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耿花園內散落松木清香,野玫瑰的花色點綴翠綠枝頭。
這里的歡聲和笑語,仿佛與世隔絕。
遠遠的就能听到孩子的笑聲,科爾細算了一番自己的年紀,其實也不過十六七左右吧,他早就記不清自己的命名日是哪天了。
「海底下,人魚不騎馬。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補丁臉的身影穿行于花園間,他頭上的鈴鐺叮鈴作響。
「我的父親勞勃•拜拉席恩國王,他是七國最勇 強大的戰士,高個鄧肯根本打不過他。」秋千的空地前似乎傳來掙扎的聲音。
「高個鄧肯爵士很厲害的。」這是一聲怯怯的女音。
「父親交過我打仗,他的錘子天下無敵,我也有一個錘子,更小號的,但他們不讓我帶到這來,不然我可以給你瞧瞧。」錘子讓他感到十分自豪。「你的高個鄧肯用劍是打不過錘子的。」
「不是我的,是科爾的,我待他照顧‘高個鄧肯’。」
「你的未婚夫?噢,我知道他,一頭銀發對不對,他看起來可真漂亮。」
女孩微微羞澀的低下了頭。
「表妹,我父親告訴我,男人不能只長得漂亮,傷痕和酒量才是男人的勛章。」
「科爾?!」希琳突然驚喜的看著荊棘叢後,正見著他笑意綿綿的站在那,艾德瑞克說得一點沒錯,他太漂亮了,不,應該用俊朗來形容才對。
艾德瑞克•風暴有些僵硬的轉頭,正好迎上科爾的目光。
他慢慢走了過來,明明只比艾德瑞克大兩歲,卻足足高出了一大截來。
艾德瑞克在心中默默的想,等他到了十六歲的命名日,一定長得比他還高大。
「公主陛下。」科爾對她輕聲問候。
「你就是我表妹的未婚夫科爾•尤里烏斯?」艾德瑞克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打量他。他的衣服和史坦尼斯叔叔一樣,看起來並不華彩。
「我是艾德瑞克•風暴。」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同時宣布到,「我的父親是勞勃國王。」
「你好,王子殿下。」雖然冠有私生子的姓氏,但他畢竟是國王的孩子,而且還是勞勃親自承認的私生子。
「我們在玩維斯特洛冒險記,這是一種很有趣的游戲。」他指了指毯席上棋盤。「這是我的角色,按照我父親的模子凋刻的。」
那是一個帶有鹿角盔的騎士,做工遠比‘黑死神貝勒里恩’和‘高個鄧肯爵士’要精細得多,可見是出自工匠之手。
科爾雖然沒有見過勞勃,但他見過藍禮,雖然眼前這孩子有一雙佛羅倫家族的招風耳,但臉上卻全是拜拉席恩家族的痕跡。
「你要不要加入我們?」艾德瑞克問道,他性格率真豪爽,有其父之風。
科爾輕輕搖首,他馬上要返回風息堡了,只是過來看看,隨便做個道別。
「風暴閣下,請讓我和希琳說兩句話可好?」
艾德瑞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噢,我知道,是我唐突了,我為你表歉,妹夫。」
他匆匆就走了,但科爾知道他就躲在石柱後邊偷看。
「艾德瑞克,你的腦袋露出來了。」希琳對他說。
他像只猴子一樣竄起來,解釋著說「我只是在撿東西。」
「她是勞勃伯伯的兒子,父親把他帶回了龍石島來。」希琳慌亂逃離的艾德瑞克。
「嗯,在風息堡時我就見過他」科爾撿起那木頭騎士,「你還留著?」
她的臉蛋微紅,低傾下腦袋,用衣服遮攔臉龐的灰鱗肌膚。希琳知道自己很難看,這片皮膚會令人害怕。
維斯特洛大陸的女孩在十三四歲就可以嫁人了。
「你該讓工匠為你打造個更好看的。」那端詳那凋得模模湖湖的騎士。
「我答應幫你照顧好它的。」
科爾輕笑出聲,眼前的小公主不過是個為涉世的天真女孩罷了,也許對所謂的訂婚也不甚了解吧。
等她稍做長大,萌發出對愛情的幻想後,不知會不會憎惡這場聯姻呢。
他對愛情的理解十分淺薄,也不會想著要追求什麼轟轟烈烈纏綿悱惻的愛情。
科爾喜歡希琳的性格,她和這個世界大多的人都不一樣,有著最質樸的純真和善良,卻也經受著這個世界所帶給她的痛楚。
從相貌來觀,灰鱗病無疑毀去了她的半邊臉。
「看來‘高個鄧肯爵士’被我們的公主殿下照顧得不錯,我準備返回風息堡了,就讓它繼續陪著你吧。」
「你要去風息堡?」
「我得為你守好風息堡。」
「我可以和你一塊去嗎?」希琳問。
風息堡已經被史坦尼斯封給了希琳,現在她除了作為國王的正統繼承人外,還是風息堡公主。
「會有機會的,但現在還不行。」他慢慢把手張開,那是一枚珍珠項鏈,「送別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希琳道謝一聲,接過項鏈。
他們如朋友般閑聊,科爾不算是個幽默風趣之人,他無法像吟游詩人般說出蜂蜜般的甜言蜜語,而且在他看來對一個小女孩說情話實在不該,當然就是讓他說,他也憋不出一個詞來。
科爾給希琳分享一些故事和見聞,她認真的听著,時而皺眉時而顏悅。
「科爾,你好像不一樣了。」希琳突然對他說。
兩人在龍石島相伴過一段時間,那時他作為公主的守衛騎士,當然只是領個名義當保鏢和陪從。
科爾模了模臉頰,「是嗎?人總是難以發現自己的變化。」
「以前我叫你啞巴騎士。」她掩嘴輕笑。
科爾確實變了不少,不知何時起他已不再吝嗇自己的言語,也不會因為所對面之人身份高貴而感到壓迫和不適從。
他變得更像一個維斯特洛人,或者說,更像一個維斯特洛的貴族。
人中會在潤物細無聲之中發生變化,時間不止帶走了容顏。
次日清晨,趁著北來風,密爾人的船緩緩漂泊而下,國王為他的準女婿送別,國王之手還是留給了直言進諫的洋蔥騎士。
他終歸得回風息堡,不能長留于國王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