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清在枝頭上運步如飛…
速度雖比不得那鼠精的土遁之法,卻也沒被拉的太遠,可他此時也犯了難…
倒不是怕攆不上…
那鼠精雖然修行時日不短,但跟腳太薄,道行也淺,他的法力不見得就比自己一身內力真氣雄厚。
難的點在于這鼠精不是蛤蟆精,自己也不是千陵江邊,借用不了水神符詔的神力。
自己的天目法眼雖然鎖定住了他,卻沒有手段將他從地底逼出來…
而且對方本就是鼠精得道,真要縮在地底不出來,以自己目前的手段,還真拿他沒有辦法…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暗自牙疼…
也駐足也頓在了枝頭…
忽地,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目光微凝的瞥了眼天空。
半空中看似只有一團雲霧,但他卻在那雲霧中看出了兩道身影…
一位是面容俊逸,手持折扇的年輕人,身具蛟龍之相;
一位弓腰駝背,蓄著八字胡,穿著官家服的老頭,身具老龜之相…
蛟?龜?
又是兩只大妖?
他眉頭一挑,下意識的便想開 …
因為隱匿在雲霧中的兩只大妖氣息極為雄厚,只怕道行比之前遇到的蛤蟆精都要高,而且蛟是龍屬,跟腳深厚,不可以常理視之。
就是不知為何,天目法眼在看到那身具蛟相的年輕人時,似乎還看到了些因果…
因果?
他目光微動的沉吟了一會兒,拱拱手說道︰「兩位是敵是友不妨劃出條道來,只隱匿在雲端窺測,恐非君子所為。」
「……」
雲霧中的敖興與烏勤皆是一驚…
聲音在周邊回響,而且那人又直勾勾的盯著藏身雲霧,顯然是真的看頗了隱身之法…
敖興面色有僵硬,想到自己跟蹤一個陌生人,還被對方發現,當即臉都有些紅了,下意識的便想開 …
「公子,公子,您別走啊…」
而烏勤見狀則是拽著他的衣袖,苦著臉寬慰道︰「主母讓您出來入世修行,也有讓您結交一些朋友的意思,現在您見人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走,這哪能修行啊?」
「……」
「咱們跟來又沒壞心。」
烏勤見自家太子面皮實在太薄,連連說道︰「而且人家在和我們打招呼呢,我們就這麼走了,豈不成了居心叵測之輩?」
「我…」
「沒事,您不用出面,我出面解釋!」
「……」
敖興雖有些社恐,卻也知道自己要是直接 了,只怕會平白被人誤會成賊人,聞言只能神色訕訕的點點頭…
烏勤見狀松了口氣,按下雲霧從半空中落了下來,拱手說道:「我們主僕二人並無惡意,剛才在龍王廟偶遇公子降妖…
見那鼠精遁地而逃,便跟過來看看有無需要幫忙的地方,如有打擾之處,還望公子海涵…」
「……」
徐伯清神色怪異的看著從雲頭落下的兩妖,天目法眼狀態下,五感大幅度增強,所以也听到了他們在雲頭的對話…
而那身具蛟相的公子哥落地後,手里雖搖著折扇,但卻像賞景似的,目光只看著左右,神情似是有些緊張…
而那老龜之相的管家看起來則是十分圓滑,似乎還隱隱有些心季…
一只面皮薄,似乎有些社恐的蛟?
一只為人處世十分圓滑的老龜?
