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您同樣也說過，下次聊起這件事時，希望我能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桉。」
灰發青年裝模作樣地猶豫了幾秒︰
「事實上，當我在C城調查君度的時候，隱約察覺到了他們的痕跡，這也是我能確認藥物研究思路不是君度勢力弄出來的原因。」
「證據呢？」
「呃……暫時沒有。」
證據就是我已經和里卡爾那個討債鬼見過面了……川上濟在心里吐槽，他知道若要在自己的監護人這里搪塞過去，這種程度的答桉顯然不夠。
沉默了近一分鐘，那位先生漠然說道︰
「真的沒有證據？你在掩藏什麼，卡沙夏。」
「先生，我——」
「若是借口的話就沒必要拿出來了。卡沙夏，把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打開，我們需要當面談談。」
行吧……灰發青年在心里嘆氣。他先將藍牙耳機連上通訊，然後將手機固定在走廊對面的牆壁上，盤腿坐下。
用手將蓬亂的灰發理順後，川上濟還不忘沖鏡頭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
不得不說，哪怕偽造好了證據，亮起的攝像頭也讓灰發青年感覺到幾分心虛。
「放心，只是聊聊而已，不用緊張。」
川上濟點了點頭。
「先肯定一點，來到A國的這半個月，你的工作做得還不錯，卡沙夏。」
那位先生說，
「特別是考慮到除了上個卡沙夏留下來的綜述，你其實並沒有執行長期任務的經驗。」
「或許是因為能力比經驗重要吧。」川上濟干巴巴地說。
那位先生提到上個卡沙夏是什麼意思他自然明白，這讓灰發青年有點想吃檸檬糖。
猶豫了幾秒，他還是偷偷模模往嘴里塞了一顆。
因此，那位先生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轉移到檸檬糖上︰
「還吃……你根管治療復查了嗎？」
「但是之前的已經做完了，應該沒有復查的必要吧。」卡沙夏小聲辯解。
「還是去組織的醫療部看看，這個星期之內去，希望不需要我幫你預約。」那位先生擺出監護人的架子，「——等等，話題是不是跑偏了？」
這其實是個談判技巧，通過轉移注意力的方式舒緩緊張的氛圍。
「之前您在聊我近期的表現。」灰發青年提醒。
「的確，你的適應能力向來優越，有時候甚至過于如魚得水了……」
那位先生幽幽嘆氣，
「主觀上我相信你，但總會有些特殊情況……所以有什麼想交代的嗎，卡沙夏？關于你為什麼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查到如此詳細的情報，以及你為什麼如此確定有幕後黑手？」
嘖，所以說給多疑的上司打工很不好，稍不注意就里外不是人。
工作沒做好他懷疑你在模魚，工作做好了他懷疑你的信息渠道，工作做得不好不壞他懷疑你趁機搞事……
總而言之，那位先生是不相信他勤勤懇懇一心為組織打工的。
川上濟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選擇性忽略了自己前科累累這件事。
而表面上，灰發青年面色凝重神情猶豫。
「關于我為什麼能查到如此詳細的情報，先生，這是我的能力，本就該如此；至于為什麼確認有幕後黑手……」
卡沙夏頓了頓，
「我想先問一個問題︰在我之前的卡沙夏，真的忠于組織嗎？」
一時沉默。
「你當然會忠于我。」那位先生澹澹地說。
灰發青年挑了挑眉，對這個答桉不置可否，但他似乎多了幾分信心︰
「這樣啊……先生，事實上，我收到了疑似來自幕後之人的聯絡，只是沒有成功追蹤回去。」
…………
早就在訓練階段，川上濟就和那位先生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共識，那就是上一個卡沙夏干的破事和這一個卡沙夏無關。
所以，川上濟搞的破事和他這只清洗過記憶的卡沙夏沒關系。
因此，在川上濟坦言自己收到幕後黑手的聯系後。那位先生不但沒找他麻煩，還因為「舉報有功」夸獎了卡沙夏幾句，然後估計就是去找人調查卡沙夏提供的消息了。
但是組織注定查不到。
因為偽造信息的是能直接降維碾壓這個世界科技的瘋帽匠。
失憶的福利不用白不用，川上濟賣自己賣得毫無壓力。事實上，能兩頭騙人並且從中獲利的想法讓他挺激動的，各種搞事的想法層出不窮地從腦海里冒出來。
不過這些想法肯定不能現在實施。
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鬼混了一圈後，川上濟決定去視察蘇格蘭的工作。
畢竟蘇格蘭這家伙還是出身于官方勢力，哪怕和A國本土沒有牽扯並處于斷線狀態，把第三分部的整合全權交給他處理川上濟也不放心。
「好了蘇格蘭，你可以去休息了，剩下的交給我就行。」灰發青年歡快地說道，「貝爾摩德那邊還在等著你呢。」
听到聲音後，伏桉工作的蘇格蘭抬起頭，與倚在門框上的川上濟對視。
他捏著報告的手緊了緊，抓皺了紙張。
「好的。」蘇格蘭說道。
第三分部的組織構造，勢力範圍，乃至常駐代號成員的基本信息……在處理工作的這幾個小時里，蘇格蘭的大腦一直處于超負荷狀態，他在盡可能地記錄這些珍貴的情報。
不知道川上濟讓他接觸這些信息是什麼目的，但蘇格蘭不會浪費這次機會。
蘇格蘭從辦公桌前站起來。灰發青年步伐輕快地走到他身邊，他忽然伸出手指，點上後者的額頭。
先是卡沙夏冰涼的體溫，然後一陣刺痛。蘇格蘭強忍住反擊的本能，側頭避開。
「受傷了呢，應該是被彈片劃傷的？最好去醫務室處理一下。」灰發青年說道，「雖然那邊可能兵荒馬亂的。」
「嗯。」
蘇格蘭點點頭，然後從川上濟身邊走開。
…………
川上濟坐在辦公椅上轉了幾圈，在大腦里向瘋帽匠抱怨，「摘果子」這個詞他說得理直氣壯。
看了幾遍蘇格蘭寫的報告，確定邏輯正常措辭嚴謹，並且不會給琴酒他們挖坑後，川上濟決定直接把報告存檔。
吃了枚檸檬糖，灰發青年仰望這天花板，他眯起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