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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

王重剛一進門,就看到一臉焦急的李氏迎了上來,美眸之中滿是擔憂。

「嫂嫂放心,昨日在盛家耽擱了時間,這才沒有回來。」知道李氏是擔心自己,王重笑著解釋道。

可李氏還是將王重上下左右前前後後打量了一圈,確認沒有任何問題,這才放心。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李氏松了口氣,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通判府又不是虎穴,況且盛通判素有賢名,嫂嫂不必如此。」

「叔叔見諒!」李氏急忙解釋道,昨夜王重不在家,而且還只差了個陌生人上門報信,若非老余頭見過那人,記得正是那將王重請去城中的盛大老爺的隨從,李氏只怕一整夜都得睡不著了。

便是頭幾年王重外出做生意,隨著王二喜東奔西走,南上北下的跑,李氏也雖然擔憂,但也從未有過這般失態。

「嫂嫂這是關心我,我心里歡喜還來不及呢!」王重那雙璀璨若大星一般的眼楮,盯著李氏的美目,英武剛毅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

看著如今已然長的魁梧高大,英武不凡,堪稱偉岸的小叔子,迎著那灼灼的目光,李氏只覺得心里如同小鹿亂撞一般,縱使早已不是那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可仍舊忍不住有些臉頰微燙。

對于心中升起的那絲絲縷縷的念頭,李氏更覺得羞愧,忙低下頭,不敢和王重對視。

「既然叔叔無事,妾身也放心了!」

••••••

晚上,吃過晚飯,王重在院中練了一個多時辰的刀槍,才沐浴更衣,鑽進書房。

李氏剛將女兒哄睡下,心血來潮,問了旁邊伺候的老余頭婆姨道︰「叔叔睡了嗎?」

老余頭的媳婦答道︰「老奴剛才路過時,見書房那邊還亮著燈!」

李氏點了點頭,吩咐老余頭媳婦進地窖取幾塊冰出來,將家中日日常備的綠豆湯放入裝冰的食盒中,再親手刮下冰沙,混入綠豆湯中,這才提著食盒,來到偏院,敲響書房的門。

「進!」

王重的聲音自書房內傳出,李氏推門而入,提著食盒徑直走到圓桌旁,見王重正坐在書桌前,就著油燈,拿著本書正看著,便一邊舀著冰鎮了一會兒的綠豆冰沙,一邊說道︰「燭光昏暗,叔叔小心傷了眼楮。」

王重見是李氏,便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展顏笑道︰「原來是嫂嫂,不妨事的,我心中有數!」

「天氣炎熱,妾身做了些綠豆冰沙,叔叔嘗嘗?」

「勞煩嫂嫂了!」王重接過李氏端來的綠豆冰沙,笑著柔聲說道。

這綠豆冰沙,還是王重教李氏做的,盛夏酷暑之時吃上一碗,褪乏解暑,效果不要太好。

看著王重秉燭夜讀,手不釋卷的樣子,不由得便想起自家那個沉迷賭博,將自己和女兒都輸了,還丟了命的丈夫,李氏的心里忽然涌出幾分酸楚,還有幾分別樣的心緒。

不知將來哪家姑娘,能得自家叔叔的親眼。

秋老虎尚未散去,天氣確實有些炎熱,不過夜里倒是還好,秋風徐徐,倒也涼爽,但吃上一碗綠豆冰沙,降溫祛火,沁入心脾,也是極佳。

「茜姐兒睡下了?」王重的話,將李氏從出神中喚醒。

「剛剛睡下!」

李氏看著王重,瞥見桌面上的書,不免有些心疼︰「妾身知道,叔叔想要考取功名,可自身的身體也要注意。」

「多謝嫂嫂關心!」王重仰頭幾口將一碗綠豆冰沙倒入口中,一股子冰涼舒爽之感由內而外,甚是通透,將碗遞給李氏道︰「再來一碗可好?」

李氏接過碗,走回桌邊,又舀了一碗。

這回王重不再大口大口的吃了,而是一勺一勺慢慢的品著,見李氏只看著自己,便問道︰「嫂嫂不吃嗎?」

李氏便也給自己舀了一碗,端著陪著王重一塊兒吃。

「近年來叔叔東奔西走,又是走商置業,又是讀書備考,如今已取得秀才功名,家業也頗為興旺,叔叔也該歇息幾日!」

李氏這話說的真心實意,全無半點虛假,這幾年來,全賴王重一人東奔西走,家中才有今日這般光景。

「人生如逆旅,不進則退!」王重感慨著道︰「人這一輩子,最怕的便是一個安逸!我怕自己一旦享受過安逸,便不願再奮力拼搏了。」

王重這話半真半假,不過事實也確實正如《我的團長我的團》中那個孤身遠赴邊境的年輕人對龍文章說的那番話一樣。

不論何等的艱難險阻,人們總能想出各種各樣的方法去克服,為了心中大義,便是搭上性命也甘之如飴,偏偏一個安逸,卻讓無數人一步步的退了又退。

李氏聞言不由得一愣,雖听不大明白,可看著一臉感慨的王重,不知為何,心里忽然涌出無數酸楚。

「叔叔••••••」李氏想要再勸,可剛一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望著王重,想著王重的年紀,心中愈發心疼起這個小叔子來。

