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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重視農業發展

崔罕自小接受的就是高麗的儒學思想,相比起大宋的儒學文化。

在這片土地上,儒家文化就像是佛家的思想一樣,如果有太過離經叛道的都被視作了異端。

可是在高麗,博學鴻儒都在說中原文化乃是正統。

「這難道就是正統嗎?農田的學問,難道也和聖人的學問所並列了嗎?」

這樣的問題他不敢再說出來了,畢竟有了前車之鑒後,也明白自己再亂來的後果了。

他眼神從迷茫又逐漸變得堅定,他決定一定弄明白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可是並非所有人都如他一樣反應,絕大多數士子在听見了大宋的官員這番話,依舊是仍舊未曾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他們都是自小接受的傳統儒學思想,這番新的理論和教學理念,仿佛給予他們的思想絕大的沖擊。

不過也有如李明俊這樣的並不在意,面色如常。

他並不在意聖人說了什麼,他在意自己能不能爬的更高,讓自己的生活過的更好。

泥腿子里難道還有什麼學問不成?有一名士子實在抑制不住心里的不解。

出聲問道︰「難道農田還有什麼很大學問嗎?又何必值得官家將此類學問同聖人的微言大義同列!」

他站出來是恭敬的作揖,並沒有如同剛剛崔罕那樣的「無禮跋扈」。

他們沒有質疑大宋的不對,而是慕強的心理在想為何大宋會如此做,定然有其道理。

這名士子的提問也使得許多人目光看向了青袍官員,像是也很好奇他的回答。

那名青袍官員,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提問而生出惱怒,而是笑著說︰「我只是鴻臚寺的低階官員,對此我為你們請來了一位為你們指教!」

說著向一處作揖,而那邊走出來赫然是剛剛目光露出輕視的直裰士子。

赫然是楊慎,他乃是大宋的狀元出身,而且又是樞相之子。

這樣的身份本該會有得到一個不錯的官職,不過也是循舊例並沒有特殊。

如今被調回了京中,此刻的他卻穿著直裰在國子監,自然不是突發所想。

而是特意來見一見這些高麗士子,楊慎同其父不同,雖然看起來同其父年輕時一樣,謙遜知禮可實則卻是清高自傲之人。

所以對于這些高麗士子露出輕視之態也是正常,他本就年輕穿上直裰,就像是國子監的學子一樣。

那名青袍官員笑著說︰「這位是我大宋的狀元郎楊用修,讓他同各位講起我覺得更為妥當一些!」

楊慎的身份不一般,他一個鴻臚寺官員自然不能直呼其名。

楊慎負手來到了眾人的面前,同那名青袍官員也只是微微頷首。

他是存有這種底氣的,無論是家世還是才學都不用去看別人的臉色。

楊慎在地方州郡待了三年,當了三年的通判,如今回到了京中還未被授予官員。

如今算是閑散身份,諸多高麗士子听見狀元的名頭都紛紛向其行禮。

能夠在科舉中拔得頭籌,狀元登第那是何等的榮光,對于對方的剛剛倨傲,心理的那些不滿都消失的干淨了。

當你發現對方的地位同你相差于鴻溝,就不會在乎所謂的情緒影響了。

只有崔罕緊緊的攥著拳頭,瞪著眼楮看著楊慎,想要听一听對方所謂的高論。

大宋的狀元郎可真是好大的名聲,是否是當真就是名副其實?

