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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酒糟鼻老道

城皇廟中怎麼會沒神像!?

徐伯清見那城皇廟的正堂空空如也,並無神像,目光微微一凝,便是心中的那股怪異感也更甚了幾分…

不久前…

于宏昌才統計出大梁境內有三百八十六處城皇廟,這些廟不是山野婬祠,都是凝聚出陰身,擁有城皇法印的正神…

而這三百八十六位城皇中,便有三十八位是出自應天府境內的府城皇、郡城皇、縣城皇…

如今,應天府的城皇廟中,卻無城皇的神像,這顯然有些問題!

‘難不成,死了?’

徐伯清心頭一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猶豫一番後,他慢慢沉入水中…

他的身體就像被個氣泡罩住似的,渾濁的泥水被盡數隔絕在外,莫說衣角了,便是鞋子踏在水底的淤泥上都不沾半點污穢。

他入水底後,徑直步入城皇廟中…

看著那光  的正堂,已無半點神異,他擺袖一掃,涌出的氣罡將水底的淤泥濁沙掀的四散,便是水面都起了波瀾。

待正堂中厚厚的泥沙散去,地上還殘留一些碎裂的泥胎,城皇神像的泥胎!

他半蹲子撿起一塊被水泡發的神像泥胎,只隨手一捻,手中的泥胎便如被水泡發的潮泥似的碎成了一灘爛泥,從指縫間流落。

一府之地的城皇,竟真的死了!

他起身看了看四周…

想看看有無打斗的痕跡…

可此時的城皇廟中除了幾根柱子外,其他東西都被水沖走了,根本找不出什麼線索…

城皇,死了…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麼,縱身一躍的沖出了水面,環顧著這座死寂的水中城池,越發覺得這事有些問題!

他稍作思量後,駕起雲頭往應天府境內的其他城池趕去,結果驚異的發現,那些郡縣中的城皇廟竟也一般無二…

神像盡數破碎!

他在應天府境內找了整整一日,莫說城皇了,便是陰差都看不見半個!

目之所及,盡是死寂!

他滿心疑惑,正準備駕雲再去江陵府看看的時候,忽地看到半空竟有一抹遁光掠過,隱約看到有個人影坐在葫蘆法器上御器飛行…

而且,那人似乎並未看到自己的存在。

徐伯清目光微動,將自己的面容幻化成中年人的模樣,隨即亦化作一抹遁光追了過去。

那葫蘆法器上正坐著個酒糟鼻老道,此人乃是天師道棄徒,喚作張元禮…

年輕時曾與一狐女相戀,犯了天師道的忌諱,與師門長輩據理力爭後挨了雷劫,後被逐出了天師道的法場。

自此流連凡塵,尤好青樓暖帳…

奈何上次在思卿坊中遇見了一位‘戲耍’蜘蛛精的前輩,‘道心’大損,一蹶不振多日。

每每想起前輩那句‘蛛足別收,要的就是蜘蛛’時,他便由衷的升起幾分崇敬之心,感嘆自己閱歷尚淺的同時也在暗自悔恨…

恨自己當初太過自卑,太過敏感;

悔自己當初掩面而逃,竟忘了結交。

近日,他听聞應天府受災之事,因本就與應天府的府城皇有些交情,恰好離得也不遠,便想著查看一番…

可越看越心驚…

死了!

而且不止是府城皇…

應天府境內的城皇全都死了!

城皇廟若是長久無人侍奉香火是會衰敗而亡,而應天府確實遭了難,城皇廟也被淹了,更不會有人祭拜奉香…

但衰敗是有個過程的,便是斷了香火願力,城皇靠著些底蘊也能強撐些時日,絕不可能衰亡的這麼快!

而且一點動靜都沒有!

加之應天首府不見浮尸,他幾乎可以斷定,應天府境內的一眾城皇絕不是自然衰敗而亡,而是有妖邪作亂!

並且極有可能是大妖,大邪!

他越看越心驚,于是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回一趟師門,想著將此事通傳回去。

至于天師道會不會派人出山處理,他管不著,也不想管……

此時的張元禮坐在葫蘆上,思量著到底是哪方妖邪所為,自己回山後又該怎麼說。

忽地…

他心頭微微一動,隨即眉頭緊鎖瞥了眼身後,卻見身後有一抹遁光沖著自己飛速而來,而且速度極為駭人…

是誰?