王重卻話音一轉,說道︰「再過幾日,昨日來的那位盛家叔父,估計便要回來了,白糖作坊那邊,要加快進度了。」

「叔叔放心,此事今日已經和族老們商定了,下午便動了工,不出幾日便能完工。」

王重叮囑道︰「咱們雖然和村中攜手經營制糖作坊,但最關鍵的步驟,暫時還只能由你我二人掌握,嫂嫂還需謹記。」

「望江樓那邊,嫂嫂也得盯緊了,爭褥上手。」王重本不想把攤子鋪這麼大的,只養養豬,搞個酒樓,弄一個農業產品生態鏈,順帶把白水村經濟往上帶一帶,一切等考上進士再說。

可誰曾想盛維卻會突然到訪,計劃雖然趕不上變化,但稍加調整也不是不行,就是李氏的能力還是不夠。

李氏也感覺壓力山大,本來莊上的產業李氏都有些打理不過來,現在又多了一個望江樓,把李氏搞得焦頭爛額了,好在李氏也知道,王重這是為了她和女兒考慮,也一直在用心學,奈何這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上手的,從望江樓開業至今都半年了,李氏還沒有達到王重的要求。

其實李氏在管理上學的並不算特別慢,只是礙于性子的緣由,不夠果決,但只經營望江樓和莊子倒是夠了,可若是生意做大的話,還是差了些。

而且李氏的文化水平有些低,最近每天早上都帶著女兒跟著王重惡補,但距離王重的要求,還差了不少。

翌日一早,李氏帶著女兒,跟著王重在書房認字,學習算術。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王茜兒雖然才四歲多,但卻頗為聰穎,《百家姓》雖然尚未背全,但九九乘法表,卻已經背的滾瓜爛熟。

檢查完母女二人的課業,拿著戒尺的王重點點頭道︰「不錯,茜姐兒背的很好,今日可多吃一碗冰糕!」

「謝謝三叔!」雖然心里高興極了,但小丫頭還是忍住了跳起來手舞足蹈的沖動,先向王重道謝。

「切記,不可驕傲!」

「是!」

「今日咱們講《千字文》••••••」

小丫頭非常喜歡听王重講課,因為除了認字之外,還能听王重講故事,現在每天早上都不用李氏喊這丫頭起床,小丫頭便自發的起來,拉著李氏來書房找王重學習,非常之主動。

兩日後,盛家來人,不僅帶了禮物,還帶來了盛紘的帖子,盛紘在帖子上邀請王重赴宴,一起泛舟游湖,還有不少舉子秀才都會出席,大家聚在一塊兒游湖賞景,探討學問,算是個小型的文會。

又兩日,王重乘車欣然前往赴宴,到了才發現,除了盛紘這個發起者之外,盛紘的兩個兒子也都在,還有七八個舉子,兩個和王重年紀相彷的秀才。

盛老爹親自發起的文會,自然和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不同,除了吃酒听曲之外,余下的活動,大多都和探討學問相關,先讓士子們相互討論,辯論,然後盛紘點評,再親自出題,考校學子們的才學,最後又給出評價,悉心指點。

盛紘這人雖然左右逢源,但真材實料還是有的,作為兩榜進士出身,盛紘的排名雖然只在二甲中上,並不像他那個短命的老爹那麼驚才艷艷,但指點一幫子舉子秀才卻綽綽有余。

至于這一幫子舉子秀才,皆是盛家提攜之人,日後若是有成功考中進入,踏入仕途的,自然也便是盛家一系。

日後在大宋官場之上,盛家是主干,這群士子讀書人們,便是旁支,若是有那天資橫溢,一路青雲直上的,反超盛家的,盛家也能憑借著昔年的提攜之恩,受到庇佑。

不只是盛家,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世家豪族皆是這般,尤其是像盛家這般崛起不過兩三代,底蘊單薄的。

盛紘也算是兢兢業業,苦心經營了。

只是今日的王重,表現的卻和盛紘所期盼的截然不同。

以王重的才學,盛紘本以為王重會在文會之上大放異彩,一鳴驚人,卻不想王重全程多是旁觀,少有開口,便是偶爾開口,也往往都是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看著王重的表現,盛紘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位已經故去多年的老泰山,目光也不由得落到了那酷似老泰山的嫡長子身上。

