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腦抽的柳家人,早朝上的事情很快便傳回了柳家,柳家的老爺子一听,氣的七竅生煙,這些都什麼子孫?忒認不清形勢,偏偏這種時候提出王家的作為,這不是在皇上面前找不自在嗎?
柳書卿回了相府,便一頭扎進了書房。
而錦書的盤絲洞府,卻是另一番景象。
幾個小的選的房間是連著的三間房,朱鴻沒有想到,這個杜錦書說不叫人伺候他們就是不叫人伺候,沒有婢女,來個小廝也行啊!
淨手洗臉泡腳的熱水小廝都給端進了房里,但是剩下的都需要自己動手了!
朱鴻已經十歲,做這樣的事情卻是第一次,心里卻是氣鼓鼓的,淨了手洗了臉,泡了腳,卻覺著這次泡腳真是舒服,渾身都特別放松,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疑惑著的朱鴻很理所當然的歸功于這是自己動手,所以心情舒暢,殊不知,那泡腳的熱水里面有錦書加進去的料!
至于柳書卿那兒,她已經在那邊的廚房的水缸里頭加足了料,只要柳書卿听她的,每日都用熱水泡泡澡,想必他的左臂很快就會有所知覺的。
朱鴻將自己伺候好了,擔心另外兩個小的,便起身往隔壁房間走去,先去了朱羽的房間,見著小朱羽坐在床上,眼眶微紅,雙手托著下巴,有點委屈又有些苦惱,朱鴻上去趕緊問道︰「有人欺負你了嗎?」
朱羽搖搖頭,「沒有,是桌上的水,我、我端不動……」
朱鴻在八歲的時候已經開始習武,端些水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七歲的朱羽還沒有習武,年歲又小,加之平日里都是在皇宮里頭嬌養著的,端不動也屬正常。
朱鴻幫著朱羽倒了水吩咐他自己泡腳,然後去了朱傾馨那里,連朱羽都端不動的水,朱傾馨又怎麼可能會端的動?
晚上二皇子朱鴻睡了一個好覺,睡得很沉,一直到早上辰時才醒來,皇子們在皇宮六歲便要開始學習,平時卯時便要起身。
起身後,便有人送來了洗漱的用具,知道錦書沒有開玩笑,便也放段自己動手了……
將自己打理好了之後,想起錦書昨日說過的話,沒有拜師禮,敬師茶,還算不得是自己的老師,心里頭一陣煩悶,真的要給那個人敬茶嗎?
雖然听著父皇經常說起杜錦書,也對杜錦書做的事情有所了解,幫助父皇贏得了百姓的信服和膜拜,可正因為如此,他才不喜這個人。
偏偏皇叔和柳相都愛重這個人,他在世家文斗上的表現也著實讓他驚到了,知道這個人確實不是只有那些投機取巧的道道,是個有大才的,可是先入為主的觀念還是令他不喜他!
如今,卻要自己擺他為師,還要拜師禮和敬師茶!
換成其他人,當了皇子師,哪里還敢張口要要什麼拜師禮?敬師茶也不過是做個表面功夫,他卻敢養眼沒有拜師禮沒有敬師茶就不收他這個弟子!真是狂傲的不知所謂!
于是,沒拉下臉來的朱鴻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了一整天沒有出去過,用飯也都是府里的小廝送過去的,吃到錦書這邊的飯菜的時候,他們卻是驚喜了一回,這盤絲洞府的飯菜倒是可口的很。
柳三看不下去了,那三位可是皇子皇女啊主子!
您不能這麼做啊!您要想突出您有個性也別用這樣的方式啊!一個不好會掉腦袋的我的好主子!
柳五的表情也很精彩,內心也同樣在糾結。
不過,還在書房默寫這制造肥皂的工藝過程的的錦書可是不知道外面這兩位內心的小九九的,只顧著奮筆疾書,將流程中現在的手法還做不到的地方改動了一下,忙了接近一個時辰才算是弄好了。
在外頭的柳三柳五見著錦書擱筆了,心下一松,看著錦書起身,心里想著,您終于記得府里還有三位小主子了嗎?好歹去見見啊……
只是,錦書注定要讓兩人失望了,只見錦書站起身來,左右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又扭了扭腰,然後坐下,重新拿起一張錦緞,又開始奮筆疾書。
外面兩人撫額,默默無語……
錦書想著,既然肥皂的工藝流程弄出來了,那索性就把釀酒制醋制糖的工程流程統統寫出來好了,曾經,她也在蓮山書院制過一陣子的糖,很可惜,味道不正顏色看著更是毫無食欲,這回弄出這些,就交給柳書卿,讓他找人實驗去,反正人家手底下人多,宰相的威懾力也不容那些人懈怠,這麼好的資源不用,簡直是浪費!
