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雖然年齡不大,但是相貌絕對令人過目不忘,墨點眉、老鼠眼、酒糟鼻、四方嘴,其中以那條發際線最為引人注目,高不可攀,使我對他是否為大清國後人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噓寒問暖,抱歉,無意中!」我對著一個道士說。「哦?你是在哪里發現我的呢?」那人回答道,「那就是我的家!我又把聲音壓得更低,一邊招呼道士還小一點,畢竟周圍安靜得不得了,一點聲音就可以傳得遠遠的。
「不是故意的。道爺我會用尿泥按住你,還說一聲不是故意的」那個道士還是很記仇的,說著說著的一瞬間,便來抓住了我的手臂。
「這道長是誤解了。」
道士力氣大,要不也擺月兌不了我胳膊里了,于是我連忙示弱,我不願啃掉一嘴巴尿泥了,更何況那尿泥還是不屬于我。
「「誤會了,扯淡誤會了!道士說著就要再做一次。
「道長,您先听听我的意見,听听我的意見!」
我邊後退邊指著那棵楊樹說︰「道長一定看出,這棵樹已成妖除魔,吞吃過無數孕婦亡魂,還孕養過千萬個樹胎。實惡毒之物也!」
「哎呀!你這孩子竟然也認識樹胎?」縱丸系劃。
樹胎順利地轉移道士注意力,但說樹胎時,三角眼里卻爆發出一道凌厲之光︰「你們是什麼人,到這來做什麼事?」
「拘魂!」
這道士上了要引天火來燒這棵樹,我便認定他並不壞,而要和他和好,一定要講真話,惟其如此才會使他信任我。
「拘魂?」拘什麼魂?
「孕婦惡魂啊!」我也一樣不掩飾。
「用在哪里?」道士們對這一點似乎十分敏感。
「救人!」
「救人嗎?」
「是的!」
我點了點頭︰「我有一個朋友,不小心在樹胎里著道,結果把一個孕婦惡魂拘住,就這樣把它誘走了!」
「殺胎?」
那個道士明明有兩把刷子,說著說著他便猜到
了我想做什麼,所以我並不掩飾,徑直點頭道︰「殺胎!」
「「那就過來,拘完後我就去做!
「那麼,感謝你!」
道士似乎死心眼兒的,也確實和這棵樹比較上勁,可無論如何也要說。他還是要帶著我去見這位「神仙」的。我們來到一個寺廟門口,他把我帶到廟中。我跟他說話時,他的眼楮一直盯著我看。我很怕他。他同意要我先拘住一個靈魂才夠。
由于一個孕婦惡魂可以把火狐復活。
八卦鎖魂我只使用了一次,但那個法門早已讓我銘記在心,因此這次描繪,比第一次,容易得多。
本來,那道士說著說著,就已把頭扭到一邊去了,但我開頭描繪八卦鎖魂時,卻帶著幾分好奇地扭頭看。
「「什麼法門呢?
「八卦鎖魂!」
我一應,才知道。他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知道他在等待。等待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狀態。他已經等了好久了。他是在等待什麼?等待什麼呢?便不再理他了,由于描繪這件事,極耗費心神,所以我得保持專注力才行,否則極有可能出問題。
「你竟然能有這樣的事?
那道士口氣里滿是詫異,然後眼楮忽閃忽閃地看著我︰「法門很不錯,遺憾一點也沒悟出其中要義,否則威力會倍增!」
「怎樣畫?」
我已把這個八卦鎖魂描畫得半死不活,但道士的一句話,卻使我停下了腳步,因我好奇他說的力量倍增,指向哪方面?
「「您這個鎖魂陣雖然倒很純,但您的技法不對頭,描繪這種陣法,最好用三個指頭,您用食指作軸心,用中指畫圓圈便可以變成陰陽,用無名指點明八卦的位置,此陣便會變成!
道士講得輕描淡寫,可對我而言,並不遜色于一道天雷。因為我按他的方法描繪時,發覺速度起碼快了幾倍。
初描八卦鎖魂陣,花了差不多一炷香。當時,我只是想通過這個道具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後來,當我把它運用到電影《無極》中之後,我就再也沒有
停止過對它的研究和探索。為什麼要去研究?一是第一次試有點生澀,二是只用了一個手指。
但這時就不一樣了,我三指沾著陽血,然後一起錯開動作,極短時間內就算把它描繪出來,而陣中所藏之氣,也遠比初次時雄渾純淨。
「試試看吧!」
那個道士還看著我,只是眼楮里已露出欣賞的光,我想他不會料到的。這一天,我就這樣坐在那里,看著他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他在注視著我,而我也正在注視著他。他的目光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集中。我一定會在那麼短時間里掌握訣竅。
我的雙手,這時已在向楊樹靠攏,那一刻我覺得有一種子氣蕭瑟,這種氣從惡魂而來,從千萬樹胎而來。
剛開始我拘出來一個剝皮鬼魂魄時,曾覺得異常陰冷,這是我鎖魂陣只會鎖魂而不能擋陰氣。
而我想拘出那個靈魂就得把手貼到山的高處。
可是這個時候就不一樣了,手離楊樹有幾英寸遠的時候,就看見那棵樹突出來一張女子的臉龐,臉龐之上滿是猙獰蕭瑟。
但比那種猙獰與陰冷更引人注目的卻是恐懼!
她似乎很害怕我,那眼神里寫著驚慌與駭然,可我內心卻很明白她害怕的並不是我,是我左手掌上的鎖魂陣。
那張人臉浮現後,似乎正在往外凸,同時我也覺得手心上,有一股微弱的吸力傳來,並不強烈,但非常清楚。
「「道爺看得真不順眼,真愚蠢,枉費如此良法!正在練功的小和尚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自己的手指居然開始動起來了。「道爺你快來看看吧!」小和尚一邊跑邊喊著。「咦?怎麼啦?這時道士忽然嘆氣道。
「錯了嗎?
道士剛教給我的描繪之法使我在描繪鎖魂陣時省下了許許多多的時間,于是在他講完後我才臨時停下。
因為我知道他要告訴我什麼了——他說這是一場關于「生死輪回」的奇幻冒險故事,而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可以參與其中。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