在應天府範圍內,修為高絕,如今又沖自己而來,莫不是……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童孔 地一縮,頭皮也隱隱有些發麻,當即催動法力注入到葫蘆中,飛行速度也 地提升一截…

逃!

「……」

徐伯清見狀眉頭不禁一挑…

想到那人似乎發現自己了,御器飛行的速度快了數分,他當下也不在保留,元神化作一抹遁光的追了過去…

速度快了數倍不止!

待距離拉近後,喚道︰「道友請留步!」

「……」

張元禮見那遁光直接飛抄而來,便是心都涼了幾分,待听到那句‘道友請留步’時,遁光已經飛到了自己前方!

「呔!」

他張口輕呵一聲,縱身躍起立于葫蘆之上,身上雷光隱現,手掐法訣的呵斥道︰「驅雷策電,妖邪伏誅!」

伴隨他話音落下,青天白日的竟隨之炸響幾聲轟鳴,幾道落雷如蛇一般奔騰而來!

「……」

徐伯清看到那酒糟鼻老道的面容時微微一愣,未曾想自己居然還見過此人。

待看到 向自己的雷蛇時,眉頭不禁一挑…

許是被雷 多了的緣故,他看到那幾道雷蛇襲來全無感覺,只揮袖一擺,將奔向自己面門的雷蛇掃開,其余的任其落在身上。

雷蛇擊中炸響,升起陣陣青煙…

「……」

張元禮看到那團青煙顯得有些出神,屬實沒想到自己這第一招竟這麼簡單的就得手了…

莫非這妖邪只是飛遁之術快些,其實是個不善術法的銀槍蠟頭?

「火氣這麼大作甚?」

徐伯清擺擺手,拂開身邊的青煙…

「……」

張元禮見他被雷法擊中後依舊完好無損,不禁口干舌燥。

這才反應過來,別人不是不善術法,也不是銀槍蠟頭,而是覺得沒必要躲自己的雷法!

他知道自己逃跑的速度遠不及人,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當即咬牙切齒的再次捏起法訣,想要來個狠的。

「還來?」

徐伯清見狀眉頭一挑,面容也隨之變幻成原來的模樣,笑道︰「怎麼說也有過一面之緣,沒必要見面就要打要殺的吧?」

「你……前輩!?」

張元禮呼吸一滯,下意識的驚呼出聲來,隨即想到有些妖邪能窺伺人心,用幻化之術亂人心神,面色再次冷了下來…

口中如喊雷音的輕呵道︰「吾乃天師道門人張元禮,閣下用這幻化之術未免太不把我天師道放在眼里了吧?」

「幻化之術?」

徐伯清見他還要施法,意有所指的笑道︰「與道長初見還是在思卿坊,一別多日,未曾想再次相逢道長的戾氣居然這般大。」

「思……」

張元禮張了張嘴,滿臉不可置信之態的問道︰「真是前輩當面?」

「當不得前輩之稱…」

徐伯清也知道他心有疑慮,用揶揄的口吻笑道︰「當日在思卿坊,我假意被思卿坊的鴇母迷惑,而道長則是醉醺醺的剛從雅間出來,還問鴇母要了面鏡子,想要看看自己俊不俊,可曾有誤?」

「……」

張元禮瞠目結舌的愣在那,緊忙收了術法行禮問候︰「晚輩張元禮,見過前輩。」

「我真不是什麼前輩…」

徐伯清苦笑著再次重申稱呼問題,畢竟被個老頭叫前輩,感覺很是怪異。

「那不成,前輩就是前輩…」

張元禮想到了那句‘蛛足別收,要的就是蜘蛛’,前輩叫的真情實意…

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他著臉說道︰「適才不知是前輩當面,還以為是遇見了作惡的妖邪,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

不知是不是錯覺,徐伯清總感覺這老道叫自己‘前輩’時似乎還夾雜著些崇敬之意,有種言辭難以表達的奇怪

他思量一番,想到應天府已經死完的城皇,又老道剛才所言,意有所指的問道︰「你在這應天府境內踫見了妖邪作亂?」

「沒……」

張元禮搖搖頭,隨即正色說道︰「但是這應天府境內很古怪,晚輩可以確信,之前定有妖邪作亂過!」

他聲音一頓,解釋道︰「晚輩與這應天府的府城皇也算有些交情,前幾日听聞應天府遭了災,便想著來看看。

可晚輩來的時候才發現,此地的城皇已經死了,而且不止是府城皇,便是郡、縣的城皇也都如此!

而且,這些城皇亡故,明顯不是洪災所致,必定有大妖大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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