深深的為自己以前做什麼都親力親為感到無比的痛悔,想當初,她不就是想將那如雪一般的白砂糖給弄出來?可是,事實再一次證明了老天爺是無比的公平加公正的,她喜好看書,過目不忘,有著養身健體妙用多多的靈水,可是與實驗提煉一道上,那是毫無建樹,沒有半死天分,所幸錦書能及早認清事實,放下了。
一直到日頭頗高的時候,小廝才來通傳,說是用飯的時間到了,錦書絲毫沒有拖沓,起身拍拍就去用飯了,留下柳三和柳五在那里獨自感嘆,這未來的相爺夫人果真是強大!
錦書在正廳里喜滋滋的用著飯菜,這些菜色都是她寫在錦緞上讓自家廚師琢磨出來的,雖然少了調味料,味道還有所欠缺,不過比之這里土生土長的菜色,在色香味上面已經要好上太多了!
「主子,您看院子里那三位小主子——」
錦書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直接說道︰「去廚房將他們的份送過去。」
「是。」
被晾了一個早上的朱鴻,有剛開始的氣憤慢慢變得安靜下來,沒事可做的他便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想著自己為何會失敗,為什麼自己看著心月復的人會背叛自己,至于想到後面,都已經在想著父皇為何會讓杜錦書做自己的老師。
想著自己為何會失敗,他首先想到了被背叛,母族勢力不顯,皇兄背後有王家做靠山,而自己雖為嫡子,卻苦于手上沒有勢力。
想著自己被心月復背叛,他也只是想到了皇兄勢大,能夠輕易威脅並且收買旁人,唔,自己的輕信和對形勢判斷的不精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最後想到父皇讓杜錦書做自己的老師,跟在父皇身邊這麼久,他知道父皇知人善用的本事還是十分大的,所以杜錦書定然是有其獨特之處,不過最主要的是這樣一來就將宰相拉到了自己的一方,還有皇叔,也會支持自己的吧?
對于錦書究竟能夠交給他什麼,他倒是不在意的,一個剛滿十七歲的少年,也就比自己大了七歲,還真沒指望他能交給自己什麼。
正想到此,廚房送吃的的又來了,朱鴻也不繼續糾結了,吃東西要緊,這兒的東西比宮里的還要好吃,收回深沉的目光,將眼神轉移到菜色上,瞬時由皇宮月復黑小正太,轉變成了一個小吃貨。
當然,隔壁的兩貨比朱鴻表現的更甚!
用完餐後,朱鴻心里又開始糾結了,最後只嘟噥了一句︰拜了師傅,或許可以將這里的廚子討幾個回去。
于是整整一下午,朱鴻小同志都在給自己做著心理建樹……
飯後,錦書在院子里溜達了兩圈,覺著院子里少了些什麼,如今正是大正月里的,那山上的紅梅還是被柳書卿給果斷的移了過來,花草還是太少,還缺個秋千。
溜達了兩圈,錦書回了書房,繼續寫她的工藝流程去了。
院子里,柳三和柳五相看一眼,心里想著剛剛下屬送來的線報,心里哀怨了,憂傷了,也有些憤怒了……
兄弟倆相視一眼,又開始了兩人的眼神交流。
柳三︰相爺主子那里這次該你去了。
柳五頭一低,渾身一抖,飄了一個幽呼呼的眼神過去︰不去可以麼?
柳三瞪了柳五一眼,然後果斷的轉過身,站定在了錦書面前,然後瞟了一眼窗外,眼含笑意︰你不去也不成了!
柳五憤然了,心慌慌的跑去了相府。
柳書卿彼時正在錦書住過的院子里踱著步,錦書住著的時候,他也不好時不時的進來探一下,現在錦書搬走了,他正好可以好好感受一下錦書住過的地兒。
柳五得了柳管家的指點,跨進書香苑,看的場景讓他再一次顛覆了對自家相爺主子的認知!
