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淵和劉亦雪面色一變︰「古樂，你在離職前項目重啟了嗎？」
古樂搖頭道︰「還在終止審批中。」
楊淵凝重道︰「劉總，只怕古樂說的第二種可能是真的。只是合作已經在進行，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挽救。」
劉亦雪蹙眉道︰「是我的過失，被這兩個訂單的金額沖昏了頭。我這就通知老張暫緩配合，同時打听項目情況。」
她的神色里透著懊惱和慚愧。
楊淵搖頭道︰「不是你的過失，這是一場戰爭，那個勢力又出手了。」
劉亦雪眼眸一縮︰「你是說……」
她想到了那個一直盯著星月傳媒的神秘敵人，現在也是他們的手筆？
楊淵點頭道︰「先打听清楚情況，不要打草驚蛇，這或許同樣是機會。」
劉亦雪明白了。
或許可以借著這次的陷阱，揪出對方是誰，如果可以，甚至直接反擊。
「你等我的消息。」
說完，她就匆匆離開。
……
但是，事情變化得很快。第三天，天音公司的事情就爆發了。
導火索不是天音公司自身，而是星月傳媒的另外一家合作單位。
天蜈衛星公司！
這是他們簽署5筆訂單里的一個，訂單金額3000萬元，僅次于天音公司。
因此楊淵等人很重視，也將它排期在了前列。
但是沒想到，天蜈衛星竟然率先反水，對外宣稱啟明星項目名不副實，涉嫌技術欺詐！
同時，他們反告星月傳媒，要求賠償訂單金額的3倍，也就是9000萬！
這直接打了楊淵、劉亦雪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禍不單行。
隨著天蜈衛星的反水，天音公司緊接著宣布啟明星項目動工生產異常，相關航天器設施根本用不了！
這一下子引爆了航空圈。
如果只有天蜈衛星爆料，那麼大家還將信將疑，畢竟天蜈的公司規模不大。
可是天音公司是全球排行前三的巨頭，連他們都說啟明星項目存在問題，那就是真的存在問題了。
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其他2筆訂單跟著宣布取消。
其他軍火、航空、衛星等公司更是將星月傳媒列上了黑名單。
圈子里的人都說︰「一家傳媒公司，竟然搞科研。果然，都是樣子貨！現在砸了自己的招牌不說，還要面臨天價賠償。呵呵，怕是活不下去了。」
天音公司的索賠金額高達3億！
啟明星的局勢急轉直下。
星月傳媒這一趟如果敗了，那就直接要賠償3.9億元。
以他們現在的盈利水平，不可能賠得起，所以大概率要破產清算。
很快，這件事就被曝光到網上，以星月傳媒的熱度，迅速被傳遍全網。
「我靠！沒想到星月傳媒是個空殼公司！盈利全靠騙啊！這回是惹到大老了！那可是天音公司！」
「可是，我看著不像啊！我剛剛還在星月甄選下了訂單。」
「你們懂什麼？這是借著科研的名義斂財呢！只是沒想到他們連天音公司也敢騙！」
「依我看那什麼慈善基金會就更是騙人了。你們看這法人、董事長的名字，楊淵？莫不就是個騙子？」
「……」
劉亦雪氣得臉都白了。
但是她打電話給天蜈、天音兩家公司的采購部，得到的都是質問和冷嘲熱諷。
亞當•戴維斯更是直接告訴她︰「這次必須得賠錢！你們一個注冊資金不到百萬的小公司，竟然也敢在航空圈里行騙！什麼啟明星，我看就是一個騙子！你玷污了天問兩個字！」
這最後一句話打擊得劉亦雪站立不穩。
她險些跌倒在會議室里，許久，才失魂落魄地說道︰「楊淵，這次……是我的過錯。」
一切都完了。
就算他們打官司，等到打個兩年三年出結果，星月傳媒和啟明星也錯過了發展的機會。
勝負在此時已經沒有意義。
重要的是啟明星和星月傳媒的聲譽，該用什麼方法恢復。
當信用一旦崩塌，那企業就離倒閉不遠了。
楊淵面色沉凝地扶住劉亦雪，說道︰「你先坐下來，不要急。」
此時會議室里只有他、劉亦雪和沉薇薇三個人。
