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家的奴僕出門采買,卻發現門口堵著許多人,嘴里嚷嚷著什麼王家與城西的強盜勾結,欲對京城眾人不利,王家見事有不對,趕緊關了門稟告給王家老爺子去了。
皇帝朱承天對于昨晚上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心知肚明,早朝的時候,特地看了柳書卿兩眼,眼底笑意明顯︰你小子不是告假的嗎?怎麼又來了?想報復王家,不還得朕替你做主?
柳書卿瞥了一眼,過了今天,我還是得告假!
對于皇帝和宰相之間的隱晦卻也默契的交流,旁人是感覺不出來的,旁邊的太監細長的聲音宣布道︰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王家人面上帶著憤怒,但昨晚上的事還不能捅到皇上面前,對于今早發生的事情,也就只能忍著了。
柳書卿懶洋洋的站出來,而後表情凝重的說道︰「臣,有本上奏。」
王家人真想拍死他丫的,每次都是你來搗亂!每次都是你!無奈氣成這樣,可還得听著,他們是有心想反,可畢竟還沒反呢!現在的老大,還好好的在龍椅上坐著呢!
雖然想直接讓這皇帝身敗名裂,到時候再與葉听雪細細商量一番,皇位還不是手到擒來?可光是這詆毀皇帝聲譽的事兒做起來就不那麼順手,瞧著今日柳書卿那樣子,莫不是又有什麼計謀了吧?
王家的幾人覺得脖子上涼涼的。
皇上抬眼看著柳書卿說道︰「所謂何事?愛卿說來听听。」
完了還給了柳書卿一個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眼神!
「臣昨個夜里參加晚宴回家,不想踫著了一伙強盜,臣心里甚為恐懼,就叫手下叫來了巡衛營的人,雖然昨晚的事兒平了,可臣這心里著實不踏實。經過臣的詢問,那伙強盜是城西的山上的,平日里也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臣想著,朝廷是該為百姓除害,派兵前去剿匪了,若不然,這夜不閉戶可就成了夜不出戶了!想我堂堂大靳王朝,又是京城沾染龍氣的地兒,天子腳下,怎可容忍匪徒囂張?臣請求皇上出兵剿匪!」
朱承天狐疑的看了眼柳書卿,這話絕對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
若是柳書卿的話,定然會這麼說︰臣昨日發現有城西強盜出沒京城,請求皇上出兵剿匪,以保京城安危!
朱承天瞧著柳書卿,心里一樂,這話極有可能是杜錦書那小子說的!
「愛卿以為派誰前去好呢?」
柳書卿上前兩步說道︰「臣以為,王大人可擔此大任!」
「哦?王愛卿,你以為呢?」
姓王的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想做出頭鳥。
「怎麼,朕的話沒有說清楚?」
最後,王家在防衛營的一個三品京官站了出來,聲音有些抖索的說道︰「皇上,臣,臣,臣以為,以為,現今邊境動蕩,還有,還有南邊海岸海盜不斷,實在不宜此時出兵剿匪。」
「那愛卿以為什麼時候才是正確的時機?」
王姓防衛營的營官,額上已經出現了豆大的汗珠,雙腿開始打顫,「皇上,臣、臣覺得,應先,先解決邊境問題。」
「哼。」
皇帝一聲冷哼,膽小的心里俱是一抖,而那上前回話的王姓官員已經直接跪了下去,嘴里不住的叫著︰「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旁邊幾人全都輕蔑得看著他,旁支庶出就是旁支庶出,永遠也上不得台面兒,這官都做到了三品了還是這麼沒用!
「難道王愛卿覺得這剿匪需要出動我幾萬大軍不成?」
皇帝的威壓顯露無疑,下面眾人俱是被震的心驚肉跳!
「啟稟皇上,今兒個早上,臣還听聞了一件事,挺有趣的,皇上您要不要听听。」
皇帝皺眉,這柳書卿是越來越陰險了……
「說來听听。」
柳書卿面色正常,一本正經的說道︰「今兒早上出門,听聞許多百姓都在傳,這京城的某個世家似乎是與城西的匪盜有所勾結,微臣覺得,這會不會與臣昨晚踫上的強盜有什麼關聯,皇上您不若派個人查探一番?」
王家眾人冷汗淋灕,大氣兒都不敢喘,皇帝的聲音依舊是四平八穩,「愛卿可知是哪個世家膽敢如此放肆?」
「這個……」
柳書卿話還沒接上去,王家那防衛營的小營官便已經‘咚咚咚’的以頭搶地,嘴里不住的說道︰「微臣願意領兵剿匪。」
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模樣甚為可憐。
皇帝眉間閃過厭惡,繼而笑道︰「王愛卿這是何故?怎麼朕覺得是朕逼你去的呢?嗯?」
「沒有沒有,匪徒強暴,人人得而誅之,臣是甘願領兵,甘願……」
「好,既然你願意,便去防衛營點上三千精兵,明日出發,前去剿匪。」
「臣~領旨……」
嘴上說著領旨,可心里已經絕望了!