只見柳書卿手上拿著錦書看過的書冊,搬著長搖椅在院子里頭,曬著太陽,愜意的品茗看書,嘴角漾著春意盎然帶著點騷包的笑容,讓柳五著實嚇了一跳!
走近一看,只見竹簡上寫著‘詩經小解’四個大字,一看那飄逸靈動帶著些龍飛鳳舞狂傲不羈的字體,柳五頓時明了,原來這側書卷是杜錦書主子寫的……
柳五好奇了,湊著腦袋往里頂,就是想看看這個杜錦書主子究竟寫了些啥惹得相爺主子這麼樂?
「有事?」
耳邊听到柳書卿溫潤卻少了些平日里的冷然疏離的語氣,柳五心下一松,不過還是立馬立正站好,恭敬的說道︰「主子,剛收到消息,現在坊間流傳出一些不利于杜公子的傳言。」
柳書卿卻沒有表現的如柳五想象中那般憤怒,而是依舊一臉淡然的問道︰「都傳了些什麼?說來听听。」
柳五瞅著柳書卿心情貌似不錯,便一股腦兒的將他所知道的坊間的傳言都說了出來,全然沒有注意到柳書卿越變越黑的臉色,還越說越起勁兒了!
「坊間人人都是杜公子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那字體怎麼可能會是杜公子創出的?還有說在世家文斗的時候,那都是皇上為了拉攏相爺您故意為之,也是想找個才子擋在眾人面前,那什麼下棋啊,對對子什麼的,都是作弊得來的第一。還說,不僅如此,杜公子還很會沽名釣譽,總之傳言很不利。甚至還有人說那日隕石墜落的異象也是杜公子弄出來的糊弄大家的,說他是褻瀆神靈的人。」
換了口氣打算繼續的柳五,忽然感覺到自己周身有一股子冷氣,頓時不淡定了,抬頭瞅了瞅柳書卿,那臉色黑的讓柳五從心底打了個哆嗦!
柳書卿扯了扯嘴角,「褻瀆神靈?」
那冰冷的語氣,讓柳五一陣膽寒,有人要倒霉了……
那邊錦書也是剛剛听完柳三的報告,心里不舒服了,自己挺老實一人,偏偏有那麼多人找自己麻煩,難道是自己表現的太好說話太瑪麗蘇了?
想了想,錦書覺得,一定要給人震懾一下,不然時不時的出來個人蹦一下,她不被整死也會被煩死!
想到這兒,錦書陰惻惻的開口道︰「知道誰傳的?」
柳三舉得現在面對錦書的感覺有點熟悉,明明帶著笑容卻感覺陰惻惻的,抬頭瞅了錦書兩眼,說道︰「應該是王家的人。」
又是這個王家在蹦!錦書心里有些恨恨的,你想造反就造啊,干嘛揪著自己不放?以為我是軟腳蝦嗎?
柳三在錦書的眼底看到了熟悉的光芒,再一次肯定了自家相爺主子的眼光——唔,不愧是相爺主子看上的!
錦書揮手讓柳三退下,繼續奮斗自己的工藝流程……
兩個時辰之後,柳三又來了。
錦書感覺前邊有陰影,頭也沒抬便問道︰「這次又有什麼事兒?」
「主子,這是晴雪樓的請帖,說晚上有個宴會,請了京中的才子名流,您也在其中。」
錦書抬起頭,瞅著柳三挑了挑眉,問道︰「這個應該是你在相府拿過來的吧?」
「啊?是。」
柳三沒明白,這主子為這個干什麼,只是照實的回答了。
錦書心里郁悶了,明明是自己的帖子,偏偏每次都被柳書卿給截了!說起來也是,自己這盤絲洞府里面所有的小廝下人都是相府過來的,自然是將柳書卿當做第一主子,自己也就是個第二主子而已。
「柳書卿也去嗎?」
「主子說了,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三退出去,又跟柳五在院子里討論起來。
「你說這主子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問我帖子是不是從相府拿過來的。」
柳五沉思一會兒,嚴肅的答道︰「主子這是不滿意了,每次給主子的拜帖都是被相爺主子給截走了,主子定然是覺得自己的權利遭受到侵犯了!」
柳三順著柳五的思路這麼一想,忽而在柳五的腦門上拍了一下︰「想不到你這個腦子也有能想事兒的時候!」
柳五悲憤中帶著點兒不屑,輕輕瞥了柳三一眼,沒有說話。
晚上,柳書卿跟錦書按時去了晴雪樓參加那什麼所謂的晚宴去了。當然,柳書卿這只老狐狸自然將出現的時間拿捏的精準無比。
