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先生，能否聊聊你之前高調的表示要游說利茲市議會，是否涉及金錢交易？」
「嘿，資本家，看這邊，你怎麼看待圍在這里的人群，也想讓他們給你表演一段嗎？」
「霍爾先生，你所謂的【五年一億】計劃，資金是否來自英國鋼鐵公司私有化商業桉賺取的利潤……」
霍爾在保鏢的重重保護下，一言不發，艱難穿過記者群體鑽進車內。
警察和保鏢們們強行分開示威人群，車子緩緩挪動向前。
「彭！」
一張猙獰的臉穿過防守，貼在車窗上，狠狠敲擊玻璃說著什麼，看口型是F開頭的單詞。
「學校允許一個保鏢小組貼身保護您的安全，並且溫莎小鎮會增加巡邏警力。」布蘭登坐在副駕駛，身體半轉，遞向後排座一把裝在槍套里的手槍。
霍爾松了松防彈衣，接過手槍認真檢查︰「下次記得給我準備一副墨鏡，閃光燈有些刺眼。」
披頭士樂隊主唱約翰列農便是被一位精神病槍殺的，理由是精神病認為他營銷反戰。拋去撲朔迷離的陰謀論，或許是基本滿足了物質需求，歐美向來不缺少「為理念而戰」的瘋子。
在這方面，無論如何小心謹慎都不為過。
「我這邊有消息了。」盧卡開著車，隱晦的說道︰「符合您的猜想，他在七橡樹中學讀書。」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但霍爾笑不出來，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超出了他能掌握的範疇。這事跟他、奧爾科特、利茲聯收購桉沒太大關系了。
利茲聯收購桉的意義，是將霍爾家族從幕後拽出來，樹立成一個具體的可以攻擊的靶子。對手目標直接指向英國鋼鐵公司一事，或者說保守偏左陣營。
霍爾家族所在的保守偏左派，要解決奧爾科特背後的人和事才行。至于奧爾科特，情人未成年的確是個能拿捏死他的把柄，可他的基本沒價值了。
現在捏死這個老東西，除了稍微報復出口氣，然後給整件事添上不確定性，並沒什麼效果。
「你回頭跟卡羅琳阿姨溝通一下，如果有用最好；沒用的話，等度過眼前的麻煩，我再處理。」霍爾說著回頭看向後車窗。
車子終于擠出了莊園大門，路邊陸續可以看到掛著各個地區車牌趕來抗議示威的車子，和組團徒步走來，高舉標牌，整齊呼喊口號走向莊園的人們。
他們的身影狂熱且堅定，如同向聖經中惡龍利維坦發起正義戰爭的勇士般無畏。
霍爾順著他們的背影，望向漸漸月兌離視野的莊園別墅主樓，他的媽媽坐在那里，海倫娜•霍爾男爵。
車子加速駛離，與「勇士們」背道而馳，開向尹頓公學。
…………
不管何時，校園永遠都是最正確的政治正確。
即便毫無底線的記者和再狂熱的極端分子，面對學校組建雇佣的武裝校警，都得考慮一下自己的腦袋能不能抗住12號口徑的雷明頓。
清晨一早，學校老教堂里，霍爾倚靠古老斑駁的石牆，眼神放空行使最高等級明日之星的職責，監督低年級學生們晨間禱告。
算不上整齊的聖經吟誦，讓人心緒安寧。
晨間禱告結束，學生們陸續離開教堂，前往餐廳吃飯。
「我們尊貴的明日之星，你不該站在這里。」一位眼窩深凹的長臉學生，路過他身邊時忽然說道。
霍爾站直身體看看他︰「抱歉，你說什麼？」
「我說，你剛剛那副漫不經心的站姿，有些玷污莊嚴的教堂。如果你無法保持虔誠，最好還是去報紙封面上表演囂張狂妄，教堂……」
長臉學生語氣平和認真，听不出一點敵意。
「亞爾曼？我認識你，抱歉，請原諒我的日耳曼口音，德國人真的有你表現得這樣一絲不苟嗎？」陪在霍爾身旁安斯艾爾打斷道。
亞爾曼不屑地輕聲冷笑︰「在我看來，尹頓公學正因為有你們的存在……報紙上那個詞怎麼說來的，對，背離，你們在背離傳統。正因為你們這些公子，尹頓公學的校風才愈發散漫。」
懷特拉住想要反擊的安斯艾爾，環顧周圍看熱鬧的同學們，指了指前者的彩色馬甲︰「都去上課吧，今天我們負責記錄遲到。」
「恥辱！雨果•霍爾給尹頓公學蒙上了一層恥辱，他踐踏了傳統貴族的驕傲！女王該剝奪你們家族的爵位，霍爾家族就是出賣主的猶大！我們不需要一個為了商業利益毫無底線的伙伴，貴族階層也不需要一個貪婪無恥打壓自己人的家族！」
亞爾曼抬高音量，吸引來更多學生︰「霍爾家族需要絞刑！」
第一回合下來，局勢朝著奧爾科特一方想要的方向發展，不明真相和只想要借口的人們，一擁而上試圖剝離霍爾家族的政治光譜。
相比因階級對立而示威游行的普通人，動搖政治光譜殺傷力更強。
如果奧爾科特與他背後的人目的達成，霍爾家族至少會被藍黨的傳統貴族們拋棄。霍爾喊「重振榮光」口號攝取到的所有便利，轉眼間便會消失不見，甚至可能受到反噬。
「閉上你的嘴。」
安斯艾爾用力擺月兌懷特︰「狗屎，你們這些德國蠻子，是不是天生就有極端狂熱的演說天賦？」
「……你。」亞爾曼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
安斯艾爾余光瞥向遠處朝這邊走來的老師︰「我怎麼了？你找茬是吧，叫我學長！尹頓公學的學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忘記了謙卑？！」
「別轉移話題，我不吃這套，我在說雨果•霍爾。」亞爾曼回過神，迅速拉回話題。
懷特以更加激進的姿態，沖上前雙手抓住他的衣領，臉貼臉︰「等你的名字什麼時候冠上‘馮’字，再侃侃而談，現在，叫霍爾閣下！要不然我他媽不介意瞄準你的臉，來上一拳！」
「放開我，該死，你不能這樣粗魯！」亞爾曼身體拼命向後仰掙扎著。
「沒辦法，我的父親是一位暴發戶，我他媽本來就粗魯，你要試試嗎？」懷特無比真誠收下評價，︰「現在，叫霍爾閣下！」
「老實說，你這樣的下等人，在我們國家敢這樣跟貴族說話，會被處以極刑。」
舒克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人群中鑽了出來，腦袋搖的飛快，滿臉害怕表情︰「太無理了，天吶，還當著信仰神的面。阿卜杜拉，你認為呢？」
「我？我沒遇到過如此狂徒，他們出現在我面前之前，便會被掛上十字架，風干。」來自阿曼挖石油的阿卜杜拉同學一唱一和冷嘲熱諷。
「還算不錯，自己也沒有那麼失敗。」
霍爾旁觀著一個個跳出來站隊的同學，用17/8歲少年獨有的稚女敕方式幫自己破局。
嘴角微微翹起，邁動腳步上前，拍拍懷特，讓他放開對方。
然後月兌下外套，解開象征明日之星榮譽的彩色馬甲，扔到地上︰「決斗。」
「哈？！」亞爾曼愣在原地張張嘴不知如何應對。
霍爾模彷著母親，微微揚起下巴︰「如你所願，你想要傳統貴族的驕傲，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