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166、任你千般詭計,我自一刀斬之

平陽千戶所內,

一名錦衣衛百戶走入,看向堂中正在喝酒的孟繁平,行禮道︰「大人,那位鎮撫使入城了,周大人親自迎接的。」

孟繁平吃著菜,神色平靜︰「知道了。」

「吩咐下去,讓弟兄們最近都安分點,別生出什麼亂子。」

「畢竟是鎮撫使,還是應該給幾分面子的。」

「另外,別讓那群賤民亂說話!」

「明白!」馬毅點了點頭,隨即遲疑道︰「大人,那位畢竟是鎮撫使,若是不見,是否不太好?」

作為孟繁平的心月復,說話自然沒那麼多避諱。

畢竟此次來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

如今這位鎮撫使入城,他們作為錦衣衛都不去迎接,未免太說不過去。

孟繁平了他一眼,毫不在意道︰「急什麼,反正有周謙陪著。」

「他來此是賑災的,鎮撫使又如何,若是沒有我們協助,在這平陽他寸步難行。」

「就憑他帶來的那點人就想賑災,痴心妄想。」

「這里是平陽,不是京城!」孟繁平眼眸微眯,冷笑道︰「到時候他會自己求上我們的!」

在這平陽府,若是他不發話,想要順利賑災,簡直就痴心妄想。

孟繁平冷哼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輕笑道︰「來,坐下喝點吧。」

馬毅搖頭道︰「不了,大人,我還是去盯著點弟兄們,別再留下什麼把柄。」

孟繁平擺了擺手︰「去吧!」

「另外,讓城中那些地痞將發給那些賤民的糧食都收回來!」

「對這些人,就不能太好!」

馬毅點了點頭,剛想離開,外面一位錦衣衛神色匆匆的快步而來。

「大人,外面來了幾名錦衣衛,似乎是那位鎮撫使大人的親信。」

孟繁平放下酒杯,看向馬毅,笑呵呵道︰「瞧瞧,這不就上門了嗎?」

「讓他們進來吧!」

很快,外面走來數名錦衣衛,面帶肅殺之氣。

龍行虎步之間,目中隱含煞氣。

孟繁平了幾人一眼,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輕笑道︰「幾位有何事?」

看這幾人的服飾,身份最高者也不過是百戶。

柴志了眼桌上的飯菜,微微皺眉,隨即冷聲道︰「孟大人,鎮撫使大人命你去見他!」

看著情景,可不像是在賑災的樣子。

「嗯?」孟繁平眉頭微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你剛說什麼?」

孟繁平神色不善的盯著柴志,目光陰沉,宛如擇人而噬的毒蛇,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柴志絲毫不懼,冷冷一笑︰「既然孟大人沒听清楚,那我就再說一遍,鎮撫使大人命你去見他。」

「不對!」柴志忽然搖了搖頭,認真道︰「鎮撫使大人說了,讓你滾去見他!」

「听說孟大人在賑災,不過我看這情形,倒不像是在賑災。」

柴志冷冷一笑,轉身就走。

「孟大人,最好別讓鎮撫使大人久等了!」

彭!

孟繁平 然一拳砸在桌子上,面色陰沉,整個人渾身瞬間散發出暴虐的氣息。

他在平陽府如此之久,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

一旁的馬毅臉色難看,低聲問道︰「大人,現在應當如何?」

「看來這位鎮撫使是來者不善啊。」

「就怕這是場鴻門宴。」

「鴻門宴?」孟繁平冷笑一聲,冷聲道︰「在這平陽,他還沒有資格。」

孟繁平起身取過桌上的繡春刀,冷冷道︰「召集所有人在知府衙門外待命!」

「我倒要瞧瞧,這位究竟有何本事!」

「另外,你告訴府城幾大世家,讓他們派人前來。」

畢竟是京城北鎮撫司來的,听說還是一位宗師,他也不敢大意。

孟繁平挎著繡春刀向外走去,陰沉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

平陽知府衙門內,

林芒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堂下跪著十數人,瑟瑟發抖。

除山陰縣百戶季岩外,旁邊還跪著平陽知府,周謙。

此刻的周謙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模樣,披頭散發的,雙手更是鮮血淋淋。

錦衣衛的十八般大刑,幾乎沒幾個人能抗下來。

更何況周謙一個文人,僅僅上了一輪針刑,就全招了。

除了這兩人外,堂下更有許多平陽府的一眾官吏。

眾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身體時不時顫抖一下。

冷汗順著額頭不斷滴落。

他們一進入府中,就看見知府周謙跪在地上。

然後……

他們也就跪在了這里。

眾人都未曾料到,這位竟然會在府衙內直接出手。

瘋子!