不是第一個到,否則會顯得太過重視這場宴會,有巴結之嫌,也不是最後一個到,顯得太過清傲。
兩人到的時候,晴雪樓門口接待的是兩個長相柔美的那字,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飄逸的袍子,看上去飄飄似仙,美艷無雙。明明不是女子,卻帶著一絲媚意,身段風流,巧笑回眸,顧盼神凝,當真是風流**的人物。
「柳相爺,杜公子,還真給家主面子,里面請。」
柳書卿目不斜視,與錦書一起進了晴雪樓。
里面已經到了不少人,見到柳書卿和杜錦書到了,不論真心假意,總是戰起身迎接的。
「禮行兄,這里。」出聲的是南宮絕,他正跟長孫納海一起,旁邊不可避免的跟著南宮嫵和長孫玉兒。
錦書對著他們輕輕一笑,拉了一下柳書卿小聲說道︰「我們過去吧?」
「好。」
長孫玉兒心里怪異的感覺又起來了,看著柳書卿眉眼間盡是寵溺的模樣,忽然就覺得他們倆才是最登對的!心底里反而沒有一絲嫉妒的心思,這是怎麼回事兒?
反觀柳書卿和杜錦書站在一起,就覺得,那兩人就該如此,任何想介入其中的都該受到譴責,長孫玉兒混亂了……
「玉兒,你怎麼了?」
「我沒事兒。」
正說著,錦書已經和柳書卿一起坐下了。
南宮絕有些擔心的看了錦書一眼,說道︰「近日坊間的一些傳聞你可是听說了?」
錦書微微一笑,「听說了,今日可不就是為了那個傳聞才過來的嘛。」
南宮絕卻是一愣,長孫納海看著她問道︰「你有何打算?」
「還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今天收拾不了他們,這筆賬我總歸是記下了,他們討不了好的,況且,今天他們辦這場宴會,又請來了這麼多的名流,或許就是想著毀了我呢!」
南宮嫵心里也挺替他著急的,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們都會幫你的,你要小心。」
「無事。」
說話間,那自然流露出的淡淡的自信,讓眾人心里忽然就是一松,或許真的不該擔心的吧?柳書卿就這麼看著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眼底閃過贊嘆和寵溺。
「想做什麼,放手去做便是,別忘了,你的身後有我。」
錦書隱下心底的一絲絲感動,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幾人之間,淡淡的溫馨在縈繞著,偏偏就是有不長眼的來破壞這樣的好氣氛!
「在下王世文,說起來跟杜公子倒是有些同鄉之誼。」
錦書抬眼輕輕的瞥了一眼,同鄉之誼?誼個毛毛!你們王家干下了那事兒,你還敢說有同鄉之誼?你壓根兒就沒將蓮山縣當成是你家鄉!
錦書隱下笑意,眼皮也沒抬一下說道︰「我不輕易認什麼同鄉的,別到時候什麼貓貓狗狗的都說是我的同鄉,背地里卻做出些豬狗不如的事兒,污了我的名頭事小,到時候人人都以為蓮山縣出不了什麼好鳥可就事大了!」
這話說的是一點兒面子也沒給王世文留,直接將之氣的面色紅一陣白一陣!最後只得壓下心底的憤怒,扯了扯嘴皮子笑了笑,略帶著尷尬的說道︰「杜公子說笑了。」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說笑了?
懶得理他,錦書自顧自的飲下一杯酒,瞧也沒瞧王世文一眼。
王世文有些狼狽的離開了。
錦書這才抬頭看著王世文離開的背影,問道︰「那邊王家坐著的都有誰?」
「是王家的嫡長孫王偉良,還有听雪公子葉听雪,旁邊伺候著的是王偉良的兩個小妾。那王世文確實是來自蓮山縣的,不過卻是王家的旁系,上不得台面兒,也不知道王家的老東西怎麼想的,事事都讓這王世文摻和一腳。」南宮絕解釋道。
錦書點點頭,多看了王偉良的小妾兩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來這王家的長孫喜歡的是這個調調啊!