文會結束後,盛紘差人叫住王重。

「見過通判!」王重拱手見禮,臉上卻不見意外。

盛紘朗聲道︰「方才在文會之上,賢佷的表現,可與才學不符啊!」

只是看著王重的目光,多少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王重不卑不亢的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哦?」盛紘故作詫異。

王重繼續解釋︰「學生莊戶出身,家境貧寒,上無父母親長庇佑,下無兄弟幫扶,孑然一身,無權無勢,行事難免有幾分顧慮,再者說了,該考校的,日前通判皆已考校,學生有幾斤幾兩,通判心中早已有數,學生又何必在文會上爭那些虛名,倒不如和光同塵。」

「哈哈哈!」盛紘聞言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賢佷當真有趣!」

「那日考校之時,賢佷為何又不藏拙呢?」

問這話時,盛紘看的是王重的眼楮,顯然對于王重此人,盛紘更感興趣了。

王重坦然道︰「學生家境貧寒,無依無靠,僥天之幸才遇上通判這般這般伯樂,自然要竭盡全力,以求入通判之眼,得通判提攜。」

「賢佷又怎知我是伯樂?」盛紘再問。

「若非伯樂,通判又何須與學生這個小小的秀才,秉燭夜談,戀戀不舍呢?」王重一句反問,直接說到了盛紘心坎上。

「賢佷當真有趣,難怪大哥哥對賢佷如此推崇。」盛紘說的自然不是王重的才學,盛維自己都沒讀多少書,如何考校的出王重真正的才學,可偏偏盛維卻將王重帶到了盛紘面前,足見盛維對王重的看重。

「能得通判和叔父看重,是學生的福分!」

「賢佷尚未有表字吧!」盛紘忽然話音一轉。

「學生自幼孤露,先師仙蹤飄渺,數年沒有消息,是故尚未取表字!」

盛紘道︰「我贈賢佷一個表字如何?」

「求之不得!」王重立馬躬身施禮,古時給人取表字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取的,首先取字之人,不是親父便是師長,亦或者德高望重的長輩,而且關系還得好。

盛紘贈送王重表字,既是對王重的認可,也是對王重的拉攏。

「重(g︰二聲)者,通重(zhong︰四聲),便叫子厚如何!」盛紘拇右手指和食指捻著胡須,作出沉思狀,想起剛才文會之上王重的表現,日前面見自己,以及方才的種種行徑,當即眼楮便亮了。

「多謝叔父賜字!」王重當即拱手見禮,滿臉欣喜,對盛紘的稱呼,也從通判變成了叔父。

盛紘頗為高興︰「那這聲‘叔父’,我便笑納了!」

「本該如此!」王重再度拱手道。

「子厚既喚我一聲‘叔父’,那有些話,我這個做叔父的,也當說與子厚听啊。」盛紘忽然神色一變,有些感慨的道。

王重當即一臉正色的道︰「請叔父賜教!」

盛紘道︰「听大哥哥說,如今子厚忙于經營家業?」

王重一听便知道盛紘想說什麼,也沒隱瞞的意思,只是有些無奈的道︰「重家中如今僅有一寡嫂,乃農人出身,不善經營,家中諸事,多半也只能親力親為了。」

盛紘自然知道王重家中境況,但還是提醒道︰「事有本末,家業自然要經營,但讀書也不能落下,若是中了進士,錢財產業,自會源源不絕,子厚還需分清才是,切莫將本末倒置。」

「多謝叔父指點!」王重很是慎重的道︰「重謹記在心。」

盛紘不再多言,轉而道︰「我家長柏年紀比子厚小上幾歲,但性情卻與子厚頗為相似,子厚若是有暇,可否來家中指點犬子一二?」

王重謙虛的道︰「指點不敢當,倒是可與長柏兄探討學問,以求共同進步!」

「子厚過謙了!」盛紘道︰「子厚學富五車,比之進士也不遑多讓,犬子而今連功名都沒有,自當向子厚請教。」

「那晚輩便多上門叨擾叨擾?」

「正該如此!」

「••••••」

盛紘還想留王重去家里用飯,被王重給婉拒了。

回到家中,王重便一門心思放在了糖霜作坊上,偶爾還會親自上陣,給白水村的村民們來一個現場教學。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盛維再度回到揚州,還帶著第一批收購而來,整整一船的糖漿。