劉亦雪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強打精神。
她明白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倒。
沉薇薇分析道︰「天蜈衛星現在逼得很緊，已經遞來了律師函。天音公司現在叫得凶，但還沒有實際訴訟，可能在觀望天蜈衛星的動靜。」
楊淵問道︰「天蜈的背景調查得怎麼樣了？」
現在局勢已經到了極為緊迫的時候，但他更關心背後是什麼人在對付自己。
只有盯準了敵人，才有可能反敗為勝。
沉薇薇將筆記本的界面投影到屏幕上，說道︰「天蜈衛星的背後是一家投資公司，名叫京都澤熙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法人名叫葉京。」
楊淵神色一凝︰「葉京？」
沉薇薇點點頭，調出法人資料，說道︰「不錯，葉京，1990年生，浙省人，現年35歲，名下只有澤熙投資一家公司。但是這家公司對外投資超過50家企業，其中包括許多大型上市公司。」
「他很年輕，有論壇帖子爆料，他在私募界被稱為‘傳奇超新星’。」
「據傳他當時僅僅三年，就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狂攬百億資產，成為私募大老。」
「被他選中的股票無一不是大漲！」
「甚至有人透露，想跟著他投資的人可以從魔都外灘排到明珠大學。」
「……」
沉薇薇一點點介紹葉京的情況。
楊淵越看越是凝重。
他想到了投資陳菲莎劇組，中途又因為想要潛規則被拒而撤資的葉京。
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楊淵直接撥打陳菲莎的電話，問道︰「陳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們當時的投資人葉京，和京都澤熙投資的葉京是一個人嗎？」
陳菲莎有些訝異︰「你怎麼關心起這件事了？都過去好久了。」
「不過，你說得沒錯，葉京……就是京都澤熙的葉京！」
楊淵掛了電話，輕嘆一聲︰「葉京，難道幕後操縱一切的人就是你？」
他看向沉薇薇，繼續問道︰「天音公司與葉京之間有什麼關系？」
沉薇薇在網上搜索了片刻，搖頭道︰「沒有任何關系。天音公司是全球知名的巨頭，盡管京都澤熙做得很大，但也遠遠不是與天音公司對等的存在。」
在天音公司面前，京都澤熙仍然顯得太小。
楊淵突然說道︰「不一定沒有關系。如果……是私人關系呢？」
沉薇薇一愣。
是啊，天音公司和京都澤熙是沒有關系，但是如果葉京和天音公司的采購部有私人關系呢？
楊淵繼續說道︰「你再搜一搜，葉京與林鎮南、高泉、蔣明有沒有關系？」
他想起之前的事。
林鎮南是在紅日新聞，一直針對星月傳媒。
高泉是在魔都上位，與曹弘合誣他們竊國。
蔣明是華國刊網的三把手，當時告他們侵權。
現在想想，這里面的一切似乎都有聯系。
沉薇薇在筆記本上搜了半晌，才翻出一個老照片，說道︰「五年前，五道口經濟論壇的現場會議，他們曾經同時出席過，而且還拍攝了一張照片，就是這張。」
她指著照片說道︰「這是葉京，這兩個是林鎮南和蔣明，站在最後面的這位是高泉。」
照片里出了他們幾個人，還有不少人。
楊淵和劉亦雪的目光突然落在一位金發碧眼的男子身上。
「這位……就是亞當•戴維斯！」
沉薇薇听到他們的話，怔了一下，旋即仔細看了看，恍然道︰「他就是天音公司采購部的主任！」
楊淵握緊了拳頭︰「現在一切都明了了，是葉京……是他們在對付我們！」
劉亦雪咬住嘴唇︰「楊淵，我們必須得反擊！這個仇我咽不下去！」
楊淵也點點頭︰「我們一方面得設法澄清啟明星項目的聲譽，另一方面得找出敵人的弱點。」
前者是為了保全自己，後者是為了給對方致命一擊。
劉亦雪思索道︰「澄清聲譽的事情，我們現在只能將相關專利和試驗結果公布，不過網上肯定會有太多人說這些是偽造的，只能略盡人事。」
