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青年節。
王敏之順利通過繁瑣的過關手續,終于踏上香江的土地。
他是國家重點單位的特殊人才,按理來說出關手續需要提前數月申請。
但事出有因,一切從簡,早在他乘坐火車的期間,手續就已經辦理妥當。
改革春風的大火還沒有點燃,鵬城關口冷冷清清,來往游客寥寥無幾。
王敏之看到有人高舉自己的名字,于是禮貌走到對方面前搭話︰「同志你好,我就是王敏之。」
「王所長您好,我是鄭總的助理,您叫我小喬就可以了。」
喬佩芝看到王敏之愣了一會,瘦高的身形,很像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一身老舊而整潔的深藍色中山裝,除了強者的發型,似乎一切都與她想象中的科研人員相差甚遠。
清貧,是她對王敏之的第一印象。
「王所長,我們先去酒店,我們幫您安排好住宿。」
喬佩芝熱情邀請王敏之上車,讓司機幫拿行禮,從北區出發去往中西區。
乘坐在售價60萬美元的勞斯來斯銀靈,王敏之感覺真皮座椅都在發燙。
喬佩芝渾然不知,繼續說道︰「王所長,這幾天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這些您都可以跟司機說,他會帶您……」
王敏之一愣,還打算給他配司機,急忙打斷道︰「小喬同志,很感謝你們的安排,但我找好了住所,就不用麻煩你們,還有鄭先生什麼時候有時間?」
「鄭總,大約下午兩點會抵達半島酒店。」喬佩芝蹙眉不理解,王敏之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大。
王敏之想了想說道︰「小喬同志,那能勞煩你把我送到港大門口嗎?我會在下午兩點之前抵達酒店。」
「我們給您安排的住所就在半島,王所長您又何必多此一舉。」
喬佩芝嘆了嘆氣,但見到王敏之態度堅決,她也沒有繼續出言挽留。
不多時,把王敏之送到港大,她看了看時間,鄭耀陽應該起床了。
撥打電話,告知這里的情況。
「不用管他,內地老一輩的科研人員都是這樣,謹小慎微。」
大早上被中森明菜拉起來看日出,鄭耀陽還在躺在床上,睡著回籠覺。
喬佩芝不能理解也正常,因為她沒有經歷過那個動亂的年代,對她而言那只是課本上的知識。
不知道,在那個時期,無論是誰,稍有不慎都會被扣上一頂特殊的帽子。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鄭耀陽又順便告知,明天打算去新加坡考察的消息,同時問道︰「對了,上次那個助理叫什麼名字?」
喬佩芝足足愣了十幾秒,回答道︰「您是在說邱雨涵嗎?」
「對對對,好像是叫這個名字,明天讓她跟我過去。」鄭耀陽吩咐說。
喬佩芝擔任寰宇的管理崗位,導致他身邊都沒有助理。
他也需要有個幫忙打打下手,包括以後去東京,不能一直都麻煩羅慧儀,她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忙。
「好的。」
喬佩芝吞吞吐吐,猶猶豫豫,還是沒能說出心里話。
她想撒嬌,回到鄭耀陽身邊,但又舍不得手上的權力。
以前跟著鄭耀陽,她永遠都是長相漂亮的小助理,無人問津。
但是這段時間,待在寰宇集團,周曉琳視她如己出,一直再給她加擔子。
听聞好像還要成立巡視小組,由她擔任該組的組長,檢查合格劇組,有沒有鋪張浪費,損公肥私的現象。
都說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但真正面臨選擇的時候,還是會很糾結。
「還有事嗎?」
鄭耀陽沒有千里眼,沒有讀心術,也不知道喬佩芝心中所想。
只是感覺有點奇怪,不過她受到周曉琳的管理,應該也翻不了太大風浪。
喬佩芝畢竟還年輕,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委屈巴巴說︰「你不要我了?」
「怎麼可能,你不還是總助?」
