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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各自都心懷鬼胎

飯島小田抿嘴,眼神不善看向高原重信,冷聲說道︰「我也跟十萬。」

雖然京房理現在持有的房產不多,但數量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們的態度。

作為國內第一家融房做空的企業,哪怕只是低價拋售僅剩的幾十套房產,都有可能成為雪崩時最後一片雪花。

雖然在第一次加息之後,他們五大房企持有的房產,已經清倉了七八成。

但以他們企業的體量,哪怕還有兩三成數量,也是一個非常夸張的數字。

所以能不降價出售,最好還是不要降價出售,能延後,還是要盡量延後。

這是他們在牌局開始之前,就提前溝通好了。所謂座談會只是走個流程。

告知一下那些比較弱小的同行,告訴他們注意點,千萬不要唱反調,不然別怪他們沒有提前告知。

飯島小田不理解,藤原信雄到底允諾了什麼好處,讓高原重信突然反水。

安田豐順又是一種胖老狐狸,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導致現在局面陷入了僵局,遲遲不能進一步發展。

「接下來就該先給我發牌,在第五張,也是最後一張牌之前,你都可以直接掀開,其次是廣吉先生的黑桃Q。」

鄭耀陽不顧幾人的眼神交流,專心教導管原由美關于梭哈的游戲玩法。

他一開始就不打算當那只出頭鳥,但在座的幾人應該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看看能不能順便撈點好處。

哪怕百八十萬也是可以,生意上的錢就要分毫必爭。

正所謂該省省該花花,騎著共享單車去酒吧。

管原由美呆呆地哦了一聲,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題里面。用著生疏的發牌手法,卻給鄭耀陽發了一張紅心K。

現在桌面上鄭耀陽的一對K最大,其次是高原重信的一對10。

鄭耀陽仍舊沒有翻看暗牌,笑著說︰「看來今天運氣不錯,一百萬吧。」

廣吉大郎與安田豐順笑了笑,把面前的牌拿起來丟出去,果斷選擇棄牌。

「我應該沒理由不跟下去吧。」高原重信露出笑容,扔出一百萬的籌碼。

他跟注有理由,因為牌面一對10。

但一旁的飯島小田沉默不語,卻也扔出了一百萬籌碼。

鄭耀陽與高原重信,齊齊看向他,臉上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JA不同花色,要是賭順子就太牽強,底牌大概率也是一張J或是A。