楊慎倒也沒有拒絕,而是踱步來到了眾人的跟前︰「既然如此,我便說出我的個人之見,畢竟這乃是朝中的諸位相公的商議出來的結果!」

雖然如此說,可是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謙遜的意思。

而是負手于背後緩緩開口道︰「剛剛林錄事說過如今大宋提倡的乃是經世致世的實學,而摒棄詩賦歌律的學風,這便是當下的大流和趨勢!」

「聖人也說過民為邦本,本固邦寧而百姓最為重要和在意的是什麼?那自然是田地莊稼,這就是官家以民為本的根本之策!」

剛剛那位站出來提問的士子,也是應答道︰「在下明白了,是在下淺薄無知了,農業往上可以追朔到神農氏,還有教民稼穡的後稷,這是官家在效彷先聖!」

他們的臉上說浮現出一幅自豪之色,在提起中原王朝的那些先聖,奇怪的是他們的臉上也是一幅與有榮焉的模樣。

仿佛這些先人也是與他們息息相關一樣,不過對此楊慎也並沒有在意,只是對著那名士子微微頷首表示對方說的對。

他當初同父親說過,他的志向在外而不在內。

他認為如今的大宋乃是父親一力促成的結果,而他的志向是在大宋之外。

他听起父親說起過,高麗自大而敏感,對待這樣的國家一味的施恩反而會讓對方覺得理所當然,需要展現強盛的同時更加需要馴化。

就是一手大棒和一手蘿卜,他剛剛的那番姿態也是有意的試探而已。

不過楊慎還是引用經史給他們說起了農試的由來根本,從周王的沐浴齋戒,扶犁三推,天子親耕的重農。

管子中的宣揚「富民」政治,李悝提出「盡地力之教」,孟軻主張「民富論」,商鞅主張「國富論」,推行「農戰」政策。戰國後期,重農思想上升到了「農本」的高度。

不過這些大多數人並不在乎,因為他們乃是貴族出身,他們並不在乎底層小民的生活如何,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

天子重視底層小民的利益,那麼世家大族的利益怎麼辦?

不過在崔罕的眼里卻听到了更多的東西,他認為重農的根本是在強國,只有底層的小民耕田收獲多了,那麼國力也會強盛。

他听完後,站出來對著楊慎作揖行禮︰「先生大才,剛剛乃是在下失禮了!」

而楊慎甚至沒有看過一眼就轉身離開了,對于崔罕的這幅姿態恍若未覺。

就在楊慎離開以後,人群之中便有小聲的議論之聲。

楊慎的名聲多是因為其家世宣揚的更遠,因為他是楊秉的兒子,同樣又是狀元出身,所以自然也有人說起虎父無犬子。

近些年里,有不少的漢人遠渡重洋去往了高麗,這些消息都是由此傳了過去的。

他們之中自然也有人听起過,其中崔罕可以說是感受最深了!

當年隨著金大夫一同從高麗出發,見到的一名大宋高官便是面前年輕人的父親。

也是當年的那一次交談,讓他堅定了想要來到大宋學習的心思。

當初他只是存著想要抱有去大宋見識見識的想法,隨著金大夫出使大宋。

那時候的大宋名聲未如當今這般遠揚,心里所想的乃是雖然高麗國力遜于宋國,可卻也不是相差甚遠。

可是那一次的見聞讓他看到了高麗的不足,同樣見識了那位的風采,明白了何為真正的名士。

所以說剛剛作揖的敬意,其中半分是對方的才華還有半分乃是對于其父的敬意。

這些私下談論的聲音,一個名字也讓李明俊突然心中一震。

「楊秉」這個名字當初在周大夫的府內,曾經說起過這個名字。

沒有想到在大宋有這樣的威望,在如今這個年代地位決定著你的見聞。

只有高麗的兩班大臣的子女才能接觸到這些消息,如各國大事還有一些重要的傳聞等等。

消息的閉塞當下也只能通過人來傳播,而李明俊在此之前在高麗就是一個身份卑微的落敗貴族之子。

生活在鄉野之地,能夠听到的只有一些鄉間的趣事,了不得的大事也就是貴族老爺的私事了。

李明俊將這個名字死死的記在心里,並不是當初被羞辱的恨,而是記住大宋權貴者的名字。

能夠被周大夫那樣的人物如此推崇,定然在大宋也是了不起的權貴人物了。

若是得到這樣的人物看重,自己豈不是步步高升。

「林錄事,在下對于剛剛狀元郎的那番話,真是醍醐灌頂,我想要學習農田之學,是否能夠有此機會?」

那青袍的官員,年紀約莫三旬左右,笑吟吟的看著他眼中盡是好奇之色。

「自然可以,若是想要去往農學院,待遇可比不上太學,平日里可也艱苦許多,甚至莊稼之事也是少不了的!」

「學生願意!」

「哈哈,真是頭腦簡單,聖人的學問不去學,偏偏去做賤民!」

「真是一個傻子!」

「如果願意耕田,高麗可是也有不少農田,我家中德爾幾畝田地也可以分給他!」

眾人听到李明俊的話,紛紛發出嗤笑的嘲諷,覺得他不過被宋人的一番話就跟著鼻子走了!

