都因為受傷的緣故而變得疲軟無力,但至少沒有束縛的感覺,可如今他卻感覺到在肌膚之外還出現了一層堅硬的外殼,這層外殼的靈活性似乎十分差勁,根本就不允許他的手腳進行大幅度的活動。

耳畔的嚎叫依舊在繼續,只不過已經從先前的狂傲變成了驚恐,聲線之中還出現了些許顫抖。

「她在害怕?害怕什麼?」

張寧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個不能動的瞎子,只能依賴僅剩的听力來獲取外界的信息。

雖然身體已經從躺在地上的狀態變成了直立,但這個改變似乎對了解眼前的現狀沒有任何幫助。

「嗷……」

像是一個熄火的炮仗,女性卒級的吼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四周只剩下了無比的寂靜與黑暗。

「我擦,怎麼沒有聲音了?難不成是死掉了?」

雖然卒級喪尸的吼叫聲並不悅耳,但先前的重復似乎已經讓張寧養成了習慣,驟然消失似乎給他帶來了很大的不安。

在張寧的感知中,周圍只剩下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還有那令人不安的寂靜。

「不對,好像不是完全寂靜的……」

心底的聲音響起,張寧開始平復心中的煩躁,努力利用著僅存的感覺器官,以期望獲得更多的信息。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的想法,周圍的寂靜中突的出現了一陣響動。

「咕嚕……咕嚕……咕嚕……」

是一種類似液體被喉管吞咽的聲響,細密且頻繁,但由于聲音實在是太小了,更像是容易讓人忽視的背景音樂,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引起張寧的注意。

腦袋里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張寧又努力的動了動四肢,但周圍的束縛沒有任何改變,還是如先前那般不可動搖。

「沒辦法了,只能等著了……」

在心底里無奈的談了口氣,張寧干脆就放松神經,在腦子里思考起別的事情來。

他可是天生的樂觀主義,雖然面前的疑點多的不能再多了,但眼下似乎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獲得更多的信息,焦慮並不能讓事情出現什麼轉機,那便索性耐下心來等待。

黑暗之中,張寧想完了父母,想完了自己那下落不明的女友,又想完了蠢狗山炮,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遍遍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當他第三次想起幾天前遇到的陸羽等人時,周情況終于出現

了些許轉變。

背景音樂似的咕嚕聲戛然而止,一種類似脆硬物質破裂的聲響傳入耳畔。

就像是破裂的蛋殼。

只不過這個蛋殼包裹了張寧的全身,並且最先開裂的地方是位于最遙遠的足尖。

嘎吱嘎吱的聲音從足部傳來,爾後便是小腿、大腿。

碎裂的聲響像是坍塌的多米諾骨牌,由一變二,由二變四,一路從下半身傳遞到了他的面前。

「咯吱……啪!」

感受到什麼東西從面門月兌落,黑暗的視覺中驟然透入了一抹黑紅,久違的光線透過張寧的眼皮刺激著他的視網膜,告知著他周圍的變化。

「額?這是……」

眼皮輕顫,張寧急不可耐的睜開了雙眼,但眼前的亮光讓他一時之間有些不太適應,又緩了好一會才能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而映入眼前的一切,讓他瞬間呆住,唇齒顫動,震撼的不能言語。

眼前是一具干枯的尸體,從其身上的穿著來看,正是先前與張寧撕斗的女性卒級喪尸。

只不過現在的她早已沒有了先前那種活泛的狀態,渾身的血肉像是經過高度月兌水處理,灰白色的皮膚如同干薄的蠟紙,緊緊的貼在身上。

若不是喪尸臉上的表情過于猙獰,張寧都有些懷疑這是一具被人精心制作的標本,趁他無法動彈的時候,特意擺放在他的面前。

倘若面前只有這麼一具尸體,那見過風浪的張寧還不會如此震驚。

讓他目瞪口呆的點就在于,不光是他的面前有一具類似標本的干尸,在他身體的周圍,同樣密密麻麻們的站立著許多干癟的尸體。

這些尸體與女性卒級的尸體一樣,身體都像是經過了高度月兌水一般,干枯脆弱,沒有絲毫生機。

「這、這什麼情況,我之前不是和那只喪尸在互毆麼……」

張寧驚訝的瞪大的桃花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周圍。

就算他的身上出現了某些神奇的變化,使得他成功反殺女性卒級,但周圍這些干癟的喪尸又怎麼解釋,難不成也是他一手造成?

月復部傳來些許異樣,張寧低頭看去,身上的衣服早已在與女性卒級纏斗時損毀,所以此時應該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肚皮。

但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大片光滑且黝黑的鱗甲。

「臥槽,牛皮癬蔓延了,完蛋完蛋……」

不停的模著肚皮上的鱗甲,張寧只能感覺到手指的觸感從中傳來,就像是穿了一件極度貼合身體的衣服,沒有絲毫不舒服的感覺。

「我的肚子不是被那只喪尸給掏了個洞嗎……怎麼現在除了多了一大片鱗甲,什麼傷口都沒有……」

想到先前自己失去理智的模樣,張寧又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在听到女性卒級的叫囂後,他的確是陷入了癲狂,雖然不能完全操控身體,但理智尚且存在,要不然面對強敵,他可能早就跑路保命,而不是與對方死戰到底。

就是因為著一絲理智的存在,讓張寧能夠回憶起戰斗時的細節,而其中肚子被喪尸利爪貫穿的記憶,尤為深刻。

對著變異的肚皮發了會呆後,張寧又抬頭看了看周圍的喪尸,不料這個動作讓他的脖子踫觸什麼脆硬的物體,未知的碎片散落在背上,像是下了一場小型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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