「繼續發牌吧。」

鄭耀陽話音剛落,管原由美已經了解梭哈的規則,熟練地向還在參與游戲的三人各自再分發一張牌。

鄭耀陽是KK9,高原重信是1010Q,而飯島小田是JAA,他最大,也是一對,所以由他叫牌。

飯島小田眼底難掩激動,輕輕推倒面前的籌碼,澹澹說道︰「兩百萬。」

高原重信搖頭失笑,隨手扔掉面前的撲克牌,也選擇了棄牌。

他只是一對十,就算可以賭三條,面對一對K跟一對A都毫無勝算。

「兩對?三條?」

「那我得好好看看了。」

鄭耀陽沒有托大,拿起桌面上一直沒有動過的底牌。

簡單看了一眼之後,重新放在桌子上面,露出澹澹的笑容,輕輕一撥,剩余三百八十多萬籌碼全部推倒。

「跟你兩百萬,同時大你梭哈~」

飯島小田心頭一凜,眼神不斷在鄭耀陽臉上,以及他前面的暗牌徘回。

心中稍微猶豫,果斷也推倒面前的一百多萬籌碼︰「梭哈就梭哈。」

殊不知,一旁高原重信下意識看了鄭耀陽一眼,臉上露出澹澹的笑意。

管原由美繼續發牌,鄭耀陽有提前告知,她知道第五張不能掀開,要牌主親自掀開。

飯島小田神色凝重,明暗兩張牌疊在一起,手指用力一點地慢慢挪動。

住友地產的總經理,年薪少說也有千萬美元,還有價值不菲的股份分紅。

五百萬輸贏對他來說不是很重要,但關鍵在于是跟誰在賭,是贏誰的錢。

他一開始對鄭耀陽印象就很不好,一個只那人竟然跑到他們的地盤撈錢,而且還真讓他成功撈了不少。

這是所有日本商人的恥辱。

還有兩人今天第一次見面,鄭耀陽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特別讓他不爽。

都有個那麼厲害的外公,自己那麼年輕,卻還有那麼大的本事。

遙想他二十歲,地位像李曉牧,還不如李曉牧,只是股長手底下的小廝。

過去三十幾年,一路勾心斗角,模爬滾打,才有了今日今日的地位。

鄭耀陽乳臭未干,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可以跟他平起平坐。

相較飯島小田的謹慎,鄭耀陽就隨意許多,牌到前面直接掀開。

「哦~?」鄭耀陽驚訝出聲。

一張方塊K,光是明著的牌,他面前就有三張K。

管原由美也忍不住瞪大了眼楮,因為飯島小田最後只是一張10。

以前的她不信鬼神,但在這一刻,世界觀突然誕生了許多細小的裂縫。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財神?

或是日本坊間傳聞的財富仙人?

不然一個人的運氣怎麼能那麼好!

管原由美回過神來,干咳幾聲提醒說︰「兩位先生,你們可以開牌了。」

「不急。」

鄭耀陽擺手叫停,笑著說︰「飯島先生,有沒有興趣賭一賭盤外?」

飯島小田冷冷看了一眼鄭耀陽,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選擇棄牌。

他的底牌是J,只能湊成兩對,無論鄭耀陽的底牌是什麼,他已經輸了。

鄭耀陽笑了笑,

隨手也扔掉了面前的暗牌。

那張暗牌是A,剛才飯島小田明面上有兩張,所以只剩下一張A,他就在賭飯島小田底牌不是A。

至于第五張牌,

鄭耀陽本來就有打算賭一賭盤外,畢竟輸人不輸陣,看看能不能偷雞。

沒曾想,還能掀開一張K,真的是純屬運氣和巧合。

接下來幾人一直在玩牌,期間很少出現第一把那種針尖對麥芒的牌局。

鄭耀陽第一把贏了近千萬美元,玩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還剩下四五百萬。

廣吉大郎越玩越憋屈,越玩,心里越著急,他是贏錢了,大概一兩百萬,但贏得一點都不開心。

他想把話題往地產方向扯,但總被鄭耀陽轉移話題,要麼就是裝傻充愣。

關鍵是他還沒有半點辦法,畢竟鄭耀陽才19歲,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直到八點四十分,臨近九點,助理叮囑,他該去準備一下待會的座談會。

廣吉大郎沉吟片刻,干脆直接攤開來講︰「鄭先生,我們住友希望購買京房理所剩的所有房源,您意下如何?」

為了避免京房理做空樓市,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包他們剩下的房產。

這是他們之前就商量好的計劃,而計劃能否成功取決于鄭耀陽同不同意。

他們想盡可能維持現狀,明顯跟京房理的盈利方式背道而馳。

「既然廣吉先生開口,那當然沒問題啊。」

鄭耀陽好似恍然大悟,又像突然才明白今晚牌局的潛在意思,立馬扭頭看向李曉牧,詢問︰「李社長,公司的庫存盤點清楚了沒有?」

李曉牧心領神會,說道︰「目前登機在冊,還未拋售的房產還有29套。」

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讓在座幾人都愣住了,早知道這麼容易,他們還用得著費那功夫。

只有高原重信面露古怪,臉上表情跟剛才第一把牌局如出一轍。

當時他的暗牌是K,所以在第四張牌的時候,就知道鄭耀陽打算偷雞。

他看破,但沒有說破。

飯島小田錯愕,隨即說︰「鄭先生你出個價吧。」

只從第一把牌輸了,他就沒心情繼續玩下去。他也忍了鄭耀陽一整晚,現在只想結束這個牌局。

「飯島先生,你確定要讓我出價?」鄭耀陽笑眯眯反問。

廣吉大郎連忙制止飯島繼續說下去的想法,笑著說道︰「一個月前市價,再溢價50%,鄭先生您覺得如何?」

只要京房理願意出售持有房產,讓市場重新由他們五大房企掌控,哪怕溢價100%也是物有所值。

鄭耀陽笑著再次強調一遍︰「既然廣吉先生都開口,那當然沒問題。」

廣吉大郎愣了愣,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謝謝鄭先生的成全。」

其實他更願意鄭耀陽漫天要價,反正是由他們四家企業平攤。

而不是他欠下鄭耀陽的人情,可是這個人情。卻也不得不欠。

「今晚很高興能跟各位業內前輩一起玩牌,真的受益良多。」

「座談會應該要持續一兩個小時,趁著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就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諸位,咱們待會見!」

