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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嘩強來了?」

鄭耀陽笑著,將絲襪線頭揉成團,隨手彈到垃圾桶里面。

「你要不要見他一面?」

周曉琳不感到奇怪,想來鄭耀陽應該是看過今天的報紙。

向嘩強的果斷,讓她有點擔心,一個對待親弟弟都尚且如此,對待敵人手段只會更加殘忍。

鄭耀陽很干脆答復︰「不見。」

道歉是他們的事情,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情。他就是打算不死不休,永盛兄弟又能怎麼樣。從良了幾個月,也是時候重新套上二世祖的馬甲。

二世祖嘛,無論做出什麼事情,大眾都不會感到奇怪。

周曉琳嘆氣,轉而說道︰「趙管家跟我說,讓你有空給家里回個電話。」

說完,周曉琳離開病房,臨走之前看了一眼喬佩芝。

喬佩芝滿臉尷尬,她很擅長演戲,時常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懵懂無知的純情少女。但面對周曉琳,彷佛一瞬間就散失演戲的天賦。

喬佩芝听從吩咐,拿著電話過來,漫不經心詢問︰「趙管家是誰呀?」

她想全面取代周曉琳的作用,成為鄭耀陽的唯一助理,了解一些不了解的事情很有必要。

「你那天見過,我家的管家。」

鄭耀陽隨口一說,同時撥打家里的電話。等待了一會,孫玉剛接通電話,笑著說︰「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鄭耀陽委屈的解釋︰「外公我也是沒辦法,一門心思想做正經生意,奈何總有人不講規矩。」

孫玉剛失笑︰「打算做到那一步?永盛,永盛兄弟,還是新義安?」

香江無數民眾膽寒,人數十萬的第一社團,完全沒有被孫玉剛放在眼里。

在真正的大老眼里,無論社團的規模再大,都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和勝和也好,新義安也罷,所有社團的成立初衷就是為了報團取暖,無非就是做大之後,開始向更弱者揮刀。

自認為的地下皇帝,區域霸主,其實覆滅他們,只需要一項新政足以。

鄭耀陽道︰「到永盛兄弟吧。」

孫玉剛笑著打趣說︰「剛才還夸獎你膽子大,怎麼又突然縮回去了?」

鄭耀陽︰「我也想,實力不允許。」

孫玉剛嘆了嘆氣,感慨說︰「雖然說人貴自知,但你最近的變化這麼大,外公實在有點不習慣。」

鄭耀陽現在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是好事,也是好兆頭。但家族強盛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庇佑子孫後代。

好久沒有幫鄭耀陽解決麻煩,讓他很不習慣,失去為人長輩的樂趣。

鄭耀陽苦笑說︰「外公,難道我在你眼里就是個只會惹事的小孩子?」

孫玉剛反問︰「難道不是嗎?」

鄭耀陽一本正經說︰「以前是,現在不是,從今天開始我想做個好人。」

孫玉剛錯愕,隨即哈哈大笑。

調皮的孩子總是惹人疼愛,乖巧的孩子總會被人遺忘。這句話,很好詮釋了鄭耀陽母子在孫家的處境。

孫陪慧不爭,分到最差的家業,只有現金以及金融債券。

鄭耀陽鋒芒畢露,卻時刻被孫玉剛關注,也時常被特殊照顧。

孫玉剛爽朗說道︰「那你盡管去做好人吧,壞人外公來當。」

他自知時日無多,孫家人普遍都太安靜,只想安穩的賺錢,卻忘記,和平是建立在強大的武力之上。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彰顯孫家的霹靂手段,起碼能換回十年太平歲月。

鄭耀陽在乎新義安背後的勢力,牽涉到寶島那邊。孫玉剛可不在乎,一群敗軍之將,喪家之犬,不足為懼。

鄭耀陽沉默不語,他能理解外公的所做目的,心中涌現出莫名的情緒。

他跟外公的接觸不算太深,從小在外國長大,十七歲那年回港,一年不到就被送往香江大學。

三年之後外公去世,在哪之前,他們爺孫見面的數量屈指可數。

孫家里面,鄭耀陽最親是母親,其次是蘇佳慧,外公排在很後面,跟堂系兄弟差不多,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突然感受到來自長輩的關愛,讓他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雖然孫玉剛說是為了孫家人,但鄭耀陽很清楚,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孫玉剛一旦出手,那就代表坊間傳言非虛,鄭耀陽代表著孫船王。

孫玉剛笑著說︰「是不是很感動?」

鄭耀陽嗯了一聲,

孫玉剛輕聲說︰「外公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怎麼變得這麼獨。」

「我對子女們的教育很有信心,陪榮有錯,也接受了懲罰,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真心原諒她。」

「全宗的性格也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其實跟你媽媽差不多,他一直也想方設法的補償你。」

「陽仔,你也別閑外公嗦,年紀大,是老頭了,稍微體諒一下吧。」

鄭耀陽急忙說︰「不會的,外公您說,我沒有覺得不耐煩。」

孫玉剛頓了頓,繼續說︰「你要是能理解最好不過,你要是不能理解,外公也不會怪你。」

「其實說這麼多,就是想跟你說,家里人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他是世界船王,海上統治者,也是華人首富。這一生經歷了無數風雨,知道人都是個體,人都是復雜的生物。

但畢竟年紀大,知道時日無多,寧願天真一點,也不願多想一點。

鄭耀陽沉默良久說道︰「外公,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責怪二姨媽一家。」

「我也可以理解她們的所為目的,不就是擔心我進入地產行業,從而導致讓您改變想法。」

為了讓孫玉剛放心,鄭耀陽解釋說︰「其實您也應該知道,我是在有意的避開他們所經營的行業。」

孫玉剛大感安慰,連連說道︰「你能懂就好,能懂就好。」

「接下來該干嘛干嘛去,那兄弟倆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了。」

「外公會給你滿意的答復。」

鄭耀陽嗯了一聲,

躺在病床望著天花板發呆。

他終于理解什麼叫做英雄遲暮。

哪怕是蓋世人物,臨了之際就是個普通的老人,最後的希望是一家和睦。

…………

一牆之隔的病房門口,向嘩強面無表情的等候,陳蘭在一旁神色焦急。

只要鄭耀陽給予正面的回應,那麼這件事就基本宣告結束。可是往往最擔心的事情,總會如期而至。

周曉琳臉色很難看,沉聲說︰「鄭總昨夜病情突然加重,二位請回吧。」

陳蘭心有不甘,懇求說︰「周女士,鄭先生難道真的不肯原諒我們?」

向嘩強臉色陰晴不定,不由分說拉著陳蘭往外走。泥人都有三分火氣,他們姿態已經擺的夠低,足夠卑微。

鄭耀陽得理不饒人,

那也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性。

周曉琳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她並不知道病房內發生的事情。

這下子,真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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