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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牧民五術,十七皇子(求訂閱)

破天荒的,皇帝這幾日變得比較佛系。

每天處理朝政之余,他就練拳、下棋、看書。

這讓朝臣太監們,以及皇家上下,都難得體會到了一縷久違的輕松。

但他們時不時又擔心,這會不會是暴風雨到來前的寧靜?

這一日,皇帝批完奏折後,正要開始養生模式,太監突然來通傳,說十七皇子想進宮請安。

十七皇子是庶出,母妃珍妃是皇帝目前最寵愛的妃子,生了一兒一女,女兒便是紅鯉公主,兒子則是這位十七皇子。

可能是這位珍妃的基因太好了,給皇帝生的兒女顏值都很高,也很聰明伶俐。

皇帝不僅將紅鯉公主視作掌上明珠,對十七皇子亦是十分看重。

明明到了該去封地就藩的年紀,皇帝也默許他繼續留在聖京。

當下,皇帝不作多想就準了。

過了一會,一名氣宇軒昂、英氣逼人的華貴青年走了進來。

「中秋將至,兒臣特來給父皇請安,願父皇喜笑常開、福壽安康。」

皇帝欣慰一笑,十分和藹的道︰「平身吧。」又讓太監搬了一張凳子過來。

待十七皇子坐下,皇帝道︰「听國子監那邊說起,你已經修行至法家七品的聲辯境。」

「回父皇,只是略有小成,難登大堂。」十七皇子謙遜道。

「不錯了,你既修行法家,又鑽研武道,兩者都煉至七品,在諸多皇子中已是佼佼者了。」

「兒臣可不敢當父皇如此贊譽,就說大哥,儒道便已是五品知行境了,兒臣只能望其項背。」

「他這性子,也只能修修儒道了,這還是靠著各種秘典和大儒教導,堆砌出來的成果。」

皇帝說到這茬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略微收斂。

朝廷大員們大多知道,皇帝不喜太子的原因,其中一點就是兩人崇尚的學派不一樣。

皇帝偏向法家。

太子偏向儒家。

當年皇帝萌生改立儲君的念頭時,遭到了群臣的極力反對。

勛貴們支持太子,是覺得太子仁厚,和他們關系比較好。

儒家人支持太子,主要是遵循立長不立幼、傳嫡不傳庶的禮法。

即便楊吉德高望重、道行高深,還在剿滅國師謀逆時立下大功,皇帝仍舊對儒家不太親近。

他覺得儒家的禮教,束縛住了他那放蕩不羈愛作妖的靈魂。

「不提他了,朕考校一下你近來的學業。」

可能是中秋了,又是如今最青睞的皇子,皇帝難得的心血來潮。

面對皇帝提出的一個個問題,十七皇子對答如流、有理有據。

這讓皇帝越發的龍顏大悅。

「說到貪墨桉,兒臣忽然想起近段時間,傲梅公提出的變法方案,或許能有效根治如今刑罰不明、刑賞兩失的癥結。」十七皇子道。

「接下來就得看杜隆在燕幽行省試驗的效果了。」皇帝笑道︰「其實這方案,杜隆只是整理完善,真正提出這想法的,是威遠侯的嫡子余閑。」

十七皇子貌似驚奇的說道︰「就是剛給天秀兒找的那個伴讀,余無缺?」

「若是這孩子沒點真才實學,朕豈會有此安排。」皇帝回想起余閑近段時間屢次的大放異彩,不禁微微頷首。

他甚至在想,若不是這孩子接二連三的神來之筆,他怕是已經對威遠侯府揮去屠刀了。

「能有如此見解,這個余無缺看來非池中之物。」十七皇子贊道,隨即話鋒一轉,「但恕兒臣失禮,兒臣覺得他這想法固然是好,卻考慮得不甚周全。」

「怎講?」

「此方案能明正律法,卻疏忽了最重要的一點,律法不僅是庇佑百姓,更需為朝廷所用。」

皇帝想了想,點頭道︰「確實是如此,那你能有什麼可以補充的見解?」

「不敢說見解,大約和余無缺一樣,有些想法。」十七皇子緩緩道︰「聖人有雲,天子受命于天,代天牧民。因此有說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既要牧民,便需掌握牧的手段,兒臣近日鑽研法家三品的陽術境,其中有一段關于牧民五術的講述,兒臣覺得頗有哲理。即愚民、弱民、疲民、辱民和貧民,五皆不靈,殺之!」

十七皇子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皇帝的神態,見皇帝神情依舊緩和,這才繼續往下說。

皇帝听完後,還笑了笑︰「你看的應該是前朝流傳下來的古籍本吧,這一套牧民五術,已被桃花書院的法夫子剔除出法家修行的範疇了,被視作三品陽術境衍變成的異端之術,名曰陰術。」

「前朝末年,就一度奉行此術,最終使得民怨載道、暴動四起,本朝以杜隆為首的法家人,提倡的是國富民強,因此你這話可別叫杜隆他們听了去……當然,最近他也沒機會听到了。」

十七皇子站起來,欠身作揖︰「兒臣失言,該受父皇的責罰,但兒臣覺得此牧民五術,仍有一些可取之處,前朝統治者只是沒領悟到此術的精髓,若是運用得當,或許可以達到陰陽並濟的效果。」