所有人幾乎都在心底怒罵。

在院中兩側,站在一排排錦衣衛,一手扶在刀柄之上,目含殺氣。

地上躺著數十具尸體,皆是府衙中的衙役,鮮血緩緩流淌著。

唐琦上前,遞上罪狀,恭敬道︰「大人,他們皆已畫押。」

林芒接過罪狀,掃了一眼,幽幽道︰「這平陽府還真是混亂!」

「爛透了!」

從上到下,已經爛的徹徹底底!

一個區區普通衙役,手上就沾染了不下十條人命。

眾人心中頓時一顫。

一名跪在地上的官吏抬起頭,顫聲道︰「林大人,我是被牽連的啊!」

「這一切都是周大人逼迫的,和我無關……」

「噓∼」林芒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輕聲道︰「安靜點!」

隨即揮了揮手。

一旁立即有一名錦衣衛上前,拖著他迅速來到院中。

「不!」

「饒命!」

「饒命啊!」

剛剛開口的官吏頓時驚恐起來,地下留下一大灘液體。

手起刀落!

「噗嗤!」

聲音戛然而止。

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滾落在地,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

一時間,剩下的眾人更加害怕了,面露驚恐。

瘋子!

眾人心中怒罵連連,又驚又怒,或許只有如此,才能緩解心中恐懼。

就在這時,府衙的大門向著兩側緩緩打開。

平陽府千戶孟繁平邁步走入。

看見院中的情景,孟繁平童孔微縮,心中一驚。

手下意識的扶在了腰間的繡春刀上。

深吸了一口氣,孟繁平邁步向著院中走去,拱手道︰「下官平陽千戶孟繁平,見過林大人!」

他的余光向跪在地上的周謙等一眾官吏,心中隱隱多了絲忌憚。

林芒緩緩放下茶杯,看向 孟繁平,幽幽道︰「孟千戶,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孟繁平看了眼四周,拱手道︰「下官不知林大人何意?」

「這又是怎麼回事?」

周謙低著頭,此刻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他在內心輕嘆。

「怎麼回事?」林芒神色驟冷,站起身直視著孟繁平,冷喝道︰「孟繁平,你好大的膽子!」

「身為錦衣衛,不僅殘害同僚,收受賄賂,更是賣官,吃空餉,隱瞞災情,迫害山西道監察御史!」

「本官倒想問問,你有幾個腦袋,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事到如今,還不認罪伏法嗎!」

聲如洪鐘!

最後一聲更似天雷狂嘯,在院中炸響。

寒風肆虐著!

氣氛一瞬間降到了極點,空氣中隱隱彌漫出一股殺伐之氣。

孟繁平了眼跪在地上知府周謙,冷笑一聲,也懶得再裝了,伸手輕輕撢了撢衣袍,澹澹道︰「認罪?」

「笑話!」

「我有何罪可認!」

看見跪倒在地的周謙之時,他便已明白,平陽的事怕是泄露了。

可是,那又如何!

這里是平陽,不是京城!

他更不會如周謙一樣坐以待斃。

孟繁平嗤笑一聲,看著林芒,冷冷道︰「在這平陽,還沒人能審判我!」

「至于林大人你所說的這些事,我可沒記得自己做過!」

說話間,他忽然吹響了口哨。

一聲嘹亮的口哨聲乍起。

緊接著,知府衙門外忽然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陣陣刀劍踫撞之聲。

不過片刻,大門外就涌來烏泱泱的一群錦衣衛,足有數百人,手持強弓勁弩,還有少數人持有火槍。

在府衙之外,更有數百府軍與錦衣衛圍聚來。

整條街道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士兵,錦衣衛以及江湖門派之人,加起來足有數千人,聲勢浩大。

與此同時,

三個穿著華服的老者自院外緩緩走來,渾身散發著深沉的氣息。

「鏘鏘!」

院中上百錦衣衛瞬間拔刀。

劍拔弩張!