這城西的強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拿下的!三千精兵?還是從防衛營帶出來的三千精兵,他可是直到防衛營的兵都嬌成什麼樣兒了,哪里還能上得了戰場?當下便覺得自己這差事當真是有去無回的苦差事!
可是,他已經被推出來做了,也只有硬著頭皮去做了!
可是防衛營的三千兵馬,加上自己這個靠著家族蔭蔽,實則根本不懂行軍布防的渾人去領兵,這就是赤果果的炮灰啊!
下朝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很豐富。
柳書卿還是一臉淡定安然的樣子,與王家的人擦身而過時,還不忘嗤笑一聲,實在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而柳家卻是一臉嘲笑的模樣,高調的柳家向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極盡打擊之能事,見著王家的人就一陣亂噴︰「呦,真是勇猛啊,還能領兵去剿匪呢!」
王家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回了王家主宅後,王家集體暴躁了!
「這個柳書卿,早晚會壞了我們的事!」王家的嫡長孫今兒個酒醒了,听聞昨晚之事,加之盡早朝廷上的事兒,憤怒的說道。
王家老爺子瞥了他一眼道︰「還能知道這些,看來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王偉良臉色一陣尷尬,看著老爺子道︰「爺爺,昨晚的事也不能怪我,我今兒個就將我那兩個小妾打發了出去還不行嗎?」
「哼,你以為我在乎你那兩個小妾?你到現在還不知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嗎?」
王偉良感到了老爺子的怒氣,臉色一肅,「我,我不就是多喝了些酒嗎?」
「多喝了些酒,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你去參加那什麼晚宴!活該你丟人。」
「爺爺,您怎麼可以這麼說?您不讓我去,難不成還讓王世文那野種去?我才是您的嫡孫,再說連葉听雪都去得,我卻去不得嗎?」
王家老爺子被氣得臉色通紅,憋著一口氣,緩了半天才說道︰「我,我倒是寧願王世偉是我的嫡孫!也好過你這個不著調的!」
王偉良臉色一陣發白,不敢置信的看著一向疼愛他的爺爺。
而王家暴躁的後果就是,李家被殃及了!
李家現如今人人自危,個個著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李真兒卻還在閨房之中坐著美夢,一心想要嫁給柳書卿。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李真兒起身,看著匆匆奔過來的婢女略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不好了,這麼沒規矩的成個什麼樣子?」
「小姐,奴婢剛剛經過廚房,听廚房的管事李嬤嬤說,咱們李家好像是遇到大事了,還說不一定能撐得過去呢。」
李真兒一臉的蒼白,看著婢女問道︰「你確定是李嬤嬤說的嗎?」
「是的,千真萬確呢,還听說家主想要將您許給王家的嫡孫,求王家高抬貴手,據說,這一切都是王家針對咱們的。」
李真兒心里七上八下的,李嬤嬤說的,那十有**就是真的了,李嬤嬤的兒子是跟在家主身邊的,收到的消息自然的準確的。
王家從去年開始一直打擊自家,這件事,李真兒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她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李家怎麼說也是京城的五大世家之一,雖然年年排名都是墊底的,可好歹也是加大根固的,怎麼可能說不行就不行了?
不行,將自己許給王偉良?
那個王偉良她可是有所耳聞的,只知道吃喝玩樂,府中已有好幾房小妾,也已經有了正妻,自己嫁過去可不就是一個妾?那柳書卿要怎麼辦?
猛然起身,拔腿就往屋外跑去。
「小姐,您要去哪?等等奴婢啊,小姐……」
「父親,您是決定將女兒送給王家那個不成氣候的嫡孫了嗎?」
「女兒啊,為父也是沒有辦法,這王家一直在打壓著我們,朝廷中,你已經有兩個哥哥和三位叔伯被打壓的革職的革職,下獄的下獄,今日城東十二所鋪子遭到了強盜的洗劫,還有其它許多項目最近都是毫無進項,我們得向王家服個軟,陪個不是。」
李真兒臉上掛著淚水,滿臉哀傷的說道︰「那就要犧牲女兒嗎?女兒就是您平息王家怒火的禮物嗎?您知不知道王家嫡孫已有正妻,女兒過去只能為妾,就算王家肯放過我們,可我們李家有一個為人妾室的嫡女,定然會被人恥笑的!」
看著父親臉上已有些動容,李真兒眼珠一轉說道︰「依女兒所見,王家不遺余力的打擊我們,就算女兒過去,他們也不會因為一個妾室而放棄打壓我們李家,女兒嫁過去,所得只是羞辱而不會有絲毫的作用,父親不若將女兒送給柳相爺。當年世家文斗上,柳相爺出面替女兒解圍,依著相爺的性子,怕是心中對女兒也有所想法,柳相爺與皇上關系甚深,若是能的相爺相助,我們李家此劫可過。」
李父雙眼一亮,「哦?你所說可是真的?柳相他當真對你另眼相看?」
「千真萬確。女兒當年女扮男裝代替剛剛參加世家文斗,最後身份被人揭穿,是相爺他解救了女兒,免了一場笑話羞辱。」
「好好好……若果真如此,我們李家也算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