南宮絕看到錦書嘴邊掛著笑容,盯著那王偉良的小妾瞧了幾眼,心下琢磨了一番,難不成禮行兄也喜歡這個調調?
那兩名女子身段柔軟的像是沒了骨頭一般,聲音嬌媚的只一聲輕哼,就能讓人骨頭松軟,再看那長相,也是艷麗不可方物,悄悄打量了一眼長孫納海的妹妹,這……若是禮行兄果真喜歡那個調調,估計玉兒也沒什麼希望了吧?
「那兩個小妾應該很受寵吧?」
南宮絕納悶的點點頭。
「那王家的嫡長孫平素是個什麼樣的人?」
「唔,葷素不忌,男女隨意。」
錦書一听就樂了,這南宮絕還真是一妙人,瞧瞧這個總結?葷素不忌,男女隨意!果真是強人一枚啊!
你王家既然敢這樣算計我,一次兩次的動到我的頭上,那我不介意先毀了你家的寶貝嫡孫討回些利息!
捧著酒杯,酒香縈繞,只是少了些烈性,酒香也淡了些,什麼時候才能有時間將這酒給釀出來呢?
很快人都已經到齊了,席間,晴雪樓的姑娘們吹拉彈唱,感受著這種復古式的奢靡,錦書多飲了幾杯酒水,在這樣奢華靡麗的氛圍下竟然有了些淡淡的醉意。
錦書嘴邊含笑的站了起來,沖著那邊王偉良說道︰「王家的公子有禮了。」
王偉良正被自己的兩個小妾伺候的爽歪歪,就听到有人沖著自己說話,抬頭一看,只見那人唇紅齒白,一襲書生長袍飄逸靈動,就這麼淡然的笑著,卻仿佛千萬花開,暖了一整個冬季,心頭滾燙滾燙的。
跟門前迎客的那兩個晴雪樓的比起來,這個男人少了幾分媚,卻多了幾分風流氣質,舉手投足,盡顯瀟灑本色,一時間竟讓王偉良看的痴了。
嘴里不清不楚的說著︰「有禮了,有禮了。」
他一直知道自家要造反,到時候自己可就是太子是儲君了,平日里胡鬧亂混的也沒人管得住,除卻老爺子說話還頗有些用處之外,其他人哪個敢說?
「听聞你才是王家的嫡長孫是吧?」
王偉良在兩個小妾的伺候下多喝了些酒,腦子還有些糊涂,剛剛又被錦書那舉手投足間的風采震撼,腦子現在完全是一片漿糊,听了這話連忙說道︰「自然是我。」
王世文心道不好,有心打斷錦書的話,可是哪有那麼容易,錦書輕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可是我卻是今日才見著王家公子,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王家的嫡長孫是您呢!」
「怎麼說?怎麼會呢!」
「是啊,我一直以為,王家的下任家主會是世文兄呢。畢竟,不管什麼場合,都是世文兄出場多啊。」
王偉良腦子雖然還亂著,可是卻也听出了錦書話里的意思,轉過頭瞪了王世文一眼,不屑的說道︰「他?王世文?不過是我們王家的一個小小旁支罷了,就是有那心思,憑他那低賤的身份,還敢覬覦家主的位置?哼,不過是我們王家的奴才罷了。」
王世文心頭閃過憤怒,自己居然只是奴才嗎?
本來,這次宴會是不打算帶著王偉良出來的,畢竟他是什麼樣,王家誰不知道?帶出來只會壞事!可是重視嫡子的王家老爺子偏偏要讓王偉良出來見識見識,這一出來,果然見識出問題來了麼!
「不管怎麼樣?今日第一次見面,我就先干為敬了。」
錦書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揮手瀟灑的放下酒杯,然後落座,這一切看在王偉良的眼中都是那麼的風流**,雙目痴迷,連身邊的小妾也顧不得了!
眼看著時機差不多了,葉听雪也站了出來,瞅著錦書道︰「那日除夕宮宴之上,得知杜公子所創的新的詩體格律,這幾日手癢也做了一首,還請杜公子品評。」
「你且念來我听听。」
錦書一個眼神也沒給那葉听雪,只是囂張的說道。
葉听雪本以為他會謙虛一番,誰知竟是這種態度,一下被咽的臉色有些泛白。
柳書卿一如既往的帶著七分寵溺三分縱容的看著她,好似她做什麼都死對的,他都會支持一般,哪怕她做的再過分,與他而言,也不過是順著她的意。
長孫玉兒內心又在糾結了,他們好登對,好登對……怎麼的就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呢?他們之間,壓根兒就沒我什麼事兒啊!