鄭耀陽恍然,笑道︰「寰宇上市不久,現在公司還不穩定,周總身邊需要可以信得過的人手,你這段時間就先幫她一會,以後還是會帶你出去的。」
「真的?」喬佩芝的心情就像在坐過山車,瞬間感覺陽光依舊。
「真的!」
得到鄭耀陽的確切答復,喬佩芝心滿意足的同時,嘿嘿一笑︰「我听說,小邱之前沒有交過男朋友喔!」
鄭耀陽義正言辭說︰「別把你老板想得那麼齷齪,我是個正經人!」
「知啦∼」喬佩芝笑嘻嘻掛掉電話。
听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鄭耀陽忍俊不已。
忽然被褥里一陣蠕動,探出個睡眼惺忪的小寸頭。中森明菜眯著眼楮,露出憨憨的笑容︰「陽醬,早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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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已經說過一次了。」鄭耀陽習慣把手掌,放在她的腦瓜上面。
理發一個多月,她的頭發已經不是很扎手,模起來軟軟細細的。
「跟你說一百萬次也不嫌多。」中森明菜嘴角上揚,很享受這一刻的溫存。
鄭耀陽失笑︰「該起床了,我現在要出去辦點事,明天上午來接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機場。」
「好呀,我起床了。」
中森明菜眼楮陡然睜大,坐在床頭給自己加油打氣,歪腦袋問道︰「那需要幫你準備衣物嗎?」
「隨便收拾幾套就可以了,新加坡當地的氣溫跟香江差不多。」
鄭耀陽五六點的時候,看著日出已經吃過早餐,隨便擦了一把臉就出門。
等乘車他抵達半島酒店,已經是下午兩點出頭。
鄭耀陽是酒店的常客,也是香江的大名人。不出現則以,只要出現,必將承包媒體的KPI。他在香江的知名度,已經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
鄭耀陽的專屬座駕,標志性的第八代林肯大陸,剛剛停在酒店門口。
大堂經理一路小跑下樓梯,滿臉笑容說道︰「鄭先生,三位先生已經在春風閣等您,讓我帶您過去吧。」
「三位?」鄭耀陽面露疑惑,但也沒有多想,跟著酒店經理去往春風閣。
其中兩位是黃慶林和馬景川,也就是當初跟著光刻機一同過來的工程師。
另外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魔都光學研究所的王敏之。
鄭耀陽跟他們一一打招呼,幾人也不敢坐著,連忙站起來,禮貌問好。
鄭耀陽雖然年輕,但已經是香江首富值得他們的慎重,特別對待。
他們雖然是科研人員,但華夏的人情世故已經深入骨髓,要是一點禮節都不懂,幾乎是在華夏大地生存不下去。
鄭耀陽拿起菜單,翻看今天菜色,用普通話說︰「幾位,吃點什麼?」
「都行都行。」幾人齊聲說道。
黃慶林和馬景川都見過鄭耀陽,也知道他的普通話非常標準。
但是王敏之不知道,臉上露出驚訝神色︰「鄭先生的國語非常標準。」
粵語不同于國語,更不像陝北、東北各地略帶口音的普通話。
屬于一種獨立完整的語種,要是從小說粵語,再學普通話口音會非常重。
然而鄭耀陽卻出于預料的標準,而且不仔細听很難听出口語的問題。
鄭耀陽點菜的同時,笑了笑道︰「十七歲之前,我一直都住在美國。」
「中粵英三語同時學習,又沒有語言環境的影響,口音就偏輕一點。」
「但是如果仔細听,或是說話比較快,還是能听得到一些口音。」
王敏之說︰「其實已經很標準,起碼比我都標準很多。」
他是福南人,從小因為語言環境的影響,說話不可避免會帶上一點口音。
鄭耀陽笑了笑,接受對方的恭維,將菜單遞給服務員說道︰「中午就不喝酒了,等晚上有時間再淺嘗一點吧。」
「甚好,甚好。」
王敏之急忙點頭,求之不得。
在這一瞬間,他對香江人,還有鄭耀陽的第一印象,直線上升。
這是務實的年輕企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