而那官員卻是露出一幅意味深長的笑容,當今官家還有中樞相公都是十分重視農學的發展。

這名高麗士子可一點也不傻,這分明就是想要借此機會坐上這條大船。

而且相比起在國子監同大宋的這些天之驕子去爭,在農學院留下來的機會也會更大。

崔罕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只是覺得李明俊方才是一個真正的將復興高麗放在心里的人。

寧願自己的生活艱苦一點,也絲毫不在意這樣的品行實在令人欽佩。

「李兄的德行讓在下欽佩,將來回到高麗我定然為你舉薦!」

李明俊也是笑著同對方回禮,他覺得同這個貴族子弟打好關系也沒有壞處。

不過也在心里暗道︰「我如果有機會,誰願意回到高麗!」

不過這也算是自己的一條後路,將來當真不能留在大宋,至少也有崔罕這道關系。

崔罕也是實誠人,絲毫不在意剛剛李明俊的背刺,甚至剛剛還當對方是在替自己解圍。

陰差陽錯之下反倒是讓崔罕進行了自我腦補,在他的心里反而將李明俊想成了一個,一心為了振興高麗,心懷大義之人。

如果讓李明俊知道自己在對方的心里是這樣的印象,他一定會說我是真的想要踩著你上位啊!

崔罕的這番言論,也讓其他的士子為之艷羨,要知道崔罕的父親在高麗可是有著不小的影響。

將來回到高麗為官後,舉薦一個人為官這並不難。

農學院可與國子監不同,農學院所供的並非是先聖孔子,而是神農氏還有後稷的刻像。

不同于國子監的亭台水榭,在這里多是植被和園林,甚至單獨開闢出來的農場。

他們甚至能夠看見,有學子身穿短褐如同那些百姓一樣在耕種田地。

在農學院可是奉行的實踐同理論合一,李明俊在高麗之時也沒有耕種過田地。

他的身子弱,看著田地里耕耘的人他都不禁生出了退意。

他也是顧及形象的人,在這樣的曝曬環境之下,竟然依舊在田地中勞作。

有些高麗學子,蹙眉問著︰「農學院的學子也要親自下地耕田嗎?」

「即使是農學院的講習,同樣也需要耕田勞作,只有這樣才能夠更加深刻!」

李明俊心里雖然有怯意,可是一想到如果回到了過去,自己下半輩子依舊還是耕田為生,他就心中一狠不就是耕田嘛,苦的不過是一時而已!

若是能夠學到了東西,被大宋所重視授予了官職,自己也能夠在這繁華的大宋留下來。

不過李明俊的這種想法卻是想錯了,農學院的士子參加農試不同。

天下的農學士子有兩條路,第一通過農學院的考試成了學生,然後進行三年一次的院試。

其中優秀者可以分往各州之地,擔任興農助農之類的官職。

而第二條道路,則是通過農試成績斐然者,乃是朝廷親自選任官職。

通過農試的前途,要比起農院的前途顯然要更大一點。

不過也是相應的更難一點,所以李明俊以為農學院同農試是同一個概念。

這樣的環境,即使有心效彷李明俊都忘而怯步了。

有前途固然不假,可是這種生存環境可也太苦了!

他們來到大宋是來求學的,不是下地干農活的。

即使是崔罕的心里,認為重視農業沒有錯,可是將此提升到如此高度卻沒有必要。

可若是他知道,大宋想要提升畝產定然覺得這是荒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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