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沈清秋背後有秦家撐腰,他們裴家不敢得罪,如今的沈清秋背後有傅庭深撐腰,別說一個裴家,就是十個裴家也得罪不起。
裴家這些年能夠坐穩海城四大家族之一,這背後少不了秦家這些年的照拂。
倘若因為她一人,從而失去了秦家的支持,這個代價對裴家來說代價太大。
相反,若是犧牲了她能夠保全秦家的支持,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作出選擇。
這時,裴執從外面走出來,看到裴姝被沈清秋掐著脖子,雙手無力的掙扎,來不及多想快速的沖上前,「放手!她快要被你掐死了!」
就在裴執準備動手時,驀地對上沈清秋冰冷平淡的目光,只覺得好似一把刀子從她的眼底刺出離開抵在他的喉嚨處,只要他輕舉妄動,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地刺穿他的喉嚨。
在她冰冷的注視下,裴執找回了一絲理智,「沈小姐,我不知道裴姝剛才說了什麼得罪了你,我向她帶你道歉,但請你高抬貴手,哪怕是看在今天是秦釗結婚典禮的份兒上。」
這話乍一听是勸說,卻是以一種商量的口吻威脅。
沈清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眼底卻是一片駭人的冷,「多謝你的提醒。」
聞言,裴執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未完全吐出,只听沈清秋再次開口,「那咱們換個地方。」
裴執臉上的神色倏地一變。
「沈小姐!」眼看著沈清秋拽著裴姝向外走,裴執一個閃身沖了上去,「現如今秦家和裴家的長輩都坐在包廂里,你把事情鬧大了,只會讓大家下不來台,對我們彼此沒有好處,我想這一定不是你想看到的畫面。」
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淡漠的視線在裴姝和裴執身上徘徊,「那你說該怎麼辦?」
裴執頓時啞然。
他能怎麼辦……
自然是希望沈清秋就這麼放過裴姝,但眼下這種情況,沈清秋肯定不會放過裴姝的。
可讓他就這麼坐視不管,他自然也做不到。
無論裴姝做了什麼,犯了多大的錯,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
見他一直猶豫,沈清秋輕笑,拽著裴姝朝著包廂走去。
此刻的包廂內看似其樂融融的氣氛,但坐在這里的每個人心照不宣。
裴姝的母親鐘疏秀放下手中的筷子,抿了抿唇,「望晴,你看之前咱們家與蘇家的婚事什麼時候提上日程?」
聞言,裴望晴臉上的笑意斂起了幾分,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淡漠,「大嫂,這古往今來,婚禮都該是男方主動才是啊,要是兩個孩子相處得好,自然水到渠成,咱們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她當初的確有意撮合裴姝和蘇澤川,如今對此事徹底放下,並不是因為秦淮遇之前的事情記恨裴家,而是經過這麼多事情,她發現裴姝和蘇澤川真的不適合。
這些年裴姝被大嫂教養的嬌縱任性,全然沒有大家閨秀的沉穩,蘇家雖然低調,卻是平城正兒八經的豪門世家。
別說蘇澤川瞧不上裴姝,就連蘇家都瞧不上。
將兩人強行結合在一起,遲早要不歡而散,既然猜到了結局,又何必執意一條路走到黑呢。
但鐘疏秀根本沒想過這麼多。
她覺得自己的女兒千好萬好,配蘇澤川綽綽有余。
何況當初裴姝跟著裴望晴去平城蘇家的事情,早就被她宣揚了出去,現如今整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裴家要與平城蘇家聯姻。
倘若這件事情就這麼有頭沒尾了,他們裴家還怎麼在人前做人?
今後裴姝在名媛圈子里又該如何自處?!
念及此,鐘疏秀的眼底閃爍著堅定的神色。
同床共枕多年,裴延對鐘疏秀的一舉一動心知肚明。
他不動聲色地踢了踢鐘疏秀的腳,低聲道︰「你差不多得了,別忘了今天是秦釗大喜的日子。」
好端端地在別人婚宴現場提及裴姝的婚事,這算怎麼回事!
鐘疏秀卻不以為然,她嘴角扯出一抹僵硬地笑意,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意味,「望晴,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兩個孩子當初是因為你才結識的,俗話說……」
「你少說兩句!」裴延低聲呵斥,打斷了鐘疏秀的話。
但卻因此招來了鐘疏秀的不滿,「我說錯什麼了!裴姝對蘇澤川一見鐘情,當姑媽的不聞不問也就罷了,難不成我這個當媽也眼睜睜的看著不成?!可見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家里的事情從不過問也就罷了,如今連心都長偏了,遠近親疏……」
口中的話還未說完,房門‘ ’的一聲被人踹開。
突如其來的聲響瞬間吸引了包廂內所有人的注意,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聚攏了過去。
只見沈清秋掐著裴姝的脖子從外面走進來,裴執臉上滿是焦急地跟在身後。
「哎喲,這是多大仇多大恨吶!」鐘疏秀率先站起身,快步沖了過去,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是一頓指責,「還愣著干什麼!趕緊松手啊!難不成你真想掐死裴姝嗎?!沈清秋,我說你女孩子家家怎麼一身戾氣,這成何體統!」
鐘疏秀護女心切,下意識的沖上前想要將裴姝從沈清秋的手中搶過來。
當她對上沈清秋那雙漆黑的眸,呼吸微凝,僵在了原地,她只能看向坐在席位上的裴延。
裴延看到這一幕,眉頭緊皺,眼底染上了一層薄冰,「怎麼回事!」
這話並不是看向沈清秋,而是在質問跟在她身後的裴延。
「這件事情與他無關。」沈清秋淡淡道︰「裴姝出口辱罵我的母親,如此目無尊長,我順手幫忙教訓一下罷了。」
听到她的話,鐘疏秀臉上的神色微變,前一秒理直氣壯的氣勢瞬間熄滅。
只是她想不明白,裴姝不是偷溜出去找蘇澤川去了嗎?
怎麼撞見了沈清秋,還將其惹怒?!
正想著,秦釗忽然出聲,淡漠的眸子動都沒動一下,沉冷的聲音夾著一絲笑意,漫不經心道︰「這麼大的人了,連自己的嘴都管不住,的確該管教管教。」
他的聲音有著滲透人心的寒意,冰冷的溫度似是將室內的溫度都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