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股市收盤後，王振濟收到梁莫龍的來電︰「你現在已經是知恆最大的股東了，短期內不要再這樣大進大出。」
王振濟忙道︰「只要沒有人特意搞事，我們自然會保持不變。師兄，你那里有沒有長河基建的黑料？」
「有啊，不過無傷大雅。」梁莫龍沉聲道︰「他們本來就是一家正常的民營企業。你不要想著去抓他們的破綻。做為私營企業，長河基建的內控一直做得比很多建築公司好。他們不會讓外人抓到他們的把柄。」
王振濟︰「那，盛剛投行的馬立成，這段時間是不是很低調？」
梁莫龍頓時失笑︰「振濟，你要清楚，我們機構的主要任務是監管證券企業和單位的正常經營，一般看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數據，很少因為一些傳言而針對某家企業進行查證。我們的系統容錯率是比較高的，有些企業就算是在經營過程中采取了一些過激的行為，只要影響力不是特別惡劣，又只是偶爾為之，那我們頂多是警告一下，也不會上升到懲處的程度。」
「現在你們是被長河基建逼得相當被動，但這是你岳父自己的選擇。企業要壯大，要融資，就不可避免會遇到控股權旁落他人的危險。只要長河基建在股市里的行為是正常合理的，就算是哪一天，他真的超過了你和你岳父的股份比例，那我們就算是你的親友，也不能無故去針對他。」
「我覺得我岳父現在應該在糾結，」王振濟有些懶洋洋地道︰「一方面他心里已經接受了以後我有可能接掌知恆的發展趨勢，但另一方面，他又放不下岳父和董事長這雙重身份的架子。」
「那你就多在外面搞搞業務，不和他硬踫硬嘛!」梁莫龍笑了起來︰「法律並沒有規定，一定要是最大的股東才能當董事長。只要你穩坐最大股東的寶座，支持你岳父一直當董事長，少在他面前指手劃腳，甚至就直接守好你的財務一部，那他慢慢地就會習慣。」
「你看看你們公司的韓立新韓董，股份還不到4%，但做為你們知恆的首席CEO，那些董事哪個不給他面子？」
王振濟頓時笑了︰「莫龍哥您這話確實有道理，就看我岳父他看不看得透，想不想得通了！」
梁莫龍︰「沒關系，哥哥教你一個招。平時沒事，多帶你兩個兒子去看看他，哄哄他，看在兩個外孫的份上，他遲早會想通的。」
希望如此吧！
……
下午的時候，前往峽灣的麥民文也在微信上單獨發來訊息︰「昨天下午很險啊！」「是啊！」王振濟深以為然︰「也幸好我們平時與馬董的關系還不錯，才有了翻身的機會。」
麥民文︰「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和你岳父頂杠。財務工作方面，他和韓總讓你做什麼，你就只管做。反正一般情況下，他倆也不會讓你做太違反相關規定的事。」
王振濟︰「我盡量當個小透明。」
而後，他就收到李譯打來的電話︰「小王董，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沒空！」王振濟十分干脆地拒絕了︰「你才和我岳父起了嫌隙，我哪敢和你一起吃飯？當然，如果你要是後悔了，願意出售一部分股票給我岳父，那我倒是願意搭這個線。」
「哈哈，市場行為，一切責任自擔！」李譯在手機里很有深意地笑了起來︰「我覺得你們知恆集團很有潛力，目前不打算出售我手中的股票。」
「那就等你什麼時候想出售了，我們再另約飯局吧！」王振濟早料到他不會答應，十分平靜地回答︰「不過，李董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你們長河基建也是上市公司哦。」
李譯︰「那我很歡喜小王董入股我們長河基建，我們可以攜手共進嘛！」