鄭耀陽不給廣吉反悔的機會,起身伸了個懶腰。領著李曉牧跟羅慧儀,晃晃悠悠離開了包廂。

管原由美還沒反應過來,在廣吉大郎的提醒,她才連忙追了出去。

留下牌桌旁的四人面面相視,安田豐順神色凝重,輕聲道︰「失算了,這個小子比想象得還要老練。」

今晚的牌局純屬多此一舉,因為京房理根本不打算當那只出頭鳥。

之所以說鄭耀陽老練,因為這確實是最聰明的做法。

樓市絕對會崩盤,是他們的共識,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而京房理簽署的合同大多是為期兩年,現在過了一個多月,還有二十幾個月,根本不用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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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是首家融房做空的企業,注定會名留青史,但只要不是雪崩時最後那片雪花,就能大幅減少大眾對于他們的壞印象。

過個三五年,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京房理又是一條好漢。

「高原君,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飯島小田也想明白各種緣由,心中怒火無處發泄。

高原重信抬眼,笑容逐漸收斂︰「飯島君,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同為國內五大房企,也都是企業的總經理。意見相同就能合作,意見不同也能原地散伙。他們的地位是相當的,也是一種平等的合作關系。

飯島小田沒資格,也不配,用上位者的態度跟他說話。

眼瞅氣氛不對勁,就快要窩里反,廣吉大郎急忙站出來打圓場,陪笑說︰「高原君,您也別見怪,飯島君就是這個性子,大家都認識這麼多年了。」

「飯島君您也是的,第一步成功,過程其實也並不重要,此事翻篇吧。」

都是千年狐狸,還在這玩聊齋,關鍵是他,還不得不配合的演下去。

發起者真不是人干的事,明明一肚子委屈,卻要反過來安撫這兩個吊毛。

安田豐順模著光禿禿的下巴,若有所思︰「京房理的錢,哪去了?這麼大一筆錢,總不能放在銀行吃利息吧?」

話音剛落,他就把目光的重點,放在高原重信的身上。

高原重信會偏向鄭耀陽,大概率是因為三菱銀行。京房理的資金,又全部集合在三菱銀行,他大概會知道。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飯島與廣吉也把目光,轉移到高原重信身上。

饒是一直看鄭耀陽很不爽的飯島,也不得不承認鄭耀陽的超前眼光。

既然能在最好的時機切入樓市,那麼也應該計劃好這筆龐大資金的去向。

假如鄭耀陽願意帶他一起賺錢,他願意放下成見,以鄭耀陽馬首是瞻。

他說啥,就是啥,他指東,就絕對不會往西。

畢竟跟誰有仇,也不能跟錢有仇。

「我不知道。」

高原重信沒有解釋太多,但為了這個臨時的聯盟,不那麼快的解散。

他多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東京地產的絕對控制權。」

東京地產不像其他三家,都是由該企業的母公司注資而成立。

在東京地產里面,三菱銀行就是一個外人,強行入股,還要指手畫腳。

高原重信很不喜歡,卻又不得不听從對方的吩咐。

無論是答應藤原信雄,適當照顧鄭耀陽,還是跟廣吉大郎他們聯手。

他的目的始終只有一個,奪回東京地產的絕對控制權。

而另外一邊,鄭耀陽幾人來到郵輪的自助餐廳。位于船艙的中段地帶,兩側是觀光的窗口,風景非常好。

他卻沉醉干飯,晚上沒吃,又跟一群老狐狸打太極,早就餓得饑腸轆轆。

高檔場所的公共餐廳,很像一種儀式般存在,菜品精美,分量少得可憐。

來到這種地方,大家都忙著拓展人脈,談論生意,根本沒有時間吃東西。

抱著吃飽想法的人,在鄭耀陽來之前是沒有的,不過他來了之後就有了。

鄭耀陽坐在餐桌的一側,看上那個菜品手一指,李曉牧就屁顛屁顛跑過去把菜品都端過來。

幾乎是一口一盤,沒一會兒,鄭耀陽旁邊的位置就壘砌很高一堆盤子。

近乎異類的行為,也讓他們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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