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濟在傷差不多好全後出了院,是在波本出院後的第二天,他毫不猶豫的用任務時得到的聯系方式騷擾波本。
【唔,Bourbon,忽然發現這麼多天不見還有點想你,腿傷怎麼樣了?——Cachaca】
郵件顯示的未讀,波本沒有回他。
「所以, 把他從廢墟里扒拉出來還有點用。」川上濟思考,「至少這家伙翻臉不認人的段數和貝爾摩德比起來差遠了。」
忽然開始愧疚起來了呢。
畢竟波本被坑成這樣,百分之五十是川上濟要私下搞事,另外百分之五十是因為波本沒有服從他的安排,非要頭鐵地上二樓。
或許下次搭檔時可以對他溫柔點。
發完垃圾郵件後,川上濟開開心心地拐進便利店掃蕩檸檬糖。在醫院里躺尸的這幾天他斷糧了。
買完東西, 又擦著監控死角逛了會兒街, 波本回應了他的問候。
【滾——Bourbon】
【別這麼暴躁麼,對傷口愈合不好,希望下次見面你不是瘸的。——Cachaca】
【純粹是關心,沒有嘲諷你的意思。——Cachaca】
然後波本就沒再理他了,可能是被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說實話,酒廠內部的郵件系統沒有拉黑這個功能。
因為外人根本使用不了這個系統,所以設計者根本沒想到會有川上濟這種熱衷騷擾的人。
至于酒廠的網絡部會不會加上這個功能……應該不會。
網絡部的個個都是反卷高手,沒誰想多打工,只要系能用那幫人就不會改進。
又跨過一條街道,川上濟來到自己的目的地。
這是一家破舊的酒吧,組織的據點之一,川上濟曾帶蘇格蘭來過。
生意慘淡,或者說,只有酒保一個人,在那里擦拭酒杯。
這回的酒保不再是朗姆的獨眼替身,而是一位年輕的小伙子,染著姜黃色的頭發。
「檸檬氣泡水加冰塊, 再弄點薄荷葉。」川上濟敲了敲吧台,「唔……今天半糖吧。」
「好的。」酒保說道。
他從櫃子里拿出兩瓶礦泉水、濃縮檸檬汁、白糖、檸檬酸、和一包小蘇打——都是未拆封的。
然後把其中一瓶礦泉水倒了二分之一, 加入適量檸檬汁和白糖, 調勻;又小心翼翼地加入小蘇打,將另一瓶礦泉水灌入。
最後,加了一勺檸檬酸。
川上濟沉默地旁觀制作過程。
酒保迅速擰緊瓶蓋,瓶里,礦泉水因小蘇打和檸檬酸的化學反應劇烈地冒起氣泡。
「需要等上十到二十分鐘,卡沙夏大人。」
「啊,謝謝。」
酒保猶豫了幾秒,繼續說道︰「您下派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在警方之前。」
他從口袋里拿出兩張照片,向川上濟展示。
照片里,是死不瞑目的百鬼首領,以及,在發揮完價值後,飲恨而亡的荒木株式會社社長。
外圍成員是無法使用組織的郵件系統的,而用其他渠道發送川上濟信不過。
因此,每次川上濟都是以直接接頭的方式查看自己下屬的工作成果。
老式相機拍出來的照片。
「干得很好,城田。」川上濟頷首,「別忘記毀掉膠卷和照片。」
這位酒保名為城田健一郎,是川上濟手下的外圍成員之一, 平日為川上濟做一些暗殺,情報竊取之類的活動。是川上濟一手引薦給組織的。
「好的,卡沙夏大人。然後,這是您需要的情報,關于警方的。」
城田又從吧台底下拿出一個文件袋。
川上濟現場拆封驗貨,五六頁資料他一分鐘不到就看完了。看完後,他又把資料遞了回去。
「這個也處理掉。」
「是。」
這份情報,是爆炸事件後警方的動向。
如川上濟所料,在他養傷的這三天里,警方利用千木良辰掌握的資料,把東京內大大小小的炸彈作坊、售賣點、地下跳蚤市場端了近二十個。
當然,核心渠道沒被損傷,這對酒廠來說不痛不癢。
而且,出外勤的警察里,沒有千木良辰。
川上濟當然不會向一名外圍成員透露千木良辰的特殊性,他只是讓城田記錄下所有露臉的警官。
不排除是沒養好傷,但川上濟傾向另一種可能︰千木良辰「被迫」殉職了。
這樣一來,他們接頭的時間可能會延後,川上濟思忖。
「繼續觀察他們的動向,必要的時候聯系我。以及,注意安全。」
「是,卡沙夏大人。」
城田健一郎的臉頰泛起異樣的紅暈,似乎為川上濟不走心的關切心潮澎湃。
交代完事情,川上濟又在酒吧坐了幾分鐘,等待檸檬氣泡水的制作。
酒保將氣泡水倒入酒杯,加入冰塊,又放上薄荷葉。末了,覺得差了點什麼,在杯緣處卡上一塊檸檬片。
「味道有點酸。」川上濟評價道。
看見酒保瞬間失落下來的表情,他又加了一句︰「不過半糖的確該酸點,總體上還不錯。」
「那剩下的,您需要帶走嗎?」城田試探性問道。
「啊,不用。」
喝完檸檬氣泡水,川上濟離開吧台前的座位。
「剩下的,你自己嘗嘗吧,城田。一名優秀的酒保,要學會調出自己喜歡的口味。
對了,還有一件事,近兩天,我可能需要借你的地盤用一用。」
玻璃門打開又關上,這家門可羅雀的酒吧又剩下酒保一人了——
和川上濟想得一樣,千木良辰收到了一份殉職報告,是自己的。
千木良辰傷得不重。事實上,在從炸彈廠回來的第二天,他就要求出院。
醫院的護士小姐姐一臉為難地攔著他。千木良辰也沒硬闖,只是沉默地看著那名護士,看了近一分鐘,在對方快哭出來的時候他妥協了,重新回到病房。
腿部的傷口刺痛,可能撕裂了,他重新躺回床上。
千木良辰重新聯系了公安聯絡官。
「所以說,我是被軟禁了?」
「其實也沒有。」
Ash回答道,他早已知道千木良辰會聯系他,
「只是這個時候,你不適合露面,那個組織不會善罷甘休的。」
千木良辰輕笑一聲。
「事實上,為了你的安全,我們對外宣稱,在那次爆炸里,搜查四課的千木良警官已經殉職了。」
「按你們的作風,我絲毫不意外。」
「千木良警官,您可以打開病房的床頭櫃。」
像是沒有听見千木良辰的諷刺,Ash繼續說道,
「里面,有您的殉職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