「謝謝！」王振濟毫不猶豫地道︰「等我有錢了，我一定想辦法入股。不說了，我很忙，等年終上會時，咱們再當面聊吧！」
……
應付了幾波預料中的詢問之後，這天下午三點半，王振濟並不意外地收到了王愛華打來的電話︰「你怎麼突然間就成了最大的股東了？」
「李家人逼的。我若不頂上去，李家人就會來搶了。」王振濟嘆息著解釋︰「沒辦法，誰讓咱們知恆實在是香餑餑！不過，我只是佔股最大而已，董事長還是皎眉她爸來當，不影響。」
王愛華有些擔心︰「真不影響？那你的錢是不是快花完了？」
「沒有啊，一直有進帳。」王振濟道︰「多著呢！姑姑您放心，我不會讓二叔的心血被別人侵佔的。」
「行。」王愛華見他的語氣很肯定，便暫時放下心來︰「我剛剛下課，等晚上，我去和你岳父聊一聊，勸勸他。」
王振濟頓時笑了起來︰「也行。」
王愛華又支支吾吾的︰「對了，還有個事，想听听你的意見。我和你姑父琢磨著，這些年來，你岳父一直在努力地打理著知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現在他手里的股份既然沒有那麼多了，不如我拿出1%來贈給他？」
王振濟愕然之後，苦笑︰「姑姑，就算是他得了您這1%，也沒法超過我。我倒是想過，等我們手里的原始股份過了規定的一年禁售期，我想把從胡方圓那里買來的股份原價轉給我岳父。那至少也有3%，對我岳父的幫助更大。」
王愛華有些疑惑︰「這一部分，至少要過一年之後才能賣吧？」
「對！」王振濟很肯定︰「所以這一年里，我來坐鎮。只要我不變，也不表態，我岳父就會一直是知恆的董事長，別人應該是搶不走，除非他們把其他的散股都買去。」
王愛華想了想，慨然道︰「那行，這事還是我去和你岳父單獨說。你就先穩一年。」
……
等到晚上吃完晚飯，王振濟便又收到梁風的微信詢問，同樣也是問股份比例的事。
王振濟索性便去了隔壁的梁家，當面將自己與姑姑的意思一講。
梁風恍然地點頭︰「這事你做得對。不過我相信你岳父應該也會想明白。當然，如果你姑姑肯出面和他好好談一談，省去誤會，那就更好。」
王振濟︰「我能理解我岳父的心情，我相信他也能夠懂我，不會懷疑我。再說，現在他才不到五十歲，我並不急著接他的班，這個公司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不過，經此一役，說不定他以後就不會那麼輕易地同意我以後在外面接評估單，多多賺錢了。」
梁風一怔，隨後失笑︰「你的錢還沒有賺夠啊？」
王振濟嘿嘿一笑︰「我倒是無所謂賺不賺，反正現在我賺的錢足夠我和皎眉花了。只是有時候，人情找上門來，由不得我拒絕。」
「沒事，以後隨著你的地位提高，有些事情，你可以學著去拒絕。」梁風篤定地道︰「如果不想接，還可以往我和你師公身上推。」
王振濟精神一振︰「好啊！」
……
股份之爭，算是暫時告一段落，王振濟私下里給牛經理獎勵了500萬元，算是酬謝牛經理在操作上的配合。
接下來，就是與出差在外的麥民文與蒙利多多溝通，保證了知恆財務部在年度結算當中的穩定和正常。
王振濟榮升知恆集團最大股東的事，因為涉及到上市公司的股東變更信息披露原則，所以，兩個工作日後，知恆集團對外公布了。
余中輝名列第二大股東，長河基建緊咬不放，名列第三，胡方圓跌到了第四。
雖然大股東變了，但余中輝依然還是董事長，平常大家該干嘛就干嘛。
李譯就好像憑空失蹤了一樣，再沒有和王振濟聯系。
所以王振濟平時除了代理財務一部經理職位之外，也就是繼續整理小型飛行器的技術資料。
這個項目，如果真要實行，涉及到多方面的當局監管部門配合，十分難得協調。
但是，有些技術，不會因為國內管得嚴，沒市場，國外的人就干等，就不研究他。