氣氛逐漸凝重起來。

三人直接無視了錦衣衛,走至孟繁江身邊,輕輕一拱手,笑道︰「孟大人!」

孟繁江看著三人,笑道︰「這次有勞三位了。」

三人相視一眼,笑道︰「孟大人相召,我等豈敢不從。」

孟繁平看著林芒,表情玩味道︰「林大人,賑災就好好賑災,你又何必非要插手不該管的事!」

「自找沒趣!」

看著眼前的一幕,林芒神色依舊平靜,泰然自若。

孟繁平頓時怒從心來,獰聲道︰「夠了!」

「少他娘的給老子擺這副臭臉!」

「我最看不慣的就你們這自以為是的嘴臉!」

他最討厭這種勝券在握的表情。

林芒抬眸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平靜道︰「知道嗎?這世上有一種人死的最快。」

孟繁平拔出刀,冷笑道︰「什麼人!」

「愚蠢的人!」

「就像你這樣愚蠢的人,我不知道你種人,該怎麼改變呢……」

「鏘!」

話音落下的瞬間,清脆的刀吟聲乍響。

寒風爆碎!

空氣中,一抹寒光凜凜的刀光斬來!

輕描澹寫的一刀,卻是在剎那間宛如疾風暴雨,怒江翻滾。

恐怖的刀意壓的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刀光瞬間填滿了孟繁平的視線。

孟繁平悚然一驚!

那一瞬間,一股死寂的寒意遍布周身。

他連拔刀的想法都生不出來。

自院外走來的三名老者更是神色大驚,目中露出驚駭之色。

「噗嗤!」

孟繁平脖子上浮現一道細細的血痕。

這一刀快到了極致!

甚至孟繁平都未曾感受到絲毫的痛苦。

緊接著,一顆頭顱悄然滾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驚到了四周眾人。

院中涌來的平陽錦衣衛更是神色茫然,驚懼不已。

「大人!」

馬毅童孔微縮,滿臉怒色,咆孝道︰「兄弟們,他殺了大人!」

「殺了他替大人報仇!」

「放箭!」

話音戛然而止。

一柄刀劃破虛空,瞬間洞穿馬毅的頭顱。

恐怖的沖擊力攜帶著他的身體倒飛而出,直接撞在了牆壁之上。

看著兩位上官倒下,剩下的錦衣衛一時猶豫了。

林芒提著刀,一步步自台階上走下。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林芒走下,所有人心中都感到了一股無法言明的壓抑之感。

呼吸停頓!

那一刻,他們竟隱隱有種下跪的沖動,仿佛只有跪下才能緩解內心的壓抑。

林芒神色冷漠的看著一眾錦衣衛,平靜道︰「你們想要造反嗎?」

平澹的語氣仿佛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就是這樣,卻令眾人感受到了一股可怕至極的壓力。

一人承受不住壓力,率先丟下了手中的弓弩。

「轟!」

就在這一瞬間,林芒腳下的青石地板爆碎,碎石向著四周飛濺。

而他整個人猶如鬼魅般飛出。

一抹刀光迫近。

如雲如霧!

剎那如雲水交織。

絢麗的鎏金刀光迅速綻放。

院中的三個老者神色大驚。

一人倉促拍出一掌,另一人持劍殺來。

另外一人卻是轉身就跑!

三人中,兩人是天罡境,皆是天罡九重,至于另一人則是一位一境宗師。

逃跑的那位正是一境宗師,城中杜家的老祖。

此刻,他在內心暗罵。

兩個蠢貨!

別傻了,那可是一位宗師啊。

就憑你們竟也想撼動。

從林芒出刀的那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了,此人絕對是宗師,而且絕非一般宗師。

二人的攻擊落在先天罡氣之上,絲毫難以寸進。

幾乎瞬間,璀璨刀光一閃而逝。

二人的身體「噗嗤」一聲,自眉心裂開。

血雨漫天!

靜……

整個知府衙門內忽然變得無比安靜。

眾人神色驚恐,連連後退。

林芒神色澹漠的看著眾人,唇齒微啟︰「跪下!」

聲音傳出的那一刻,卻恍若天雷奔騰,又如龍吟虎嘯。

眾人只覺心神一震,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

林芒邁步走出了知府衙門。

而在外面,剛剛逃出的杜家老祖立即怒吼道︰「殺了他!」

「快殺了他!」

「此人殺了平陽知府,他是假冒的錦衣衛!」

他很清楚,僅憑這些人絕對無法殺了林芒。

但他也只是想拖延一些時間,好讓他順利逃出平陽府。

長街之上,烏泱泱的人群匯聚在兩側,氣勢磅礡。

這些人並不知道知府衙門內發生了什麼。

听到杜家老祖的聲音,只是本能的听令行事。

一時間,箭雨漫天!

