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
這一天穿著高跟鞋,顏悅的腳有些微微酸痛,她換下衣服後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酸痛的腳。
她平時並不怎麼愛穿高跟鞋,為了方便更多的是矮跟或者平底鞋。
但今天結婚典禮,為了搭配婚紗禮服,腳下踩著的都是十公分高的高跟鞋。
又是舉辦儀式,又是敬酒,此刻她的腳後跟痛得像是被針扎了似的。
她坐在椅子上,垂眸看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翹。
堅持了這麼多年,終于得償所願了。
這時,更衣室的房門突然被扣響,秦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顏悅,你在里面嗎?」
听到他的聲音,顏悅連忙重新踩上了高跟鞋,「來了。」
她的話音未落,秦釗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顏悅擔心秦釗等得不耐煩了,「我換好了,咱們走吧。」
「等一下。」秦釗拉著她的手,他讓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顏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秦釗。
只見秦釗從盒子里拿出了一雙平底鞋,漫不經心道︰「腳疼為什麼不說?」
聞言,顏悅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故作隨意的回答,「我沒那麼嬌氣的,只是為了搭配婚紗鞋跟有些過高,我有些不適應而已。」
看著她明明一副筋疲力竭,不想再繼續走路的樣子,卻偏偏要嘴硬說不在乎,秦釗也沒有不留情面的揭穿。
他把顏悅腳上的高跟鞋月兌掉時,顏悅連忙抽回了腳,「我自己來……」
但男人的手掌握著她縴細的腳踝,她一時間難以抽離。
顏悅感覺自己的腳被握著,像被人放在火堆上炙烤,火辣辣的。
換好了鞋子,秦釗站起身,「走吧。」
顏悅點了點頭,有些局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
這時,秦釗握住了她的手。
指尖觸踫的瞬間,恍若一股電流劃在她的心尖,酥麻的感覺像一股電流席遍全身。
這是迄今為止,他們第二次正式牽手。
第一次是剛剛舉辦結婚典禮的時候。
她垂眸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這是不是代表他終于願意接受自己了呢?
是不是代表自己的努力也不是白白浪費的?
念及此,她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怎麼哭了?」秦釗看著順著她下巴緩緩低落的淚珠,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鞋買小了?」
聞言,顏悅忍不住破涕而笑,「咱們走吧,不然爸媽他們該等著急了。」
——
兩人回到包廂後,裴秦兩家的聚餐正式開始。
秦老爺子到底年紀大了,實在是熬不住了,便中途起身離開。
沈清秋將秦老爺子送上車後,轉身朝著包廂走去。
「沈小姐。」蘇澤川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沈清秋轉身看到蘇澤川,嘴角勾起一抹禮貌不失疏冷的笑意,「蘇總找我有事?」
蘇澤川從助理手中拿過一份文件,邁步朝著沈清秋走去,「你要的東西。」
這份是沈家別墅一系列相關的手續。
前段時間沈清秋想要將其拍下,一直受到平城老牌家族的干擾。
無奈之下,她只能與蘇澤川達成合作關系,由蘇澤川出面幫她拍下,而作為交易,她將向蘇澤川提供江城市場的便利。
「沈氏集團的拍賣將在下周舉行。」蘇澤川將手中的文件袋遞給沈清秋,漆黑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你不過去看看?」
會想起什麼也說不定。
「有什麼好看的。」沈清秋伸手接過東西,轉身準備離開。
蘇澤川看著她的背影,向上挑了挑眉,「你確定不打開看看?」
沈清秋莞爾一笑,「蘇總辦事我放心。」
用人不疑是外公教給她的第一個道理。
她相信蘇澤川的人品,更加相信秦釗的眼光。
沈清秋回到包廂時,與從洗手間方向走來的裴姝打了個照面。
兩人擦肩而過時,裴姝低聲咕噥,「狐狸精!」
剛才她本打算溜進宴會大廳找蘇澤川聊聊的,結果自己尾隨了一路,發現蘇澤川竟然一直在走廊等待沈清秋。
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裴姝的眼底滿是嫉妒和不甘。
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面對這樣一張狐媚臉根本毫無抵抗力。
沈清秋面色平靜像是根本沒有听到她的話似的,這副無動于衷的反應讓裴姝心里很不痛快。
「秦家大小姐有秦家在背後撐腰就是不一樣。」裴姝毫不客氣地冷嘲熱諷道︰「樣貌出眾,手段高明,左右逢源,知道的你是秦家大小姐,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朵交際花呢!」
「這話說得也不對,人們常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母親生前就是出了名的交際……唔!」
裴姝口中的話還沒說完,沈清秋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頸,將她整個人直接摁在了牆上。
她緩緩俯,黑白純粹的眼眸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裴姝,如果你做不到安分守己,我不介意教教你。」
平時說話夾槍帶棒就算了,看在舅媽的面子上她不予計較。
剛才沒事找事,她也沒打算追究,那是看在今天是秦釗結婚的大喜日子。
但裴姝似乎將她的寬容當成了懦弱,得寸進尺,竟然當著她的面詆毀她的母親,這是沈清秋萬萬不能容忍的。
沈清秋的手一點點的收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冰冷淡漠的神色像是看著一只在淺灘上垂死掙扎的魚兒。
裴姝面色漲紅,額角青筋暴起,眼眶也漸漸充血。
窒息的感覺越發的強烈,讓她本能的伸出雙手用力地去抓沈清秋的手。
「沈,咳,你……」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
沈清秋無動于衷地看著她,口吻淡漠,「你說我就這樣把你掐死,裴家會是怎樣的態度?」
聞言,裴姝的眼底終于浮現了一抹慌亂。
她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惹怒了沈清秋。
掐死她絕對不是說出來恐嚇她的。
倘若沈清秋真的把她掐死,裴家會是什麼態度……
會是什麼態度……
她突然想起了飯桌上裴執對她說的話,‘裴姝,你真要是捅了婁子,裴家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