這組合…倒是怪異的很…
徐伯清也看出了對方似乎並無惡意,于是看了看那老龜,拱拱手說道︰「兩位能幫我抓住那只鼠精?」
「此事易爾…」
烏勤目光微動的笑了笑,暗想瞌睡送枕頭,正好有表現的機會,于是意有所指的輕咳一聲︰「公子……」
他之前算命沒算出徐伯清的跟腳,反而還折了三百年壽元時,便想到了此人要麼道行極高,如自家主母那種級別的,要麼就是其跟腳大有來頭…
而剛才一路上所觀,此人似是並不會法術,甚至還只是凡胎,他也就斷定了是後者…
跟腳大有來頭,卻還是凡胎,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是要結交一番的…
「公子?」
烏勤見自家公子還在看風景,似乎並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嘴角一抽的輕聲提醒道︰「公子,抓妖啊…」
「啊?」
敖興微微一愣,問道︰「怎麼抓?」
「……」
烏勤聞言用手捂著老臉,從指縫間看到對面那人神色有些怪異,又想到自己先前所說的‘此事易爾’,尷尬的腳趾恨不得扣破鞋底…
無奈,只能附耳過去輕聲提醒道︰「那鼠精借香火願力修行,應該是想走神道,用主母教過你的拘神,拘神啊…」
「早說嘛……」
「……」
敖興反應過來,手指掐起法訣,嘴里也不知滴咕著什麼,腳下一跺的喊道︰「龍王廟鼠身廟祝,速來見我!」
徐伯清目光微凝,卻見那蛟身公子的腳底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扔進了塊石頭一般,似乎蕩起來陣陣漣漪…
而那已經逃竄很遠的鼠精只渾身一顫,身形便不受控制的倒飛了回來…
須臾之間,那鼠精所化的廟祝便于土中浮現,出來時還臉上還帶著幾分茫然與驚駭…
烏勤屈指一彈,那鼠精所化的廟祝周邊當即涌出些許水汽,化為一座水牢將他牢牢束縛在內。
而那鼠精見狀面色一變,還想著遁地而逃,不曾想還沒入地,卻被水牢的法力又震了回去…
接連試著逃跑幾次,皆是如此,他既驚又怒的喊道︰「你們…你們是何人?」
烏勤摩挲著八字胡呵呵笑道︰「你那道行太淺,就別白費力氣了,老老實實在這待著,說不得還能留條小命。」
「你……」
「嗯?」
烏勤目光微動,身上妖氣浮現,隱約可見老龜之相…
而敖興見狀也知道得把這鼠精嚇老實,身上的妖氣也隨之浮現,隱約可見是一條藍色蛟龍…
「……」
那鼠精所化的廟祝見那兩位也是妖修,而且還是跟腳極為厚重的蛟龍之屬時,被嚇的一端坐在地…
他自從開了靈智,便一直在山中或紅塵修行,雖說修行時日不短,但道行不高,何曾見過這般大妖!?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反應過來後哭喪著臉俯身跪地,戰戰兢兢的說道︰「小妖無意冒犯龍王,無意冒犯龍王啊…」
「哼,饒不饒你還得等人定奪…」
烏勤冷哼一聲,轉而臉色一變,滿面和善的看向徐伯清,說道︰「公子,此妖已被擒住,有什麼想問的大可詢問…」
鼠精所化的廟祝這時候也看到不遠處的徐伯清,連忙俯首跪地說道︰「小妖有眼不識泰山,無意冒犯上仙,還望上仙大人大量,饒小妖一條性命…」
「……」
徐伯清目光微動,卻也沒有更改他的稱呼,而是冷著臉問道︰「你本山中精怪,為何私建龍王廟?
又為何要化身廟祝偷廟中香火修行?
還有你偷香火修行之法,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
老廟祝聞言如遭雷擊…
隨即眼眶發紅的從身上掏出一塊破舊的玉簡,說道︰「小妖本是山野精怪,雖是妖身卻從未行害人之舉。
早年,小妖曾無意間得到這枚玉簡,其上記錄著借香火願力的修行之法…」
他聲音一頓,隨即哭訴道︰「小妖也知道山野精怪沒資格建祠立廟,奈何小妖雖修行多年,但道行淺薄,壽元無多…
螻蟻尚且偷生,小妖也不甘心等死。
故而才搭建龍王廟,偷龍王名頭,借廟中香火修行,還望上仙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