最近的一次線上課時，鄧教授便無奈地嘆息，表示有很多的研究技術，都是不能直接投入到市場上來盈利的。但是，為了國防安全，科研人員還不得不去研究，否則，一旦再度落後，挨打的還是自己。
所以，有些項目，明明知道是無底洞，但還是不得不持續投錢進去。
很快，王振濟再詢問馬立成，長河基建有沒有再找他麻煩。
這位馬董便嘿嘿一笑︰「長河基建沒能攔住我出售股票給你，估計也是看清了你的實力，更覺得沒必要翻我的舊帳，怎麼說，兔子惹急了，也會咬人的。」
王振濟︰「所以你暫時沒事了？」
馬董的聲音有點冷︰「在這個圈子里混著，誰手里沒點東西？我之前只是被他打了個時間差而已。他們李家的人，只是沒有明顯混黑，又不是真的找不出料。他曉得揪我的帳，難道我不會去揪他的帳？」
「當然，你們知恆就還好，你岳父當初是真的打算好好做生意，所以，早年雖然涉了一點點的灰，但不影響後面的洗白。長河基建也是因為看懂了這一點，才那麼想並購你們知恆。這世道，有些年頭的工程公司，除非國字號的，哪一家不是擦了點黑邊。」
王振濟嘆息︰「所以領導們才不想徹底查。否則，沒幾個能完全逃得月兌。這也是我當初只想混商，不想混政的原因。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太多了。不說這個了。這次多謝你通風報信，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馬立成忙道︰「小王董你太客氣了。咱們兩家雖然才認識不到兩年，但也算是一見如故。我和你彭師兄合作得也很愉快，遇上事情，互相吱一聲，很正常。在這個圈子里，本來就是多多靠朋友。那你忙，以後有空再聯系。」
王振濟含笑應下︰「行，以後有空多聯系。不過元旦節就算了，我要陪老婆。」
馬立成樂了︰「行，元旦節後再聯系。
……
在知恆集團峽灣分公司正式成立的那一天，王振濟也再度收到秦向輝的來電。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王董。」
王振濟笑笑︰「叫我振濟就好了。你就那麼關注我啊？」
「你們知恆集團那天的股市變幻太 了，我不得不關注啊！」秦向輝笑道︰「我還因此而賺了幾萬元呢。」
王振濟失笑︰「那我得恭喜你了！是不是又有什麼好消息要通知我？」
「是給你送錢來了。」秦向輝也不廢話︰「老規矩，上一次的評估費，你是一半股份一半要錢，還是全部要股份？」
王振濟大訝︰「這回肯全部給我股份了？」
「因為你不缺錢，而我們財政缺啊！」秦向輝道︰「領導說的，這麼大的一筆錢，真金白銀給出去，很心疼的。但如果是化為股份比例，大家心里都好受些。」
王振濟大笑︰「那我的股份比例豈不是比在擎網的時候多多了？」
「是啊！」秦向輝附合著道︰「所以領導認為，你岳父知道了，心里就不會不平衡了。這回還是掛個監事的名，有空就去公司轉一轉。公司正在籌備中，但地址在晉省。」
王振濟頓時自嘲︰」看來我的產業又多了一個大省啊！第一期投資有多少？打算轉型幾個？」
秦向輝︰「技術還在完善，目前領導也還在開會討論先從哪幾個開始。估計等結果出來，怎麼也要明年第二季度了。不過，一旦做出決策，改造的速度就會很快。對了，你們知恆集團不是搞大型建造嘛？出于私人立場，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你們也不妨試試接接這種項目。國家在能源方面，一向還是舍得投錢，撥款也比較準時的。」
王振濟頓時心動起來︰「所以，我們知恆明年可以考慮考慮往這轉廠改造的路子來發展一下?有道理。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我這筆評估費大概有多少呢？上回都有幾千萬元了，這回難道會破億？」