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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威鎮天下

二月二,龍抬頭。黃道吉日。

整個臨安都知道今天是個大日子。東風商會的少會長,楊過,要成親了。

這日,臨安街頭上出現許多奇裝異服的江湖俠客。街上巡邏的禁軍比往日多了三四倍,史宰相提前抽調禁兵回京,以防出現不測。

東風商會過半核心成員回臨安替少會長撐場子,外加一眾江湖俠客,將整整四層的東風酒樓坐了個滿當。借來的八仙桌鋪到門口,佔了大片土地。有東風湖的秀水相伴,倒也不顯得磕磣。

程英與陸無雙給楊康夫婦打下手,幫忙待客。大小武兩人則協助管理秩序。江湖豪客們送的賀禮幾乎堆成了小山。最耀眼的要數史丞相送的那八車賀儀,金銀錦緞,奇珍異寶,應有盡有,晃得人眼花。

沉誠親自出面,將史丞相的賀禮盡數笑納,並托其府丁做出了善意的回話,這一幕,被江湖人士看在眼里,對沉誠的手段更加忌憚。

這四五年來,落入史宰相口袋里的利惠超過六十萬兩雪花銀,且借出去的兵相似失蹤了一般,沒翻起一點風浪,沉誠讓他如此省心,史宰相又怎能不投桃報李,替沉誠撐撐場面呢?

那一萬兵丁中,自然不可能沒有史宰相的暗樁。五年來,沉誠一直在宜城練兵,依沉誠之言,隨著蒙古打到襄陽,這一萬禁軍早晚要開赴戰場。是以史宰相對沉誠更為放心。

郭黃二人應邀前來,首先見到的便是沉誠接待史宰相的使者。他們見沉誠與那使者言笑晏晏,頓時微不可查的皺起眉。

江南七怪六人此前被沉誠安排分處各地,難得能有一次相聚,此番聚首,自然是其樂融融。郭靖見了六位師傅,郭靖終于得見六位師傅,不由便將對沉誠的不爽拋到一邊。

「大師父,二師父,三師父,四師父,六師父,七師父!見你們六人身體安康,徒兒心中不勝歡喜。」

「靖兒!蓉兒!過來坐!」

八人一桌,卻是正好。

郭靖心直,他不會掩藏心中的想法,與六位師傅寒暄一番後,直接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六位師父,我那沉大哥近年來行事愈發乖張,你們可知這是為何?」

韓寶駒聞言,頓時不快︰「乖張?我怎不知他有何乖張之處?他若真行事乖張,我等六人又豈能陪他胡鬧!」

韓小瑩心思細膩,知道郭靖這是對沉誠起了看法,便道︰「靖兒,你乃是黃島主的女婿,難道竟也不知江湖傳聞不可信麼?沉會長如此英雄人物,也曾與你相交莫逆,你本不該如此看他。」

郭靖見師父竟替沉誠辯解,不由暗自皺眉︰「師父,徒兒卻也不是被那江湖傳聞所擾,只是沉大哥他縱容義子娶他師父,此舉不顧禮法,有違人倫,難道此中還有內情?」

柯鎮惡一拍桌子,大怒道︰「郭靖,當年你不顧父母之命,強要娶黃蓉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不顧禮法?如今自己得償所願,出雙入對了,卻來要求別人顧禮法,講人倫了?過兒娶龍姑娘礙著你啥了?礙著這個江湖啥了?」

柯鎮惡于東風商會干了二十年,早就認可了沉誠的理念,成了沉誠的形狀。他這個性子從來不肯有任何妥協,如今大嗓門一開腔,便叫整個酒樓的歡快氣氛都停頓了下。

黃蓉一時間面色有些難看。韓小瑩見狀,趕緊勸阻道︰「柯大哥,今日是過兒大喜的日子,你且消消氣。」

韓小瑩從中斡旋,郭靖卻不太買賬。他只覺得大師傅變了,江南七怪不再是當年的江南七俠了。他自己來臨安卻是因丐幫事務受沉誠所脅迫,他原以為江南七怪也是受脅迫而來,但沒曾料想,江南七怪居然是脅迫者的幫凶!

「大師父,徒兒小時候蒙母親與幾位恩師教育,一直將家國恩義放在胸懷。但沉大哥與奸相相交,當著徒兒面行那私相授受之事,難不成這也可算是義舉?弟子不孝,還望師父指教。」

以郭靖的性子,輕易不會頂撞師父。但他年紀大了,翅膀硬了,他覺得沉誠不義,見柯鎮惡等人替他說話,便以為幾位師父都讓沉誠帶偏了,心中頓時痛心疾首。這才出言頂撞。

柯鎮惡哪能受得了這個氣,當下便回懟道︰「他與……」

妙手書生朱聰用折扇柄敲了敲桌面,還用腳在桌下踹了柯鎮惡一腳︰「大哥,慎言。」

柯鎮惡一愣,方才反應過來︰這個不能說!

江南七怪受沉誠影響頗深。

行俠仗義,不為自身俠名,方可為大俠。

行俠仗義,手段不重要,出發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行俠仗義,不可損害他人利益,否則便是偽俠。

不影響他人的為所欲為不可稱之為惡,打著善的名頭,強行違背他人意願才是真惡。

听了郭靖的職責,柯鎮惡又無法當面反駁,不免氣急敗壞︰「你們這幫江湖人,個個自命清高,做的卻都是沽名釣譽之事。我不要和你坐一桌,你走!」

不知何時起,柯鎮惡以不把自己當江湖人看待,不過,他這一張鐵嘴,一開口便罵遍了整個江湖。眼瞅著周圍人臉色都不太好,韓小瑩卻也無奈,只好朝郭靖使了個眼神。

柯鎮惡不是能藏得住心思的人,是個明眼人都能瞧出沉誠與史宰相相交必有內情,黃蓉擔心事情鬧大,便將郭靖勸走了。

「靖哥哥,咱們先走吧,此事,過後再論,莫叫柯師父氣壞了身子。」

郭靖無奈,只好依言離席。兩人灰  的另找一桌坐。

錢這東西真是王八蛋,但又不能沒有。他被脅迫來此,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與師父們吵了一架後,只好朝黃蓉傾訴︰「蓉兒,為何沉大哥怙惡不悛,六位師傅卻對他如此維護?」

「我也不知。」黃蓉思緒飄飛到二十年前那天,黃老邪帶著她上山,要將她嫁給沉誠︰「沉大哥的想法,又豈是我能揣測的?也許其中真有什麼內情也說不定。」

勾結奸相,罔顧人倫,還能有什麼內情呢?便是黃蓉再機靈,她也想不透。

婚禮正常舉行,李莫愁帶洪凌波到場賀。陸無雙等人恨她恨得咬牙切齒,今日卻也不是動手動時機。

比起陸無雙等人,李莫愁的恨意不比她們少,龍楊二人越幸福,走得越順,她對陸展元的恨意就愈深。

唉,真是難為她們了。

禮畢,眾豪俠又趕往大勝關與會。這武林,從來沒有哪一年如今日這般忙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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