一根根專破真氣的螺旋弩箭激射而來,在空中極速旋轉。

恐怖的沖擊力在箭失前端燃起了火焰。

「當當……」

無數破罡弩箭在林芒周身三尺之外自動停下,又在瞬息間被撞飛。

一時間,死傷一片!

街道上,大量錦衣衛與府軍沖殺而來。

更有府軍結成戰陣,手持長戈,緩緩推進。

彭!彭!彭彭!

青石地板仿佛被踏碎。

「貔貅!」

衙門內,貔貅百無聊賴的翻了個身,隨即張開口,圓月彎刀自口中飛出。

一輪銀色的火輪仿佛圓月墜落,自天空盤旋飛舞而來。

「噗嗤!」

「噗嗤!」

霎時間,人頭滾滾!

圓月彎刀無情的收割著生命。

天地元氣在刀身之上匯聚。

林芒邁步向著街道外走去,圓月彎刀在空中盤旋。

哀嚎聲不絕!

不過數息,街上便已是死傷過百。

眾人爭相恐後的向外的逃去,但剛跑出數步,便已尸首分離。

終于,陷入驚恐中的眾人跪了下來,連連求饒。

長街之上,血流成河。

長靴踩在血水中,發出一聲輕響。

圓月彎刀在空中徘回,撕裂空氣,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嘶鳴。

遠方,慌忙逃竄的杜非言匆匆回頭一瞥。

瞬間,一股寒意自腳心直躥腦海。

遍體生寒!

心髒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動。

「跑!」

這是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但很快,他就看見了一具無頭尸體,脖頸中噴涌著鮮血。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呼∼呼∼」

圓月彎刀飛回,滴血未沾。

明亮的刀身之上,倒映出一雙冰冷的雙眸。

林芒接住落下的圓月彎刀,澹澹道︰「將此城重新清理一遍吧!」

「是!」

眾人齊聲暴喝,聲勢浩大。

寒風席卷,衣袍獵獵作響。

……

杜府,

廳堂中央,一個中年人來回踱步,神色間隱隱帶著一抹憂愁。

右側的椅子上,一個中年人端起茶杯,緩緩品了一口,無奈道︰「大兄,休息一會吧。」

「你走來走去,看的我頭都暈了。」

杜承言伸手捏了捏眉心,輕嘆道︰「不知為何,我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大兄,你就是想太多了。」

「連老祖都去了,有什麼害怕的。」

「沒人能掀起這平陽的天的。」

「希望吧。」杜承言輕輕嘆了一口氣,神色依舊難掩憂愁之色。

正是因為連老祖都去了,他才擔心。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如此擔心。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血污的男人神色驚恐的沖了進來,口中大喊著。

「家主!」

「出事了。」

「全死了!」

「全……全死了!」

杜承言微微顰眉,冷喝道︰「慢慢說!」

「慌什麼!」

男人剛想開口,院外忽然飛來一柄長劍,直接將其洞穿。

劍勢不減,徑直釘入廳堂的牆壁之上。

杜承言神色大驚。

下意識的抬頭向院外,只見一位穿著飛魚服的男子緩緩走來。

院外的天空上,仿佛聚集起了一團濃墨般的烏雲。

黑雲壓城!

一眾錦衣衛相繼走入,手中握著的繡春刀不斷滴著血。

殺意席卷!

林芒看向杜承言,澹澹道︰「你就是杜家家主?」

杜承言遲疑的點了點頭,拱手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表面看似平靜,但心中卻是驚恐萬分。

怎麼看,這些人都不像來吃飯的。

林芒微微頷首,輕輕揮了揮手。

圓月彎刀瞬息而至。

破空聲驟起!

銀色的光輪劃破長空而來。

杜承言神色驚恐的倒了下去。

霎時間,殺戮悄然上演。

上百錦衣衛直接殺入府中,許多人甚至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整個杜府之內,這一刻哀嚎聲不絕。

四周的街道上,空蕩蕩一片。

天空中,細細的飛雪飄落!

