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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聯席會議7

楊麗紅闡述完合作項目,退居一旁,目視王建軍,示意將溝通任務移交給他了。

「呂相,你們怎麼看?」王建軍漫不經心似的問道。

「此等項目且容陛下與眾同僚議議再回復可好?」呂好問一邊巡視趙桓和同僚,一邊小心翼翼地說。

自古以來恩出于上,復興軍或華夏發展執委會難道不懂這是僭越嗎?若恩出于復興軍或什麼委員會,那朝廷威權何在?朝廷或士大夫將何以自處?

大宋君臣面面相覷,一種天然權利被無視和剝奪的感覺油然而生,但形勢比人強,不敢怒亦不敢言,只能沉默以對。

「呵呵!你們的心思,我了解,恩出于上嘛!感覺自己的權利被冒犯了,是嗎?大宋講究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君權神授,神聖不可侵犯,士大夫天然享有統治權!真是膚淺!」王建軍鄙夷不屑的目光掃視著大宋君臣。

「我再重申一遍!我們對大宋的政權不感興趣!也無意于改朝換代!趙宋皇室作為合法的國家法統將得到認可,但是大宋士大夫階層如果不思進取,抱殘守缺,阻礙華夏民族前進的步伐,那結果只有一個,就是被新的進步的階層所取代!」

「何去何從,莫謂言之不予也!」王建軍「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大宋君臣皆渾身一抖,呆若木雞,趙桓更是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唉!這是何苦呢?」張雋豪適時配合,「我們一心想扶持大宋成為遠邁漢唐的國家,卻不被理解,甚至被曲解!」

「想想你們有何德何能值得我們如此付出?若非王主任一力堅持要扶持你等,我早就把你等趕下去了!」

「你等對內壟斷教育,以文御武,壓榨百姓,兼並土地,逼得民不聊生,造反不斷;對外懦弱,卑躬屈膝,喪權辱國!若非我復興軍援手,大宋早就國將不國了!」

「還有臉在這里爭權奪利,真是恬不知恥!你等若是不忿,盡可舉兵來戰啊!看我的子彈能否打破你等的腦袋?這決不是威脅!」

張雋豪俊朗的臉龐表現出輕蔑的神情。

大宋君臣個個惶恐,無人敢做仗馬之鳴,趙桓蠕蠕良久,起身拱手。

「二位將軍請息怒!我等君臣與執委會並無自外之心,純屬誤會啊!」

眾臣也起身拱手︰「誤會誤會啊!」

「我也希望是誤會!」王建軍不為己甚,「我復興軍所做這一切,只有一個目的︰重塑大漢血性,重拾漢唐輝煌!實現華夏民族的偉大復興!」

「要做到這些,就必須改造大宋的主流思想,改變大宋的治理理念,要以民為本,讓大宋民眾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把大宋的農業和工業發展起來,如此才能民富國強,橫掃天下,將一切可能的外敵統統征服,讓華夏民族站立于世界民族之巔。」

「要實現這些目標,大宋就需要大量的能文能武的專業人才,而人才是學校教育出來的,學校教什麼知識呢?肯定不是儒家學說,除語文外最基本的三種學科是︰數學、物理、化學。」

「學好了數理化,才能制造出發電機、電燈、電話、飛機、汽車、大炮,學儒學的讀書人是沒這等本事的!可能儒家弟子會酸溜溜地說,都是些奇技婬巧,但是會奇技婬巧的讀書人卻打敗了金虜,而大宋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卻要麼投降、要麼無所作為!其中的原因難道不值得你等深思嗎?」

「你等言必以儒家弟子聖人門徒自居,優越感爆棚,看不起武人、農夫、工匠、商賈,但是你等真是儒家弟子嗎?《周禮•保氏》說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你等誰能告訴我,射是什麼技能?御是什麼技能?數又是什麼技能?」

「有請呂相回答!」王建軍目視呂好問說道。

「王將軍,某以為射乃軍伍射箭技法;御乃駕馭馬車戰車技法;數乃計算數術之法。」呂好問謹慎作答。

「如此,請問呂相︰大宋儒家弟子可精通射御數三藝?」王建軍追問道。

「不曾!」呂好問面色赧然。

「如此可見,大宋儒家弟子所學技能已經被閹割了一半,遙想當年孔子攜弟子駕車佩劍周游列國是何等的豪邁颯爽,漢唐書生以仗劍行走天下為雄,哪像如今大宋書生弱不禁風的羸弱,宛若婦人狀。」