她說到這里，突然面露期待地問道︰「楊淵，小羊哥這次會出手嗎？」
楊淵的眼眸停頓了一下，說道︰「看時機，應該會。」
劉亦雪長舒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沉薇薇打開一個新界面，正是當初證監會宣布徹查銀海科技股價被操縱的事。
「楊淵，亦雪，我覺得證監會當時說要調查，結果到現在都沒結果，恐怕是被京都澤熙做了手腳。」
她切中重點，說道，「你們說操縱市場、股價，是弱點嗎？」
楊淵和劉亦雪呼吸一促。
「薇薇，你觀察得非常仔細！這確實是他們的弱點，不過我們沒證據。」
楊淵露出笑容道，「我們或許可以沿著這條線查下去，一旦有證據，就舉報給證監會。」
劉亦雪點頭道︰「這件事，我來想辦法。而且他們既然操縱市場、股價，那就絕對不可能只有銀海科技一家，我們或許可以順著這個思路找到更多的證據。」
楊淵心里一動，說道︰「亦雪，你重點關注下葉京發家的三年。」
隨著他們的一點點分析，這次的事件如抽絲剝繭一樣呈現在面前。
他們也為此做出應對。
但是對于最後的結果，他們依然沒把握。
劉亦雪和沉薇薇各自接下事情，離開會議室忙碌下去。
楊淵也要設法為啟明星項目澄清聲譽，思索著有什麼辦法，能夠洗月兌污名。
很快，他就有了一些思路。
「叮——」
正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電話。
楊淵接通，只听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楊淵，我是陸正國。」
「嗯？陸院士，您老人家怎麼想起我了？」
他倒是稀罕，陸正國日理萬機，還有心思想到自己。
陸正國笑道︰「別給我貧，我怎麼就不能記起你？我給你說正事，你還記得上次太陽黑子的事嗎？」
楊淵正色道︰「記得。太陽黑子這次暴動，恐怕要持續10年左右。現在飛天計劃的宇航員已經在前往火星的路上，必然受到太陽黑子的影響，甚至有生命危險！」
陸正國點頭道︰「是啊！這可真是上蒼給我們飛天計劃出了個大難題。」
他輕嘆一聲，有些惆悵。
為了飛天計劃，他們整整準備了十三年。
眼見就到了成功的時候，卻遭受到這種天災。
「而且，你說得沒錯，太陽黑子暴動，會導致火星的大氣層跟著動蕩。」
陸正國繼續說道，「這次登陸火星的行動會極其困難，根據我們分析，成功率已經不足10%。」
楊淵也感受到了他話里的憂慮。
「陸院士，你們想到好辦法了嗎？」
陸正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飛天號會比我們預料得航行更久，或許會有8-9個月。」
「而當它抵達火星外圍，還面臨無法登陸的可能，也許要盤桓許久，還不一定找得到登陸的機會。」
「所以，正如上次所說，我們需要進行第二次發射！」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這些機密的事情能不能對楊淵說。
然後，他才緩緩講道︰「這次發射比上次的難度更大，因為我們需要在晚發射的情況下，追上航行中的飛天號，給他們送去補給和最新的登陸設施、計劃。」
楊淵也禁不住嘆息一聲︰「這很難。」
「飛天號」已經采用了華科院的最新航空科技，就算再造出第二艘，也面臨巨大的時間差。
而以相同或者更快一些的速度，在星空里追上「飛天號」的可能性不大。
陸正國顯然也明白這一切。
而且不止明白，他們已經經過多輪計算和試驗，都得到相同的結果。
第二艘航空器追不上「飛天號」！
「楊淵，這就是我今天打電話給你的目的。」
陸正國思考了須臾，才說出這次通話的重點，「我需要和你合作。」
「利用你們啟明星的新型技術，造出更強更完美的航空器，然後進行第二次發射，才有可能追上‘飛天號’！」
楊淵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