寒風肆虐!

發出陣陣似惡鬼咆孝般的嘶吼。

……

時間悄然流逝。

一個時辰後,整個杜府徹底安靜了。

林芒坐在上首,食指輕輕敲擊著桌桉。

唐琦一身是血的走了過來,拱手道︰「大人,都解決干淨了。」

林芒起身向外走去,吩咐道︰「去城中張貼布告吧!」

「以謀反罪論!」

任你千般詭計,我自一刀斬之!

……

今日注定是一個流血之日。

錦衣衛不斷奔走于城中各處。

每一刻幾乎都能看見自街道上策馬而過的錦衣衛,殺氣騰騰。

一些江湖人在街道上驚慌的奔跑著。

整個平陽府城都仿佛化為了一個殺戮場。

諸多百姓更是嚇的大門緊閉。

空蕩蕩的街道上唯有錦衣衛在不斷奔走著。

夜幕降臨,城中的喧囂才逐漸散去。

……

第二日,平陽城瞬間轟動。

無數百姓圍聚在衙門告示前,議論紛紛。

諸多百姓看著告示上的內容,感到不敢置信。

一個老者忽然仰天大笑,很快又哭了起來,老淚縱橫。

「哈哈!這幾個狗官終于死了啊!」

「老天有眼!」

「老天有眼啊!」

「兒啊,你看見了嗎!」

更有一個瘸腿男子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媳婦,那些惡人終于死了啊!」

……

眾人奔走相告。

很快,消息迅速傳遍整個平陽城,引起巨大的轟動,無數百姓紛紛涌入知府衙門前。

府衙內,

林芒正在翻看桉卷。

了解越深,越知平陽之黑暗。

周謙與孟繁平二人把持平陽十年之久,這十年來,受其迫害者不計其數。

上行下效!

上面昏聵無能,底下人自然更加肆無忌憚。

到頭來,苦的也只是百姓。

唐琦匆匆走入,恭敬道︰「大人,外面來了許多百姓,他們想要見您。」

「見我?」林芒放下密報,面露詫異。

隨即起身向外走去。

府衙的大門剛一被推開,外面街道上百姓立即跪倒了一大片。

「多謝大人!」

聲音有些雜亂,听起來很是嘈雜。

上千百姓跪滿了整個街道,一眼望去,幾乎看不見盡頭。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在寒風中響起。

在眾人前方,一個拄著拐杖,面容蒼老的老者伸手抹了抹眼淚,哽咽道︰「老朽代平陽百姓,謝過大人。」

說著,便打算磕頭。

林芒急忙伸手將其攙扶起來,搖頭道︰「不必如此。」

「平陽之亂,是朝廷之過。」

「平陽官吏腐敗,朝廷不查,以致于讓平陽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過,本官深感愧疚。」

林芒看向眾人,沉聲道︰「本官只是做了本官該做之事。」

「諸位,都請起來吧。」

平澹的聲音中仿佛蘊含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

林芒看向眾人,認真道︰「還請諸位放心,本官定會還諸位一個公道!」

林芒與眾人交流一番,圍聚在街道上的百姓才漸漸散去。

不久後,押送錢糧的錦衣衛終于趕至平陽城內。

城中三大世家積累雄厚,倒是給城中的賑災幫了很大的忙。

一些坐地起價的商賈直接成為了錦衣衛刀下亡魂。

接下來數日,錦衣衛都陷入了忙碌之中,每個人幾乎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除了賑災之外,同時還要負責清查吏治。

好在,除了前幾日比較忙碌,之後他又將一些周謙與孟繁平二人排擠的官吏與錦衣衛召回,算是極大的緩解了壓力。

整個平陽,受災嚴重之地除了山陰之外,另一地就是涇河縣。

涇河縣河壩決提,大水淹了許多村莊城鎮,許多人流離失所。

涇河縣縣令在得知山陰與平陽的情況後,便打算連夜跑路,不過還未逃走,就讓涇河百姓堵截在城門口。

關于涇河縣,林芒特意派遣了唐琦率人前去賑災。

連續忙碌了數日,等城中災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又將周謙等一眾官吏公開斬首示眾。

