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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禪房說夢

每年臨近府試、鄉試,江寧城就有三大產業熱鬧非凡。

一是客棧。

二是青樓。

三是寺廟。

而陶大志帶衛辰三人去的,正是城東的一座大寺,棲霞寺。

據陶大志所說,這是前朝狀元葉疏桐赴鄉試前借住的地方。

據說葉疏桐在寺中過夜時,曾經做了一個怪夢,夢見有一頭狗跳到桉上,朝他狂吠不停,桉下還有一束竹子。

葉疏桐睡醒後,找到寺中方丈,請教這夢到底是有何征兆。

方丈听完夢的內容,立馬笑著給葉疏桐行禮,恭喜葉疏桐要中狀元。

葉疏桐又驚又喜,忙問方丈︰「我連鄉試還沒過,又談何狀元呢?

方丈哈哈笑道︰「狀元公,你仔細想想,狗就是犬,伏在幾桉上,桉作兩腳,合起來可不就是個狀字嗎?」

葉疏桐听了大喜,又問方丈︰「那桉下一束竹子是什麼意思?」

方丈道︰「那是你取得狀元的捷徑,要你自己去猜。」

葉疏桐還要追問,方丈卻擺擺手,笑而不語。

葉疏桐冥思苦想了一夜,終于明白過來,竹一束,那便是一個「策」字,這是老天爺在提醒他要專研策問吶!

後來,葉疏桐果真如方丈所言,順利通過了鄉試,來年更是在殿試時一舉奪魁,中了狀元。

葉疏桐的這則故事傳開後,不少來江寧赴府試、鄉試的讀書人,都會在考前來到這棲霞寺住上一宿,期待會有神人托夢,指點自己中狀元的方法。

如今府試將臨,各縣讀書人涌入江寧,其中不少都慕名來到棲霞寺,導致棲霞寺僧房爆滿,一房難求。

雖然寺中客房緊張,但陶大志是江寧的地頭蛇,這種事情自然難不倒他,他早早就買通寺內僧人,為自己預留下了禪房。

不過之前沒想到會遇見衛辰等人,禪房只有一間,四人也只能擠一擠了。

衛辰很無奈,陶大志所說的故事听起來有鼻子有眼,可在衛辰看來,不過就是寺內僧人為了攬客杜撰的故事罷了,哪有什麼可信度?

可是看著陶大志和陳俊都是深信不疑的樣子,連盛長柏都勸衛辰住下,衛辰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答應和三人在這寺廟的禪房里睡上一晚。

次日,天光大亮。

四人相繼醒來,津津有味地交流著咋晚各自做過的夢。

陳俊先道︰「我昨夜夢見我在牆上種白菜,不知有何深意。」

陶大志當即面露憂色道︰「牆上種菜,如何能活,陳兄這豈不是白費勁?此夢凶險啊!」

「非也非也。」

盛長柏搖頭道︰「牆上種菜,我看陳兄這是要高中了!」

陶大志一拍腦袋︰「對啊,牆在高處,可不就是高中嘛!」

衛辰抱拳道︰「恭喜陳兄,做得如此吉夢,府試已然不在話下了!」

衛辰說完,盛長柏和陶大志也一並恭喜陳俊。

陳俊撓了撓頭,嘿嘿直樂。

接著,三人又問陶大志做了什麼夢。

陶大志愣了半晌,忽然紅了臉,支支吾吾不肯說。

在三人的逼問下,他這才慢吞吞地說出了自己所做的夢。

「我夢見……,我夢見我和我表妹躺在一張床上。」

陶大志說完,其余三人都是面色古怪地盯著他,直盯得陶大志心頭發毛,三人才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陶兄,你這不是神人托夢,是春夢了無痕啊!」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看吶,這位表妹八成就是陶兄魂牽夢縈的心上人吧?」

陶大志漲紅了臉︰「我與婉妹是指月復為婚的青梅竹馬,而且我們倆雖然躺在一張床上,卻是背對著背的,並未逾禮!」

「背對著背?」

盛長柏聞言若有所思,忽然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這夢是預示陶兄該翻身了!」

陶大志微微一怔︰「我陶家世代從商,我若要翻身,豈不是翻身成了士族?」

「這麼說來,陶兄做的也是個吉夢啊!」

衛辰和陳俊連聲道賀,不過都是擠眉弄眼,面帶笑意,陶大志臊得不行,趕緊轉移話題道︰「盛兄做的又是什麼夢?」

盛長柏回憶道︰「我夢見我穿著青衫長袍,圓領直袖,腰間別著一柄學子劍,騎著一頭青花色的大騾子……」

衛辰听了半晌,也沒听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來,只好打斷道︰「兄長,請直接說重點!」

「急什麼急,我這不是正要說麼?」

盛長柏瞪了衛辰一眼道,繼續說道︰「當時我走在一條小路上,路兩旁長著許多大樹,一直行了許久,我忽然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當下回頭一看!」

「回頭看見什麼?」

陳俊和陶大志都好奇地湊近了過來,想听盛長柏的下文。

衛辰卻是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兄長,你說到現在全是廢話啊,趕緊為我們揭曉謎底吧!」

盛長柏微微一笑,輕咳了一聲,這才緩緩道︰「當時我回頭一看,便見衛賢弟提著六顆血淋淋的人頭站在我身後,好不駭人,你們說這夢怪不怪?」

陳俊和陶大志面面相覷,點點頭道︰「盛兄這夢確實古怪!」

陶大志好奇地問衛辰︰「衛兄,你平日里是不是對待盛兄太過粗暴了,怎的在夢里也這麼凶殘?」

衛辰撓了撓頭,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我平時對柏蘭挺好的呀,為什麼在他心里,居然會成了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狂魔?

我有那麼可怕……,嗎?

衛辰忙問盛長柏︰「兄長,你之前替陳兄和陶兄都解了夢,那你自己這個夢,你應該也能解吧?」

盛長柏擺了擺手,正色道︰「渡人不渡己,醫者不自醫。」

衛辰無奈,只好看向陶大志和陳俊︰「二位,你們怎麼看?」

陶大志砸吧了下嘴,問道︰「盛兄,那人頭可看得清面容?」

盛長柏搖了搖頭道︰「血污滿面,看不真切。」

陳俊略一沉吟,又問︰「敢問盛兄,在你的夢中,衛兄作何裝束?」

盛長柏還是搖了搖頭︰「記不清了。」

衛辰無語道︰「兄長,你前面不相干的那些事物記得清清楚楚,後面最重要的東西怎麼就都記不得了呢?」

盛長柏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三人也都是無可奈何,只好把這事暫時擱下。

陶大志和陳俊轉而問起衛辰︰「衛兄,昨夜你也在禪房睡了一夜,可做了什麼夢?」

衛辰看了二人一眼,嘆氣道︰「二位,你們昨夜都睡死了過去,打了一夜的鼾,陳兄上半夜,陶兄下半夜,此起彼伏,我哪有那閑心去做夢啊!」

陶大志一臉不好意思道︰「衛兄,是我的過錯,我好意拉著你來,沒料到遇到這事,令你一夜未眠。」

陳俊也道︰「衛兄,你應該弄醒我們的。」

衛辰心里暗道,誰知道你們有沒有起床氣,萬一把你們弄醒了,迷迷湖湖一腳把我給踹飛了,那我該找誰說理去!

嘴上卻是說道︰「非是不能,而是不忍啊!」

陶大志和陳俊听了都是一陣感動,異口同聲道︰「衛兄真是厚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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