那廂南宮嫵瞅著也是這麼回事兒,朱墨言已然敗下陣來,不過瞅著那樣子似乎沒放棄,應該說是沒放下這個人,還是想守著他!
輕輕的看了長孫玉兒一眼,玉兒啊,你還是放棄吧!
葉听雪卻是已經張口開始念詩了︰「蓮花池底錦霞生,足嘆風流天恩成。卻舍清新向浮華,玉臂左右兩人枕。」
柳書卿听完,眼底寒光乍泄,冷氣嗖嗖的外放,銳利如箭的眼神直直的射向葉听雪,葉听雪念完詩本是挑釁的看著錦書的,世家文斗上被錦書贏了之後,她一直都是耿耿于懷的,這次還不可不著勁兒的報復?
錦書裝作什麼也沒听見,只是皺著眉頭,看這個樣子似乎真的是在品詩一般,半天後才說道︰「詩作的很一般。」
葉听雪眉毛糾結了,「何處一般,我倒是覺得很是寫實啊。」
「唔,平仄不對,韻壓的也不甚好。」
葉听雪平日里都是被人奉承的主兒,哪里受過這樣的打擊,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可到底是一國公主,壓得住場面,心緒很快便調整了過來,沖著眾人說道︰「這種詩律格式在下還是第一次听聞,做的不好想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不過,我自己倒是覺得內容挺充實實在的,你們覺得呢?」
眾人心底明鏡似的,可沒有一人說話,人宰相大人在那坐著呢,冷氣嗖嗖的往外放著,應和你那不是找死嗎?
不過,這年頭,不怕死的還是有的,只見王家一個門客還是頗有些名頭的門客站了起來說道︰「內容確實挺實在的。」
說完看了錦書一眼,眼露不屑︰「不知杜公子能否給我們解釋一下這首詩說的是什麼意思?」
錦書晃著腦袋說道︰「我這個人輕易不替人解詩,想要我解詩,那也要你做的詩有那個資格才行。」
「那你倒是作一首讓我們品評品評啊?」
錦書漠然的看了那人一眼,平白給人當靶子使,好像還挺樂!
錦書最不屑這種人,翻了個白眼說道︰「我為何听你的?你是何身份?」
那人臉上顏色開始精彩起來!
「你,你,你根本就不通筆墨,毫無文采,找人代筆,還敢以文人自居。」
「今兒個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那就是很好的給大家解釋了一下惱羞成怒是為何意。」
其余人均是噗嗤笑出了聲,那人反正只是王家的一個小小門客,笑話了就笑話了,無所謂。
錦書那囂張不可一世的模樣,落在王偉良那兩個侍妾的眼底,竟是那麼的豐偉高大,迷人英俊,竟然在那兒頻頻的暗送秋波。
錦書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轉頭一看,就被電的外焦里女敕!
她是想給王偉良戴上幾頂綠帽子沒錯,可是這不代表她需要親自上場啊!那秋波電的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而錦書的異樣自然被柳書卿守在眼底,看了那兩個小妾一眼,眼底剛剛有些平復的怒氣又蹭蹭的冒了出來!
柳家的柳源名本就不喜柳書卿,說白了,他就是一紈褲,名頭被柳書卿壓著,自家老爺子還非得上趕著去討好柳書卿,他當然十分惱火,連帶著看著錦書也不順眼。
此時看到王家人打擊錦書,他也樂的看著他吃癟,最後還上來加了兩把火︰「現在坊間都在傳你沒有真才實學,就連隕石事件也是你期滿神靈與百姓搞出來的,你難道就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什麼樣跟你有關系嗎?有必要解釋給你听嗎?」
「跟我自然是沒有關系的,不過,外面的百姓們可是等著你的解釋呢!」說完,朝著葉听雪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這葉听雪的安排實在是毒,他也是無意間听到的,不過在知道他們算計的是杜錦書的時候,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錦書心底卻燃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很強烈,回過頭,不安的看了看一旁的柳書卿,柳書卿沖著她搖搖頭,說道︰「不要擔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莫名的,錦書心底就這麼平靜下來,真的不再為此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