至于平陽府的官吏,就只能請朝廷重新任命。

解決完平陽災事後,林芒這才率領一眾錦衣衛趕往大同府。

大同府乃是山西直屬府城,承宣布政使司與都指揮使司皆在大同府。

此次山西受災,平陽只是最為嚴重之地,其余各地或多或少都被波及到。

另外,關于山西道監察御史一事還需調查。

周謙與孟繁平二人能夠在平陽為非作歹如此之久,若說沒有上面庇護,根本不可能。

即便沒有庇護,此事也是布政使失職。

……

大同府,

承宣布政使司,後廳內。

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的老者看著手中的密報,滿面愁容。

此人正是山西右布政使,曾宗南。

在左布政使之位空缺的情況下,他作為右布政使,可謂是大權在握,堪稱一方封疆大吏。

在堂下還站著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面容剛毅,年齡與曾宗南相差不大,鬢角更是添了幾縷白發。

此人乃山西承宣布政使司左參政,王元和,分管督糧道。

王元和沉聲道︰「大人,可是在為平陽府一事發愁?」

曾宗南了他一眼,無奈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平陽府的事敗露了!」

「這幫廢物!」

「我早就告訴過他們,此子絕非易與之輩,現在還得連累本官!」

曾宗南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神色不善。

平陽事發,即便他未曾參與其中,也免不了失職之罪。

左布政使之位與自己無緣了啊!

一念至此,曾宗南頓時便氣不打一出來。

雖然左右布政使同品,但右布政使還矮了一頭。

听說朝廷已有從都察院再派人至山西的意思。

王元和輕輕一笑,邁步上前,拱手道︰「大人何必擔憂,下官倒是有一計。」

「何計?」曾宗南狐疑道︰「你能有什麼好計策?」

王元和眼神閃爍了一下,看了眼四周,低聲道︰「大人,您大可將此事推至巡撫陳大人頭上。」

「嗯?」曾宗南微微顰眉,沉思道︰「這件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吧?」

自宣德年間以後,各省巡撫督察一省後便不再回京。

山西巡撫陳信,雖然在名義上督察一省軍政大事。

但事實,在這山西,基本沒多少人願意听他的。

名義上是巡撫,但無論是承宣布政使司,是不是都指揮使司,亦或者按察使司他都沒辦法調動。

這個巡撫完全就是有名無實。

山西各大勢力盤根錯節,一個空降的巡撫想掌管一省,談何容易。

王元和輕笑一聲,低聲道︰「陳大人不是將右參政收入麾下了嗎?」

「但此人底子也不干淨,平陽知府周謙與其是同族,他必然月兌不了干系。」

「我已隱晦的暗示過他,他必然會搞些動作。」

「另外……」王元和頓了頓,低聲道「大人,您說這位鎮撫使要是到不了大同又當如何?」

曾宗南神色一驚,沉聲道︰「你瘋了!」

「別忘了,此人是錦衣衛鎮撫使!」

王元和低聲道︰「大人,此事又不是我們做的。」

「大人,您忘了,大同的那群蒙古人。」

「請他們出手,一勞永逸!」

「若是事成,自可將一切推與蒙古人,若事敗,自有巡撫陳大人背鍋,大人您不會有任何風險的。」

曾宗南沉吟不語。

王元和看了曾宗南一眼,意味深長道︰「大人,您還需早下決斷啊。」

「若是等其來到府城,就再沒機會了。」

曾宗南咬了咬牙,沉聲道︰「好!」

「此事就由你去辦!」

「切記,一定不可留下把柄!」

「若此事辦成,本官一定不會虧待你!」

王元和輕輕一笑,拱手一禮,認真道︰「大人,您就放心吧!」

……

王元和走出後廳,離開承宣布政使司,乘坐一架馬車悄然來到城中一處偏僻院子。

站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低聲道︰「是我!」

院門打開,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子走出,謹慎的看了眼四周,低聲道︰「進來吧!」

走進院中,王元和也不廢話,直接道︰「事情成了!」

「只要你們能殺了那位錦衣衛鎮撫使,曾宗南的把柄就握在了你們手中,他自然會與你們合作的。」

院中,站在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體型異常高大,身上套著一件蒙古人的袍子。

聞言,男子頓時笑道︰「這次有勞王大人了!」

說著,輕輕拍了拍手,很快一人走上,手中提著一個木盒。

打開後,滿滿一盒子中的金銀珠寶。

王元和滿臉笑意的接過,滿意道︰「爽快!」

「希望我們下次合作愉快!」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