拉了整整五十幾車,好在王重提前準備好的庫房足夠大,這才有地方存放。

下午,王重親自下廚,做了火鍋,以豬骨,老母雞,老鴨熬制而成的高湯為底湯,加入羊油炒好的料,以芝麻湖、碎芹、香菜、小蔥、蒜蓉調制而成的蘸料,就著冰鎮過的黃酒,直接把盛維這個久經‘酒場’的老手都給灌醉了。

翌日清晨,盛維睜開眼楮,看著陌生的房間,腦中斷斷續續的畫面逐漸連貫起來,變得清晰,不由得自嘲般笑著搖了搖頭。

沒成想終日打雁,又被這小雁給啄了一次,竟然被王重那小子給灌醉了。

盛維剛有動靜,其貼身的隨從便迎了上來,「老爺,王公子命人備了熱水,老爺可要沐浴更衣,再去見王公子?」

盛維道︰「先沐浴更衣吧!」

洗去一身酒氣和疲憊,盛維的頭腦,已然十分清醒︰「子厚現在何處?」

隨從答道︰「王公子此刻正在莊子後邊練武呢!」

「練武?」盛維有些意外︰「走,咱們過去瞧瞧!」

三進的莊子,前院的空間不大,中院又不好太吵,偏遠又小了一點,王重索性就把原本是柴房雜物房兼牲口棚的後院,改成了演武場,地下鋪著一層厚厚的青磚,出了後門,還能練習射箭,十分方便。

盛維所在的廂房,本就是在偏院書房前,穿過書房的連廊,便到了後院。

盛維站在廊下,看著院中那高大魁梧的身影,雙手握著一把足有五尺長的環首長刀,輾轉騰挪之間,如瀑般的刀光,甚是駭人。

沒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動作,不過 砍挑削等一些基礎的刀式,然出刀之快,璀璨的刀光帶起道道殘影,刀光連綿成片,便是盛維這等不通武藝之人,也能看出這刀法的厲害。

王重收刀以後,卻並沒有結束,足尖一挑,兵器架上那桿一丈四尺長的大槍便入了手,只見王重扎開馬步,側身持槍,徑直抖起了大槍。

一張四尺長的大槍好似化作游龍,整個槍身不斷抖動,隨著王重的動作或進或退,好似一條吐信攻擊的長蛇。

盛維直接看呆了!

直至王重練罷大槍,這才鼓掌叫好,大步走到王重近前︰「想不到子厚不但才學過人,連武藝都是這般高強。」

王重拿著王二喜遞過來的毛巾,擦掉額頭的細汗後,謙虛的拱手道︰「不過是些莊家把式,叫伯父見笑了!」

自打叫了盛紘叔父之後,為了區分,王重對盛維的稱呼便從叔父變成了伯父。

「子厚太謙虛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要是有你三分本事,我就不用這麼操心了。」盛維很是感慨。

王重微微一笑,沒接這話,轉而問道︰「伯父可用過早飯了?」

盛維道︰「將將沐浴更衣出來,听朱貴說子厚在此練武,心中好奇,便直接過來了,尚未來得及用飯!」

「整個時候,嫂嫂應當已經備好了朝飯,叔父請先移步偏廳,重稍後便至。」

••••••

陪著盛維吃過早飯,王重便領著盛維去了制糖作坊。

昨日盛維帶來的糖漿便已悉數入庫,今日一早,剛剛建成沒多久的制糖作坊,也正式運轉了起來。

不同于盛維見過的一些作坊,髒亂無序,王重家的制糖作坊里,將各個步驟分在了不同的區域,將所有人分配了不同的工作,熬制的熬制,燒火的燒火,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而且地上都鋪了青磚,並不髒亂。

王重領著盛紘一路參觀,盛維看著作坊里,白水村的鄉親們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不由得點了點頭,對和王重的合作,愈發期待起來。

「不知賢佷這作坊,一日能提煉多少糖霜?」盛維好奇的問旁邊的王重。

王重道︰「提煉之法頗為反復,按現在的規模,一日約莫能出糖霜二百斤。」

「不知一斤糖霜需耗多少糖漿?」

「這倒是不好說,主要是糖漿的濃度不同,若是甘蔗的話,約莫十斤甘蔗,能出一斤糖霜!」王重說的也是個大概的數字。

所謂糖漿便是用甘蔗汁提煉而出的高濃度流體,因工藝火候等種種區別,糖漿的含糖量自然也有區別。

「如此說來,糖漿煉成糖霜,個中耗損不多?」既然要做白糖生意,盛維自然特意了解過,對于糖漿的熬制,也進行過深入的調查。

王重笑著道︰「確實不多。」

十日後,盛紘帶著提煉出來的第一批白糖,坐上了北上東京汴梁的大船。

此時已是秋末,距離入冬沒有多久了,這是今年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北上的機會,待盛維從汴梁回來後,估模著運河便無法行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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