「一個國家或一個民族,必須具有積極進取的精神,《中庸》不是說︰百舸爭流,奮楫者先,千帆競發,勇進者勝嗎?怎麼到了大宋就把儒家思想的精華給拋棄了呢?」

「所以,以後大宋的讀書人要文武皆習,不僅要擁有專業的知識,還需要有強健的體魄。夸夸其談的腐儒是不能勝任的;所以我們才不惜成本自掏荷包為大宋建學校、建醫院!」

「原來如此!」大宋君臣恍然大悟似的,這是給自己找台階嘛。

「說到這里,我鄭重要求,大宋朝廷要宣布︰自即日起禁止溺斃女嬰,禁止女童纏足,否則一經發現,對其家長將處以五至十年苦刑,什麼苦刑?就是修路和挖礦!包括大宋皇室在內,已經纏足的女童必須立即解除纏足。」

「大宋男尊女卑,重男輕女的思想必須改變,一個民族的健康要從女童抓起!」王建軍說著,看向趙桓。

「陛下,能做到嗎?」

「王將軍,必能做到!明天就明喻天下,皇室女童也一律遵從。」趙桓起身拱手積極回答。

「你等呢?」王建軍對趙桓點點頭,再看向其他大臣。

「我等遵命!」呂好問代表大宋承諾道。

「好!關于醫療合作項目回頭由朝廷指定的太醫跟楊組長對接就可以了。」

「遵命!」呂好問地位逆轉,恭敬受命。

「借今天的聯席會議,我要給你們講透大宋教育改革的意義!」

「在講大宋教育改革之前,有必要檢討一下,金虜兩次圍攻東京之前,大宋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有願意主動回答的嗎?」

這可能是大宋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剖析大宋的國政。

「王主任,在下自與復興軍結識一來,感觸良多,今天斗膽拋磚引玉,還請俯允!」蔡迢勇敢地站了出來。

「蔡駙馬請講!」王建軍鼓勵道。

「謝謝王主任,我的感觸是︰首先,大宋以文御武的國策嚴重削弱了大宋軍隊的戰斗力;其次,三冗問題的關鍵是朝廷懶政的結果;其三,大宋士大夫不思進取,保守自私,不願意放棄既得利益,忍看大宋衰敗而無動于衷。」蔡迢激動地說道。

「啪啪啪!」王建軍率先鼓掌,接著張雋豪和執委會成員自覺跟著鼓掌。

大宋君臣面容灰白,臉露不虞之色,這是赤果果的背叛啊!

瞬間,便惶恐不安,隨即作大悟狀,勢利地跟著鼓掌,這是站隊啊!

「蔡駙馬說的不錯!說明蔡駙馬是經過認真思考和檢討的,否則不會有如此深刻的認識!」王建軍對蔡迢給予充分的肯定。

「大宋太祖得國于陳橋兵變,勵精圖治鏟平了黃淮流域以及南方的藩鎮割據政權,通過杯酒釋兵權、削弱相權、罷黜支郡、強干弱枝、內外相維、三年一易、設置通判、差遣制度等策略和制度,將軍權、行政權、司法權、財政權牢牢控制,建立了中央集權的大宋政權。」

「太祖皇帝雄才大略,可以稱得上是五代十國野蠻政治的終結者,也是文明政治的開拓者。但是他重文輕武,偏重防內的方針,也種下了大宋官僚機構臃腫、積貧積弱的禍根。」

王建軍對宋太祖趙匡胤公允的評價,讓大宋君臣內心贊賞,不是全盤否定而是有肯定有批判。

「官僚機構臃腫的表現是,為制衡而設官設崗,這是三冗問題產生的制度基礎;積貧積弱的根源是,過度依賴被閹割了血性睪/丸和進取精神的士大夫,也就是不通六藝的儒家弟子,失去了射御數技能的儒家弟子,骨子里流淌著保守、懦弱、貪婪的血液」

一針見血,透過表面現象洞察事物的本質,為了制衡不惜疊床架屋地設置官位,可不就是偏重防內嗎?不僅防武夫也防文官啊!

這不是祖制嗎?平常熟視無睹,這是大宋君臣不曾細思的政治慣例,孰料竟是三冗的根節所在。

「但是歸根結底,在于大宋士大夫的保守,在學術上不思進取,排斥儒家以外的思想和學術,唯我獨尊;」

「在政治上遵循祖制,歧視軍人,極力踐踏軍人的尊嚴,造成大宋軍隊戰斗力的喪失,自毀長城而不自知;」

「懦弱則表現在對外政策和態度上,由于缺乏強大的軍隊做支撐,面對異族侵略便畏之如虎,只能通過割地賠款來換取和平;」

「貪婪則表現在政治利益和土地財富上,恨不得將大宋的所有利益皆收入囊中,今天在座的大宋士大夫都是土地兼並的既得利益者,土地兼並愈演愈烈,百姓越來越窮,士大夫卻越來越富,民窮軍弱,最後造成了今天大宋的積貧積弱。」

【作者題外話】︰兩更完成,因為有事遲了一點,請各位看官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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