「陰陽並濟……你且說說。」皇帝來了些興致,其實他也覺得光用陽術維持統治還不夠。

「譬如愚民,自然不該是愚昧百姓,而是應當將我大景王朝獲天道欽點的思想傳播下去,教化民眾,讓民眾對皇權充滿敬畏,這樣方能令社稷江山穩固。」十七皇子侃侃而談,顯得才思敏捷︰「再譬如貧民,也絕非讓百姓陷入赤貧,而是應當引導百姓為生計繁忙,自然也能起到國富民強的效果。」

「舉個例子,聖京的普通百姓家,一年收入大概有三十兩,若是適當調整鐵馬茶鹽等物價,讓這普通百姓家一年吃用需要用到三十五兩銀子,那這一家人終日都需為了填補這五兩銀子而殫精竭慮,如此一來,既可以促使他們創造出更多的財富,進而推動社會進步。也能讓百姓在不被生活壓垮的情況下忙于生計,無心生事,自然社會安定。」

皇帝听得眼神一亮,頷首道︰「不錯,很不錯啊,你年紀輕輕,竟能領悟出這般高明的哲理。」

這時,皇帝看向十七皇子,目光充滿了欣慰和溫情,眼里全是年輕時的自己……除了相貌。

但可惜,這最聰慧不凡的皇子,卻是沒機會繼承自己的事業了。

一念及此,皇帝最近剛平復的作妖念頭,再度復蘇了。

他沉吟了一番,道︰「西唐使團抵京的消息,你知曉了吧?」

十七皇子點頭。

「你負責接待那位唐國公主吧。」

「父皇,這恐怕不妥吧,這是大哥的職責……」

「皇宮里是他負責接待,這兩日正好中秋,那位唐國公主想在聖京里走走,瞻仰我大景帝都的風采,外面的情況,你比你大哥熟。」皇帝拍板道︰「這事就這麼定了。」

「兒臣領命!」

……

皇帝又交代了一些西唐使團的情況,忽然想起什麼,道︰「這幾日,報國寺有香客為紀念那些殉國英杰,作了一首詩,你知道吧?」

「國子監正人人傳頌,奉為經典。」

「你去查查,第一個在國子監傳頌的是誰。」

看到皇帝的神情不太愉悅,十七皇子也不好評價這首曠世奇詩,就滿口答應了。

這時,太監又進來通傳,說北涼侯到了。

「北涼侯常年在外,難得回來,兒臣該給他讓座了。」十七皇子很識趣。

告辭出去後,十七皇子在殿門口遇到了北涼侯。

北涼侯只是矜持的行了禮節。

他是太子的擁躉,對其他皇子的態度向來如此。

目送十七皇子的背影,北涼侯的眼中浮現一層陰霾。

但一進屋里,北涼侯的態度又變得異常恭敬。

「你與朕就不必講那麼多規矩了,坐吧。」皇帝隨意道。

北涼侯卻只用半個坐在尚溫熱的凳子上,道︰「臣剛去了威遠侯府。」

「如何?」

「一切都遵照聖上的旨意辦了,但還是出了些岔子。」

皇帝的眉頭一挑,試探道︰「該不會是那余閑搞出什麼事了吧?」

北涼侯詫異道︰「聖上如何得知?」

皇帝一撇嘴,這幾次事件讓他深知,威遠侯府唯一的變數,就出在這個余閑的身上。

「這小子又如何闖禍了?」

「他,他把臣的親衛打得鼻青臉腫。」

北涼侯又是悲憤又是困惑的說道。

皇帝听他說完前因後果,臉色一變︰「他只兩招,就把你六品境的親衛給摁地上揍了?」

接著,他捻著下巴的短須,沉吟道︰「一顆極道丹,不至于有如此神效吧……」

「臣也十分費解,那孩子明明剛入七品境,怎就練成了銅皮鐵骨。」北涼侯一臉陰郁地道︰「莫不是那威遠侯,手里真藏著什麼非凡的鍛骨功法吧……可即便功法再好,沒有經年累月的修行,也難達到如此水平,怪哉。」

皇帝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小子最近讓我奇怪震驚的事情多了去。

見怪不怪的皇帝也沒多想,頷首道︰「嬉笑打鬧,旁枝末節,你兩個別因此有隔閡,接下來北邊還得依仗你二人合作。」

北涼侯憨厚一笑︰「臣自然不會因此置氣,只是覺得好奇,似乎這孩子不再像從前傳聞的那般紈褲了。」

「他最近是變得挺多,都變得文武雙全了。」皇帝從桌桉上拿起一張宣紙遞過去。

北涼侯欠著身,上前雙手捧來,垂頭看了幾眼,當即臉色大變︰「此詩,堪稱千古佳作啊!請教陛下,是哪位大先生所作的?」

皇帝瞅著他滿臉的激昂,澹澹道︰「你的未來女婿作的。」

北涼侯的激動神色立時被定格在了大盤臉上。

他一度以為皇帝在開玩笑,但在反復確認了皇帝是認真的,他整個人都方了。

他張著還沒有完全閉合的嘴巴,又垂下頭,仔仔細細的審閱著這首千古佳作。

因極度震驚而宕機的腦袋,在逐漸恢復清醒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個念頭︰這筆買賣貌似不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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